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賣身求心

正殿辦公室寬大明亮，看似簡簡單單的裝潢卻不失大氣，盡顯其主的行事風格。端坐正中的嫦娥雙手相疊抵住下頜，眸光落在蕭月和六耳身上良久，方才緩緩道來：「你們，想要月宮桂樹的千年果實，皎素心？」

「是。」蕭月老老實實地說道。

「那個東西雖然沒有多大用途，卻是月宮的象徵，一般而言都是我送給公司最重要的客戶。」嫦娥面色浮現一抹似笑非笑，言語之中聽不出來她真正的情緒。

蕭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連看嫦娥的笑容都蒙上一層朦朧淡光。嫦娥向後一靠，手指輕輕扣書桌數下：「當然，給你們不是不可以。」

「是幫忙牽線的事情吧？我一定會竭盡所能。」蕭月趕緊答應道。

「哦？阿月你還惦記這件事情了，真是謝謝你。」嫦娥笑露皓白貝齒，伸手從書桌上一摞小山般的文件抽出兩份遞給蕭月和六耳面前，「你們若是簽了這份協議，皎素心便是你們的。」

蕭月打開文件上下一掃，當即將文件向前一推，連連搖頭：「不，不，不，這、這也太為難我了，我可幹不了這份差事。」

「為何？成為月宮簽約的藝人不知是三界多少生靈的夢想，如今這個大好機會擺在你眼前，你還不珍惜？總之，簽字，皎素心拿走；不簽，自行離開。」

「那，先讓我和六耳商量一下。」

蕭月把六耳拉到一旁，苦著一張臉：「想不到嫦娥現在變成這個模樣了……六耳，你現在怎麼看？難道我們真得要簽這份合約么？我總覺得有點不安啊。」

六耳對於這個問題反應淡然得很：「可以，賺些外快貼補月老居也是好的，最關鍵的是可以拿到皎素心。」

「可、可是我……像是月光的秘密那樣的場面，我想想都會做噩夢。」蕭月想著剛剛看到白花花的一幕，全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嫦娥也知道你的底線在哪裡，她不會太為難你。」六耳道，眼瞳中的血波微起，「畢竟以你的容貌，當一個絕世花瓶是可以的。」

「真、真得？」蕭月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她對自己的顏值還有點自信，不過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從異性嘴裡說出來，怎麼說呢？她心裡有點小開心，越看越覺得六耳順眼，比孫悟空強太多了。

蕭月下定決心，鼓足自己的勇氣坐在嫦娥的對面，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嫦娥看著蕭月和六耳簽上自己名字的文件，微微一笑，沖著一旁守候的仙童點點頭，道：「去，把皎素心拿出來給他們吧。」

仙童飛快地取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錦盒，蕭月本想打開，卻發現錦盒被數道禁咒條條纏住。嫦娥微微一笑，從一旁拿出另一個印有蟠桃的小盒遞了過來：「這禁咒需要掃上面的二維碼經過印證之後方可解開。小月，你之前的蟠桃機是不是碎了？這台算是我給你工作用的。」

「多謝。」蕭月趕緊將新蟠桃機換上手機卡，迅速掃了錦盒上的二維碼。一條條銀輝鎖鏈自行解開，錦盒上的彎月鎖輕輕旋轉，登時盒子被彈開，從內流溢而出的皎潔白輝一時充滿整個房間。

光芒逐漸淡去，錦盒中有一陣冰寒白霧迴旋不散，盒子正中的皎素心有如一顆夜明寶珠，其光華溫潤，並非像是一顆果實。

蕭月雙手凝靈在桌上畫出紅線之陣，將皎素心放入法陣之中。收好皎素心后，她向嫦娥雙手作揖，由衷致謝道：「多謝仙子，我和六耳一定好好工作。」

「話說小月，吳剛是不是在你那裡？」嫦娥忽然問道。

蕭月垂首承認自己的錯誤：「是，我現在就放——」

「罷了，吳剛在你那裡歷練一番也是挺好的。」嫦娥淡淡說道，「暫且讓他在月老居待一段時日，工作調動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

