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四十五章 父愛如山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易經》有云：「夫玄黃者，天地之雜也，天玄而地黃。」

所謂玄黃之氣，乃是傳說中天地初生時，便誕生於世間的神奇存在。元元遂初，芒芒太始，清濁同流，玄黃錯跱。

在三十六洞天福地之中，玄黃之氣算得上是最佳的煉器材料！

一絲天玄，可破蒼穹！

一縷地黃。可填山海！

玄黃二氣，可碎虛空！

這地黃之氣，乃是煉製極道聖兵的必備之物，一縷便可壓垮千仞高峰。

然而地黃之氣，終究有跡可循，不過天玄之氣，卻高不可攀，無跡可尋，只在古代傳說中，有大修士曾經擢取天玄之氣為己用。

但傳說終究是傳說，迄今為止，並沒有發現任何由天玄之氣打造的神兵利刃。

天者，輕清陽為天，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宇宙初開，混沌元元，至高在上，從一大也。

玄者，深藍近於黑。玄之又玄，深不可測。

恐怕就是劍君這等絕世天君，有生以來也不曾見識過天玄之氣。

然而現在，縈繞在郝東升手中的那縷玄黑之氣，輕盈無比，彷彿下一刻就要隨風飄去，扶搖直上九天，正是傳說中的天玄之氣。

見到這一幕，郝仁心潮澎湃，他實在是無法想象，自己父親竟然擁有這等神通法術，能夠輕易召出這玄黃二氣，用來禦敵。

有了這玄黃二氣護身，就算敵人是劍君，郝東升也立於了不敗之境。

這時，劍君那對銳利的眸子，卻直勾勾地盯在了郝東升的身上，一字一頓地說道：

「天玄、地黃二氣，乃是天地間最純粹的精氣，再加上你能夠動用本源之力，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你是氣運之子！」

劍君這番話說的斬釘截鐵、鏗鏘有力，然而對郝仁而言，就像是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中，激起千層浪。

自己的父親……是氣運之子？！

這怎麼可能呢？

氣運之子明明是樂瑤才對啊！

但就在這時，郝東升卻隨意擺了擺手，任由那交織在一起的玄黃之氣，縈繞在他的周身，同時向前踏了一步，對著劍君說道：「你猜的不錯，我就是這一代的氣運之子！」

見到郝東升主動承認，劍君的龍眉卻皺成了川字型，遙遙望向遠處正躺在玉棺中的樂瑤，沉吟了片刻，道：「怎會如此，這世間豈會有兩位氣運之子同時出現？」

「哼……氣運之子，乃是應天地氣運而生，又有誰規定只能有一人？」郝東升沉聲道。

劍君聞言，思忖了片刻，眉頭隨即舒展開來，緩緩點頭道：「理當如此，是本君著相了！」

誠如郝東升所言，這世上雖然早已流傳著氣運之子的傳聞，而且每一代的氣運之子，都是單獨出現的。

不過卻從來沒有人規定過，一個時代之中，只能出現一個氣運之子。

……

「能夠驅使玄黃之氣，如果本君沒有猜錯的話，你恐怕已經是完成體的氣運之子，足以溝通天道，動用整個華夏的氣運之力！不過，這些年來，這個世間為何一直不曾有任何關於你的消息？」劍君沉聲問道。

一旁的郝仁聞言，頓時豎起了耳朵，等待著郝東升的回答。

按照郝仁對自己父親的了解，他絕對不是那種會拋棄家人之輩，而且他特地囑託諸葛玄機，在青蓮山留下了九歌劍訣給自己，就代表著他並非對自己不管不顧。

難不成他消失多年的背後，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聽到劍君的問題，郝東升卻是淡淡一笑，彷彿算準了劍君會這麼說，反問道：

「劍君，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倒是要先問問你，你又是為何不羽化飛仙而去，強行滯留於凡塵之中？」

「你！」

此言一出，劍君的臉上浮現出難以遏制的驚訝，渾身竟然顫抖起來，彷彿郝東升剛才那番話，對他的心神造成了強有力的震撼衝擊。

一時間，郝仁的心中更加好奇，以劍君的身份，試問這天地間還有什麼事物，能夠讓他如此驚詫？

這時，劍君一手指向了郝東升，顫抖地說道：「羽化飛仙，乃是我太玄劍宗最大的秘密，你又怎會知道這等秘聞？」

「哼……是你太玄劍宗的秘密？那你們也太過自命不凡了！」

郝東升冷冷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譏諷之意：「我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為在若干年前，我就已經受到了冥冥中天穹之上的那股召喚！」

「怎麼可能？！天道之威，如何能擋？若真如此，你早就應該飛升天外了，又怎會出現於此？」劍君驚怒道。

「爸，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什麼羽化飛仙？我怎麼全都聽不懂啊！」郝仁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插嘴道。

