第一百二十九章 撞鬼

蔣十八告訴我，其實他那個婆娘是出自趕屍大家。她的爺爺在趕屍這一行內，也算是有些名氣的人物。那婆娘說，他們家有一種葯，讓殭屍吃了以後，就能激發起數十倍的潛能。而蔣十八正是給大根餵了這種葯，才會使得大根變得如此厲害。只不過這種葯的後遺症也是很大的，大根的潛能用盡之後徹底沒了僵氣。殭屍如果沒了僵氣之後。就會沉睡過去，變得像普通死屍一般。

最終，我們挑選出了四具具殭屍隨同前往南疆。我根據之前的約定會讓他們鎮守在甬道，保護我們蠹國的邊疆。甬道雖然也是封閉的場所，但是比起這個殭屍國來，那可是要有趣得多。至少，在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殭屍是可以出去放放風的。正如那些趕屍匠一樣，他們也會耐不住寂寞，偷偷走出甬道快活一下。

走出殭屍國密境，已經是大半夜的時光了。北風呼呼吹著，讓人感到寒冷刺骨。我漫不經心地走在隊伍的最前頭，不時還抬頭望望夜空。今晚，夜空之中依稀還有幾顆星辰點綴著，看來明天應該會是個大好的天氣。

「畢挺兄弟，你看我們趕著殭屍。白天行動不變。倒不如趁著夜色，加快趕路。或許，明天一早就能到地方了。」蔣十八一定是嫌我走路散漫，這才委婉的提醒了一句。他趕著四具屍體押在隊伍的最後，腳步聲急促。

夜色越濃，我們的腳步就越快。看著現在的夜色，約莫著還有四個多小時才會天亮，如果這時我們放開了趕路，那是完全有可能趕到舒道人的老家。我認為蔣十八說得沒錯，此時不加快趕路，等到了天亮就又得耽擱一天了。我們總不能趕著四具殭屍在大街上亂晃吧。

「十八哥，你上前帶路吧。我來押后。」我回頭說了一聲。這趕路好比是長跑，要想速度快，領頭人必須要有經驗，懂得掌握好節奏感。我以前是個走屍公，只背過女屍。而蔣十八這段日子可是從那婆娘手裡學會了不少趕屍的方法，所以我選擇由他來帶路。

「好嘞！」蔣十八呼喊了一聲，直溜溜地隊末跑到了隊前。我迅速與他交換了位置。趕屍時要有人押后，其目的是為了防止殭屍遭受到驚嚇。尤其是在野外，禽獸頗多。這些畜生鼻子通常很靈，能聞到屍氣。不過，我們現在所趕的這四具殭屍都是修鍊成屍魂的屍人。較之以往那些殭屍來，又顯得好趕許多。至少他們已經沒了野性。並且還有一定的自制力。

「畢挺兄弟，這走夜路要一門心思，最忌諱的回頭。不然，難免會遇到點不吉利的事情。」蔣十八邊走邊又和我說道。

「這個我知道！」我嫌他啰嗦，啐了一聲。

「你知道為什麼還一個勁的往後扭頭？」蔣十八不依不饒，微微笑道。

「扭頭？」我不覺好奇，反問道：「我有嗎？」

「方才你腳下的步子一共變了三次，先快后慢接著又快起來，這正是你扭頭回看出現的狀況。」蔣十八說道。他是夜路的領頭人，掌控著整個隊伍的節奏。所以，當我和隊伍的節奏不一致時，他第一時間就感覺出來了。

「是嗎？」可我仍舊摸不清頭腦。我明明覺得自己是很用心在趕路的，並沒有扭頭回看啊。

「畢挺兄弟，你是不是撞鬼了？」蔣十八接著又問。

「撞鬼？」我哈了一聲，這世上有鬼嗎？

「你還別不信。像你這樣子的狀況，多半是撞鬼了。」蔣十八煞有其事的說道：「當年，我跟著舒道人去了趟西山。記得那會接連趕了七天的夜路，整個人都乏了。到了第八天的夜晚。我就出現了和你一樣的狀況，時不時地扭頭往回看。舒道人終於發現了這個狀況，他說我這是撞鬼了。起初，我還不信。可當他用了土辦法為俺驅了鬼之後。這才大驚，原來真的是有一隻大頭鬼趴在我的肩上呢？」

我被他這一番說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不由得打起來冷戰。所以，當下決定不管有沒有鬼，都得讓他的土辦法試一下。