蕭月默不作聲，被套了緣靈環，身陷乾坤陣，吳剛真得不能算得上是「挺好的」，不過既然嫦娥都這麼說了，想來吳剛也算是歸自己管理了，看來要儘早將他放出來才是。

蕭月正想著如何改善上司和下屬之間的嚴峻關係，嫦娥忽然提高音量：「現在領他們去換裝，準備下午的試鏡。」

「這麼快！」蕭月大吃一驚，「可、可是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啊？」

「有什麼可準備的，你看看六耳，他的神情多淡定。」嫦娥一指，蕭月瞧著六耳的神情確實是淡然如水，彷彿即將要發生的事情跟自己連一根毫毛的關係都沒有。

如此強悍的心理素質，讓蕭月心生佩服。她有點崇拜地望著六耳的高大身形，兩人的目光短暫地接觸，六耳微微扭了扭頭躲避蕭月微微熾熱的眸光。

當鐘錶的時針稍稍向「1」挪了一挪，蕭月和六耳就被強行地拽了起來。兩人如同提線木偶，被一眾化妝師和攝影師來回擺弄。她在匆忙之際給向孫悟空和紫霞報告一下好消息，可是久久沒有得到回復，不過她轉念一想，或許是因為後羿陵的信號不大好的緣故。

可是蕭月的自以為在幾日之後被現實徹底地打敗。

蕭月和六耳正在嘗試《小鬼兒砸燈泡兒》電影的試鏡，全身上下都是一身盜墓范兒的戲服。據說這是三界大熱題材，前來試鏡的仙妖一大堆，蕭月還真得看見了一個千年殭屍來試「粽子」一角，但因他身上醞釀千年的味道過於逼真而慘遭罷免，就連她都不免為其感到十分惋惜。

蕭月和六耳好不容易完成試鏡，連身上的裝扮還沒換下就接到了一個電話，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迅速接通，接聽的時候撕撕拉拉的聲音讓她聽得有些費勁。

「……小月……后……金烏……」

剛剛放鬆下來的身體頓時緊繃，蕭月對著蟠桃機沖著另一頭喊道：「青、青霞？怎麼了？大聖呢？」

「……火……悟空……熔化……」青霞的最後一句話，隨即傳來金屬熔化般的滴答聲。

言語未明的通話戛然而止，蕭月愣愣地看著守在一旁的六耳。他默然不語，一雙血海深瞳泛起波瀾。

蕭月起身匆匆向外走，對蟠桃機輕聲道：「蟠桃兒，幫我查找后羿陵的位置。」

「是，主人。」

屏幕上的地圖已經出現，蕭月出了月宮大門仔細研究了一下駕雲的路線，身後傳來沉沉話語：「阿月，你去哪裡？」

蕭月向六耳展示一下蟠桃機的屏幕：「后羿陵。」她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日期，眉頭一皺，「糟糕，今日限號。算了，罰款就罰款，等接回大聖算在他的賬上好了。」

「你去，太危險。」六耳說道，伸手攔住蕭月的去路。

蕭月全身凝聚殷紅仙靈，身形化為無數道流轉紅光直越六耳之身。她半躬著身軀微向前彎，雙手十指上的紅線已纏繞在六耳四肢和脖頸上。蕭月手上稍稍用力，細細的紅線勒入皮肉：「六耳，你別攔著我。」

六耳看著身上纏繞的條條紅線，血紅眼瞳暗了一暗：「阿月，想不到你有如此修為——」他的話語未完，那根繞頸紅線自行崩裂，蕭月食指上的力道立即鬆懈。

「竟然能纏住——」六耳的話又說到一半，稍稍抬手，頓時蕭月手上的紅線鬆了一根。

「我不說了……」六耳看著蕭月，她恰到好處地收回了施放的紅線，輕嘆一聲，道：「本想借著自己焦躁來一次爆發的，果然不能照著自己看的漫畫和小說主人公一樣，即便我本身就是神仙。唉，還是好好修鍊靠譜兒一些。話說你該不是真得想攔我，你可別讓我現在用強制力啊？」

六耳道：「我是想說，若你要去的話，我陪你去，畢竟打架鬥毆這種事情不適合你去做的。」

蕭月心中一暖，差點為六耳的話感動到流出大鼻涕。她抽了抽鼻子，淚眼朦朧地看著六耳周身籠罩的淡淡光暈。他遲疑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那，可有出差補助？」

得了，剛剛醞釀好的感情頃刻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