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了斷

李二毛走了以後，一支煙的時間，一輛車開了過來，我和大王一看，正是李鐵的車，我倆立即下了車，劉瘸子也從李鐵的車上下來了，到了我們近前，「張帆，李鐵在車上。」

我往車裡看了一眼，點點頭，「他知道徐雲濤已經出來了嗎？『

「知道了，我剛告訴他，他只是笑了一下。」劉瘸子應道，「你要見見李鐵嗎？

我想了一下，搖搖頭，「算了。」

劉瘸子嗯了一聲，「李鐵剛才提了個要求，他見徐雲濤可以，但是不能走正門，要從側門上去。」

我明白李鐵提這個要求的意思，門口的保安里就有李鐵的人，看到自己的大哥被人綁著上了樓，那些小弟會怎麼想。李鐵的面子往哪擱。而且也許還會碰到公司別的人。

「可以。」我點點頭，對大王說：「大王，從這邊往東，風雲公司有個側門，我給徐燕打電話，讓她把側門的保安撤了，你帶著劉哥他們上去吧。」

「張帆，你不上去了？」大王問。

我朝他笑了一下。「不了。」又把目光轉向劉瘸子，「劉哥，你和李鐵一起去見徐雲濤吧，按你想好的條件和他談。」

劉瘸子看看我，拍了我一下，和大王上了李鐵的車，向著側門開去。我給徐燕打了個電話，就回到了車上。

門口陸續有車開過來。都是風雲公司的高管，一個個神情嚴肅，綳著臉著進了公司。

我坐在車裡，疲倦地躺在車上，抽著煙，看著那些匆匆而來的高管，也許從今晚開始，有人就會隨著徐雲濤的重新回歸，而永遠地離開風雲公司。

一切都結束了，但是我心裡卻沒有快感，只有一中空空落落的感覺，那種算總賬的慾望突然全消失了，我不想與李鐵見面，也是不知道我該怎麼說，說什麼？他害過我，但也幫過我，我們曾經是兄弟，今天走到這一步，其實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希望李鐵和我想的一樣，我們各泯恩仇，不做兄弟，但還能做路人。劉瘸子說得對，江湖恩怨永遠沒有了斷，不能忍的事我都已經做完了，可以走了。

我的手機響了，我接起一看，是丁四的電話，這小子一定又是和我談幹掉李鐵的事，我看看閃爍的手機，把手機關了，這個諾言我不想遵守。

又抽了一支煙，我發動車子，向著家的方向開去，現在我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覺，然後離開江城，去找小芬和白小柔，遠走高飛。

回到久違的家，我心裡瞬間輕鬆了很多，像只歸巢的鳥，往床上一倒，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香，似乎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踏實睡過了。

第二天中午，我才從睡夢中醒來，打開關掉的手機，傳來一溜信息聲，我逐個看看，有大王的。王玉霞的，徐雲濤的，劉瘸子的，最後還有白小柔的。

我點開白小柔的看看：張帆，七天馬上就到了，你能按時回來嗎？『

我看著笑笑，回復道：我會按時回去的。

發完信息，我又笑了一下。

手機這時響了。我一看是徐雲濤的電話，頓了一下，接起來，「徐總，有事？」

「張帆，謝謝你。」徐雲濤的聲音很和緩。

我笑笑，「不用謝，這件事本來也和我有關，您和李鐵談妥了嗎？」

「談妥了。」徐雲濤也笑了一聲，「他同意退出風雲公司，離開江城，以前的事都不提了，他在風雲公司的投資我會逐批退給他，期間他不享受任何權益。」

我頓頓，心想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李鐵沒有太大損失。徐雲濤也不會太難堪，畢竟作為一個大老闆被人劫了，不是什麼光彩事，他還要做生意，把李鐵這樣的人逼上絕路沒什麼益處。

「那張武呢？」想了一下，問。

「我也和張武談了，既然李鐵退了，他也願意退一步。這還多虧了你那個朋友劉洪。」徐雲濤說道。

我笑笑，徐雲濤這份客氣不應該是假的，沒有劉瘸子給張武的壓力，張武是不可能退一步的。

「張帆，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我準備離開江城，去外地。」

「沒想過到我這幹嘛，你和你那個朋友劉洪都可以過來。」

「徐總。謝謝您。我和劉哥都沒有干公司的能力，我們就是混混，就不再給您添麻煩了。」

「張帆，這不叫麻煩，這叫人盡其才，我還是那句話，很看好你，希望你再想想。我等你的電話，有什麼條件你可以儘管提。」徐雲濤把電話掛了。

我看看手機，一笑，給劉瘸子撥了過去，問他現在在哪？

劉瘸子告訴我，他剛把馬海他們送走，正在等我電話，一起回南都。

我聽完笑了。「劉哥，那我們就走吧。」

「你真決定走了？」劉瘸子問。

「決定了。我們在哪見？」

「下午六點，我們在高速路口見。」

「劉哥，你還有事？」我問道。

「張帆，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你總得和你的兄弟道個別吧。」

我聽完笑笑，我有點太著急了。居然忘了這一茬，立刻又給大王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一會兒大王就趕了過來。