剛才郝東升與劍君之間的對話，他聽得實在是雲里霧裡，不知所言。

郝東升聞言，則是轉過了身，對著郝仁道：「小仁，這些年我不在你的身邊，實在是愧對於你！但是這並非我不想同你在一起，實屬不能也！」

郝東升的語氣之中，充斥著滔天的無奈之情。

「不能，那又是為何？」郝仁不解道。

「小仁，我且問你，凡是修鍊之人，其終極目的都是以力證道，飛升成仙！然而，若是讓你拋卻凡塵中的一切，孤身一人前往一個未知的世界，你願不願意？」郝東升道。

聽聞此言，郝仁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搖了搖頭。

開什麼玩笑？

若是讓他捨棄樂瑤，捨棄人間的一切親友，那縱使飛升成仙，長生不老，又有何意義呢？所剩下的，不過是千年、萬年、億年的寂寞罷了！

不過現在，郝東升又為何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呢？

就在郝仁疑惑的時候，郝東升又繼續道：「二十年前，我正式覺醒，每過一天，我的力量就較之之前強上數倍！然而這一切，並非我所想要的，我的追求，不過就是像個尋常人那般，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罷了！可惜，天不如人願，當我的力量越來越強大之後，便引起了華夏某些特殊組織的注意！」

聽到這兒，郝仁心中會意，暗道郝東升口中的特殊組織，想必就是所謂的隱龍了。

難怪之前在世俗界中，無論是隱龍的玄武還是青龍，都談及過自己認識郝東升。

這時，郝東升又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哎……原本我加入那個組織，是希望能夠讓自己身上的力量停止增長，重新恢復成一個正常人！誰知那些人見了我之後，卻奉為上賓，想要藉助我的力量，成為國之重器！

然而這些世俗之間的紛爭，我卻不想被捲入其中。不過從他們的口中，我卻得知了三十六洞天福地的存在，知道那兒居住著傳說中的修鍊者，如果能夠進入其中的話，說不定有辦法！

在進入三十六洞天福地之後，我又遇上了諸葛玄機和君白，那時，我的力量已經與他們相仿、不相伯仲，但是距離我覺醒，不過才數年時間而已。

我身上的力量，像是永無止境般地不斷膨脹，甚至舉手投足之間，都能感受到那無形中的大道。後來終於有一天，我感受到了天道的召喚，我的力量宛若已經超越了這個世界所能承載的極限，隨時都要撕裂虛空，羽化飛仙！

然而這個世上，卻有那麼多值得我留戀的東西，我不願就這麼離去！更加重要的是，我對於所謂的飛升成仙，有一種天然的恐懼。

由古至今，從未有典籍記載關於飛升的事情，後來我終於探查到，千年前太玄劍宗的一位強者，曾經撕裂虛空，化為一道飛虹而去，這座飛仙殿，正是當年他修鍊所在的道場。

我不願飛升而去，不得已之下，只能動用神通法術，強行封印自己，在那之前我還囑託諸葛玄機，替我照顧我唯一的孩子，也就是小仁你！」

……

說到這兒，郝東升的目光投向了郝仁的身上，其中蘊含著一份父親對兒子的深情。

「小仁，請你原諒我這些年來的消失，我沒有盡一個父親的責任，有愧於你！」郝東升滿是愧疚地說道。

「不！爸，我從來都沒有埋怨過你！」郝仁沉聲道。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些什麼，眼神中透露出陣陣精光，道：「爸，難不成我能夠擁有現在的實力，也全都是因為你的緣故？不僅僅是那九歌劍訣以及諸葛前輩的照顧，甚至連突然出現在我手機中的『金庸QQ群』，也是因為你？」

「沒錯！」

郝東升點頭道：「那是我送你的禮物，儘管我將自己封印了起來，但是每隔三年，我都能夠有幾天的時間，重見天日！

那『金庸QQ群』，乃是我的神念幻化而成，原本我只以為，它能夠讓你平淡的生活，出現一些不平凡的改變，不過我卻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夠靠著它，走到了今日這一步，成為了君級強者！」

聽到這兒，郝仁身心巨震，他終於知道了一切的源頭，原來都來自於自己的父親。

而且郝東升並非主動拋棄他，而是不得已而為之。

然而這時，郝仁卻又發覺了不對勁，之前郝東升曾經說過，他身上那強大的力量，已經為天道所不容，所以才主動封印起了自己，每隔三年才能夠出來走動。

但現在距離三年還遠，郝東升卻脫身而出，這樣的話，豈不是那股天道之力，會再度作用於他的身上。

也許是看到了郝仁臉上的疑惑之色，郝東升主動開口道：「小仁，幾日前，諸葛玄機來到了我的封印之所，將你要挑戰劍君之事，告訴了我，我擔心不下，所以就破封而出！」

「可是爸……剛才為了救我，你動用了玄黃二氣，那豈不是那股天道之力，會重新作用於你的身上？」郝仁驚呼道。

「啊哈哈哈……」

就在這時，郝東升發出了一陣豪邁的大笑聲，身上的氣勢達到了巔峰，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向前踏了一步，望著眼前的劍君道：

「劍君，縱使你無敵於世，那又如何？想要殺我兒子，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感受到郝東升現在身上，透露出的那股凌天戰意，就連劍君都為之震撼。

這一刻，郝東升那寬厚的肩膀擋在了郝仁的面前，如同大山一般巍峨。

父愛如山，沉默不語！

郝東升曾自行封印百年，就是為了瞞天過海，但這一戰，為了自己的兒子，他就算拼著為天道所不容，也毅然決然地出現在這兒。

只要能夠讓自己兒子活著，那麼就算自己犧牲於此，那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