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賣菜青年

傍晚，天邊下著小雨。

北海鎮農貿市場，中心路口的拐角處，一名穿著淺藍色背心，滿身污漬的年輕人正忙活著。

年輕人臉色蒼白，頭髮散亂，神態間已略顯疲憊，但仔細一看，他卻有著一張清秀俊逸的臉龐，只可惜除了他的客人以外，街邊路過的行人卻很少有人正眼看過他，要麼視而不見，要麼就是帶著嘲笑鄙夷的神色，原因無它，只因為他是一個賣菜的。

此時，林言的全身早已經被雨水沖刷淋濕，但他卻是絲毫沒有在意。

這種陰雨天氣，就算要賣的蔬菜本身不會受到影響，生意卻說不上好，有時候賣菜就是這樣，早上的菜新鮮，價格自然就高，可是等到了晚上，那也只有低價出售了，因此，忙活了大半天，林言也沒賺多少，只夠一兩天的飯錢。

對此，他倒是顯得鎮定自若，早已經習慣了，不，應該說是知足吧。

林言，22歲，從小無父無母，和奶奶相依為命，但就在四年前，奶奶得了絕症，那時候林言正讀大三，毅然決然的輟學歸家照顧奶奶，為了支付昂貴的醫藥費，林言除了打工賺錢，還將他們家在北海鎮中唯一的一套老房子也賣了。

但無奈，畢竟是絕症，一年後，奶奶還是離世了。

林言沒有畢業，自然就沒有大學文憑，這年頭，就算是大學畢業生都不好找工作，更別說他只有高中文憑了。

之後，為了生活，林言到處打工賺錢，搬磚、送快遞、做銷售、超市服務生、酒吧服務生、賣燒烤等等，他做過很多工作，但卻是一直沒有穩定過，這不，現在又開始賣起了菜。

菜不是他種的，而是在菜市的批發商進的貨，他也只是賺這一來一回差價，生意好的時候，一天的凈利潤有兩三百塊，比起他前一陣子賣燒烤賺得還多一些，這倒是讓林言沒有想到的。

「喂，劉老頭，這兩天攤位的錢也該交上來了吧？」突然，一道尖銳叫囂的聲音從一旁響起。

四五名混混打扮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領頭的人名字叫孫鋼，林言一眼就認了出來。

此人是這一帶有名的惡霸，專門向附近攤販索要保護費，如果不交的話，看這些人凶神惡煞的模樣，就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林言自然也是沒有少被這些人「照顧」了。

不過這一次他們找的倒不是林言，而是在林言旁邊擺著燒烤攤的老劉。

今天是下雨天，這賣燒烤自然比起賣菜生意更差。

「孫哥，你看，這幾天，天天下雨，我的生意也不好，能不能寬限我幾天？」老劉苦著臉央求道。

「你這老不死的，別不識好歹，你這攤子要不是有孫老大照著，早就被城管沒收了，誰管你這些，趕緊交錢」孫鋼身後的一個小弟冷聲說道。

孫鋼很滿意小弟將他想說的話說了，隨手拿起老劉燒烤攤上的一個烤好的雞腿啃了起來，結果才啃了兩口，就吐了出來，隨手將雞腿甩在了地上「呸，這什麼雞肉，這麼難吃你也好意思拿出來賣，我給你說，今天不交錢，這攤我就給你砸了！」

一聽這話，老劉臉上一緊，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自己的兜里有著這些天存下來的錢，可是這些錢是供他女兒讀書用的，他又如何捨得交給這些地痞無賴。

「我幫他給！」就在這時，一旁正準備收攤的林言走了過來，掏出幾張干皺皺零票遞給了孫鋼身後的小混混。

孫鋼點了根煙，瞅了一眼，冷笑的看著林言說道「一個賣菜的還要裝英雄，林言，你自己的那份可還沒有交呢！」

「明天，我明天給你！」林言淡淡說道。

「呵呵，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行，我就寬限你一天，只要你還想在這裡待下去，我就不怕你不給」孫鋼獰笑兩聲，說完揮了揮手，就帶著身後的幾名小弟到農貿市場的另一頭找其他攤販收保護費去了。

老劉見孫鋼幾人一走，眼角有著一絲淚花的看著林言，感激說道「小林，這，前一陣你為了不和搶我生意才不賣燒烤轉而賣菜，我都還沒來得及謝你，現在你又幫我交錢，我是真的過意不去」