一進門，大王就問道，「張帆，你又要走了？」

我點點頭，把那張二十萬的卡拿出來。遞給大王，「這二十萬你們幾個分了吧。以後酒吧街就歸你管了，你帶著黑老五他們好好乾。我怕看到黑老五他們不開心的樣子，就不和他們道別了。」

「李鐵已經帶著丁四他們撤了，張武也願意放棄江城一部分生意，如果你留在江城，正好可以發展，走了太可惜了。」大王看著我。

我搖搖頭。「大王，我真得不想混了，就想換一種生活，小芬他們都在等著我，你不要再勸我了。」

大王看我一會兒，「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用我送你嗎？」

「不用了，我和劉瘸子一起走。」我笑笑。

大王不再說話了，給我點了一支煙，我倆默默抽了一會兒，大王突然問，「張帆，你說這次李鐵會善罷甘休嗎，我們沒把他做了，是不留了後患？」

我一愣，看了一眼大王。

大王也看著我，「也許是我多想了，但願李鐵能明白你和劉瘸子的心。」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話，看看時間，「好了，大王，我該走了。」

「我送你下去。」大王跟在我身後。我倆往樓下走。

剛到樓下，有個人迎面走了過來，喊了我一聲，「張帆。」

我一看是馬跳，站住了，回來以後我一直沒和他聯繫，馬麗的事我也沒有告訴他。

「張帆，你不是離開江城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馬跳到了近前問。

我上下看看馬跳，以前油光水滑的頭髮變得亂蓬蓬的，臉上也一團黑氣，無精打采，「馬跳，你病了？」

大王也看看馬跳，「馬跳，你這兩天怎麼沒去高樂海酒吧上班？」

「沒心思上。」馬跳臉一沉，「有煙嗎？」

大王給馬跳遞上一支煙，馬跳狠狠抽了兩口，「張帆，你還認我這個兄弟嗎？」

「認，當然認。」我感覺馬跳很不對勁，點點頭。

「那你現在有時間嗎，和我去辦件事。」

「什麼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馬跳看著我。

我也看看他，又看看大王。大王說道。「張帆，你不是還要趕路嗎，我陪他去吧。」

我腦海里浮現出馬麗的樣子，她對我的那些叮嚀又出現在我耳邊，要照看好馬跳。我頓頓給劉瘸子打了個電話，說我還有點事，讓他多等我一會兒，然後拉開車門。「馬跳，上車吧，你去哪，我送你過去。」

馬跳拍了我一下，「夠兄弟。」上了車。

我也上了車，大王開著他的車跟在我們後邊。

一路上馬跳陰著臉不說話，我問他兩句，他也不答應。

車子到了一家酒店前，馬跳讓我把車停下，我一看，這不是韓梅上班的那家酒店嗎？

「馬跳，你來見韓梅？」

馬跳點點頭。

「你接她下班？」我看看手機,現在正是下班的點。

「她不在上班，她是騙我。」馬跳說完，怒氣沖沖地下車往酒店裡走，我和大王也忙跟了上去。

進酒店上了電梯，到了間客房外，馬跳抬腳就踹酒店房門，「開門，開門。」

我和大王立刻到了馬跳身邊問，「韓梅在裡邊？」

馬跳點點頭，繼續踹門，但是裡邊的人根本不開門。

大王看了一下鎖，推開馬跳，從包里取出取出工具。往鎖眼裡一探，門嘎嘣一聲開了，裡邊一聲驚叫，馬跳已經沖了進去。

「高樂海，你個王八蛋。」隨著喊聲，馬跳猛地從腰間抽出一把刀，就向屋裡的人撲去。

我和大王趕進屋，高樂海只穿著一個褲衩，斜躺在地上，肚子上插著一把刀，血正從他的肚裡冒出來。

馬跳木獃獃地站在高樂海對面，一語不發。

韓梅臉色慘白，裹著被單，在一旁瑟瑟發抖，一個服務生往房間里看了一眼，立刻啊了一聲跑開了。走廊里隨即傳出凄厲的喊聲，「殺人了。」

我和大王對視一眼，大王無奈的搖搖頭，「沒想到，他動手這麼快。」

馬跳回過頭，朝我倆一笑，「張帆，大王，謝謝你倆陪我過來，我也是爺們，這事我一個人擔。」

我上前給了馬跳一拳，指指已經被嚇傻的韓梅，「馬跳，就為了這麼一個女人，你他媽不值啊。」

馬跳又是朝我一笑，「張帆，我後悔沒聽你的話。」

我拍拍他，心痛又無奈。

幾個警察沖了進來，將我們幾個人一起帶走了。

我和大王被在拘留所關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放了出來，一出拘留所，看到王玉霞和劉瘸子在外邊，上了車，王玉霞說：「是徐雲濤聽說你們的事，把你們保出來，關鍵那個馬跳也把事情都說清楚了，是他自己乾的，和你們沒關係。」

我看看窗外的陽光，「高樂海呢？」

「死了，正好捅在心臟上，那個女孩聽說也嚇傻了。」

我搖搖頭，一段孽緣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