「十八哥，舒道人的土辦法，你會使嗎？」

「會是會的，但可能沒有舒道人那麼靈。」蔣十八告訴我道。

「會使就好，你這就給我過來驅鬼。」我吩咐了一聲。

蔣十八從來就不敢違背的指令，凡是我的吩咐，他都當成頭等大事來對待。他當即停下了腳步，然後飛跑著來到了我的身邊。

「畢挺兄弟，你身上有沒有一元硬幣？」他接著問我道。

我下意識地往口袋裡掏了掏，正好有三個硬幣，於是隨意拿出了一枚交到他的手上，並且問道：「你要硬幣做什麼？」

蔣十八嘿的一聲，回答道：「舒道人那會是用銅錢的，可是這回拿不出銅錢來。用硬幣來代替那也是可以的。接下去你要仰起頭來，將額頭擺平。」

幸虧我的柔韌性極好，要不然絕對做不出他口裡要求的動作。我兩腿橫跨。力量下沉於腰間，然後仰起頭來，額頭幾乎擺到與地面水平的位置。

「好了，你動作麻利點。」我提氣催促了一聲。

「嗯，我明白的。」蔣十八應了一聲，緊接著將手中硬幣放在了我的額頭之上。這時，我只感覺到腦門一亮。

「呸！」他跟著又朝上面吐了一口唾沫，噁心得我那叫一個死去活來。由於，我們屍蠹平時只吃白肉，這腸子都快被堵死了。他的胃氣加口臭，簡直要把我熏死。

「好了沒？」我見他一直墨跡，便忍不住又催促道。

「快了！快了！」蔣十八依舊不慌不忙，他伸手要去解褲腰帶。但這一幕卻被我立即阻止了，我大聲喝道：「你老小子別胡來！老子可不喝你的尿。」

「哈哈……」蔣十八聽完，又笑了笑，「你放心了畢挺。我這回不是叫你喝尿，而是要用這根褲腰帶。」

他的褲腰帶是用麻繩搓成的，純手工製造，雖然款式有些老土，但系在他身上竟然毫無違和感。

「你拿這根麻繩做什麼？」我急著又問。

「用麻繩來鞭笞你肩上的小鬼啊！」蔣十八說著，啪的一聲照著我的左肩打了下來。聽著一陣風聲，麻繩結結實實打在了我的左肩之上。這時，我瞬間感到一陣火辣辣，接著疼痛便鑽了上來。

啪！蔣十八不管不問，緊接著又猛打第二下。這一次麻繩落在了我的右肩之上。陡然間，我體會到了比上次更痛的痛楚。就這兩下，我兩隻肩膀就快要被他打殘了。我皺著眉頭。強忍著疼痛，吱了一聲，問道：「十八哥，你老老實實告訴我，有沒有打到鬼？」

「奇怪了？」蔣十八搖著頭，一臉茫然的說道：「怎麼會沒有反應呢？」

他跟著又自言自語的喃喃了幾句，之後二話不說，揮起麻繩又招呼了下來。但這回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挨了，所以在麻繩還沒打下來之前，我便挺起身子，跑了開去。可就在這時，忽然間聽到身後又什麼重物墜地的聲音。

「聽……」我的神情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一定是鬼落地了。」蔣十八瞪大眼睛往我身後看出。

我本來是不怕鬼的。可是這回愣是被蔣十八神經兮兮的動作嚇出了一聲冷汗。

「是哪裡來的小鬼，還不快出來見過本王？」我終於忍耐不住，與其被他暗地裡偷襲，倒不如放開嗓子大吼，引他出來相見。

「……」但是，除了我的回聲之外，並無任何多餘的聲響。

「你若在鬼鬼祟祟，本座就不客氣了！」我改用了恐嚇。

「畢挺殿下請息怒，小鬼百千前來報道。」這時，那東西才被我下住了。他不知不覺地跪在了我的面前。說起來我也是見過鬼的人，所以根本就不會緊張。

「你說你叫百千？」我從容的問道，並用手阻止了蔣十八。他見到鬼的那一剎那，便趕上了殭屍準備應戰。

「回殿下的話，小鬼正是叫百千。」那小鬼回答道。

「百千……好奇怪的名字……哈哈……」我被他的名字逗樂了。

「小鬼生前姓百，原想活個百八十歲，可誰知道還沒到五十就死了。所以，到了地府之後就給自己改了個名字叫百千，希望來生能夠活足一千歲。」百千解釋道。

從他的話里我聽出了些名堂，這一定是只貪生怕死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