「劉叔，你別這麼說，大家都是為了討生活，出門在外，自然該相互照應」林言笑著說道。

「小林呀，你太善良了，可別對什麼人都這樣，做人還是要多幾分心眼，我就是以前輕易相信別人，唉，不提也罷！」老劉搖了搖頭感慨說道「不過真的要謝謝你，我女兒今年才高考完，馬上就要讀大學了，需要學費，要不是這些日子來，你把這麼好的攤位讓給我，又不跟我搶生意，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都說了，沒什麼，天色也不早了，又下著雨，劉叔，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收攤吧」

說完，林言就拖著他那輛破舊的老式三輪車離開了。

「呵呵，看來今天晚上犒勞自己的「大餐」是沒有了」看著周遭燈紅酒綠的世界，林言輕笑一聲，自言自語說道，但也沒有太過在意。

他說的「大餐」是指的鎮西街的一品牛肉麵館，味道不錯，林言原計劃今天賣完菜，去打牙祭的，結果現在，這兩天賺的錢全部交了出去，計劃自然也落空了。

這幾年在社會的歷練讓林言心態變了很多，少了幾分浮躁，也沉得住氣了，他雖然在為了改變現狀而努力的賺錢，但也很積極樂觀的珍惜自己現在的每一天生活。

林言住的地方並不在北海鎮內，而是在鎮外的一個村子，日落村。

日落村雖說離北海鎮縣城不遠，但還是有一個多小時路程，林言的三輪車發動機上個星期就壞了，坐不了，只能用來裝東西，因此只得步行。

一個小時后。

天已經完全黑了，月明星稀，林言推著三輪車在鄉間水泥路上走著，眼看馬上就要到村了。

只見，天空的雲層之中，一道血紅色的光芒劃過。

「流星？」林言注意到了異象，卻是突然意識到了那顆流星正是朝著他所在的方位飛了過來。

還未來得及反應。

「轟！」

一聲巨響，紅光墜地。

林言感覺到了整片大地都在劇烈的搖晃，就如同地震來臨一般，好在這異象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搖晃就停止了。

「到底怎麼回事？」

林言有些好奇，探著身子向著十米外被流星衝擊破壞成了一個深坑的地方看了過去。

就只見在深坑中，有著一顆閃爍著紅色光芒的血紅小珠，在遠處觀望了好一陣，這才決定將那血紅小珠撿起來，看這小珠除了通體會發刺眼紅光以外，倒是沒有發現有什麼奇特的地方，林言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夜明珠？」

「不管了，這麼晚了，還是回去再說！」林言心中想道。

打定主意，將血紅小珠放進了口袋中，林言就又是拖著三輪車向落日村走去。

……

「小林，回來了，剛剛地震了，你沒事吧？」

剛剛回到住所，就只見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女性走了過來，有些關心的問道。

地震？

林言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想來指的就是那血紅小珠引起的震動。

「張阿姨，我沒事」林言說道。

「嗯，那就好，不過，你說你這孩子，賣菜也別賣這麼晚，外面還下著雨呢，可別感冒了，還沒吃飯吧，正好桌上有些剩飯，我給你熱一熱，你將就吃吧！」中年女性又是說道。

「嗯，那就謝謝張阿姨了，我先去洗個澡」林言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感動。

中年女性叫張淑華，早些年和丈夫離了婚，才來到落日村，和附近的幾家農家樂合作建了這棟公寓，除了給來落日村遊玩的遊客提供住宿外，也提供長期的租住。

張淑華為人和善，在知道了林言的境遇之後非但沒有看不起他，反而對他照顧有加，經常讓他蹭飯。

這公寓一共有七層，每一層都是相對獨立的，有七間住房和公共的廚房與洗浴間。

來到洗浴間門口，也沒有多想，林言就推開了洗浴間的大門。

誰知道，這時候裡面卻是有人，而且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啊！林大哥，你怎麼進來了！」那女子見林言走進了洗浴間，頓時一驚，驚呼道。

「洗澡也不鎖門，這可不怪我，只是可惜，來晚了幾步」林言看著眼前穿著浴袍的女子不由故意笑著調侃道。

女子名叫李沁，同樣是這公寓的租客，一名應屆大學畢業生，在北海鎮的一家公司實習。

只是看她精緻的五官，就算得上一名美女了，再加上披肩長發，清純中透著一絲知性的氣質，一米七左右的個子，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看起來那是格外的誘惑。

「哼，不理你了」李沁一聽林言的話，這才想起她進洗浴間時好像的確是忘了鎖門，俏臉一紅，連忙衝出了洗浴間。

林言笑著搖了搖頭，便是鎖上了洗浴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