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太刺激了
壯漢看這女人氣質樣貌並沒因蓬亂的頭髮和方離榻的病容而稍顯遜色,仔細看去還真不錯。她適才雖聲調甚是怪異,但語言流暢思維清晰,不像是瘋了,確實仍有利用價值。
樓里這些女人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商品,就算是有嚴重的質量問題,只要賣得出能盈利就是好商品,其它的事情他才不管那麼多。
壯漢覺得如這女人所言,她確實仍有價值,便抬手招呼那老媽子過來。
那老媽子腿直發軟一百個不情願,磨磨蹭蹭半天才挨到屋門口,對著壯漢福了福身,壯漢揮手道:「免了,你給我好好伺候情操姑娘,我會安排她早些出閣,但在這之前若有任何差池,我唯你是問。」
說完,再無他話,抬腳就走。
老媽子對著他背影低聲下氣地諾道:「老婢自當為主子盡心竭力。」
那十幾個男人見事情已處理完了,跟著壯漢背後也都下了樓去,門口只留下一個戰戰兢兢兩腿不住打顫的老媽子。
「喲喲,不錯嘛,剛附了人身就無師自通學會勾搭男人了,還真小看了你的悟性。」之前那個聲音酸意十足地又闖進了兔妖的腦海。
她周圍除了老媽子沒有別人,她轉了轉耳朵,這次可以肯定,這聲音不是聽到,而是感覺到的!
妖法!
八成是那條臭蛇妖,失了肉身不甘心傳音過來找便宜,才不要理他呢,就當沒聽見!
兔子兩條後腿兒站久了有點堅持不住,只想趴會兒,回想了一番人和人之間是怎麼交流的,便開口盡量隨和地對著老媽子道:「我大病初癒,身子尚有些不爽,你扶我進去歇息吧。」
其實她的本性而言根本凶不起來,要不怎麼有句俗話說「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說明她本就是至純至善之身,才能用在這樣的舉例。
老媽子沒做聲,除了害怕竟不知為何摻雜著滿臉的輕蔑和不耐煩,扶著這女人進屋在雕花木床上躺了便再不理,轉身往門外走去想要離開。
很容易看得出來,這老媽子對這間屋子裡的女人只有對著瘋子的恐懼,完全沒有方才對著壯漢的那副恭順。
兔子本想由著那老媽子走,老媽子對她不待見,她未必就該去喜歡那老媽子。可是,就在此時女人身體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啊……這是餓了嗎?」兔子感受著身體傳來的遙遠又依稀有些熟悉的感覺。作為一個妖精,她已經太久沒有過肉身的餓了。
以前不用吃飯,妖精吃東西絕大多數原因是為了滿足口福,只要每日吐納足夠的天地精華完全可以不吃東西。
其實想吃也常常沒得吃,她除了偶爾偷點別人後廚里的飯菜,幾乎沒其它東西可吃。她的法力太低變不出高素質的飯菜,她用石頭樹葉蟲蟻之類變出來的菜肴和點心吃了估計會肚子疼,騙別人吃吃還行,自己實在下不去嘴。
那時又還沒成人形,用石頭變成金銀也沒法用,要是誰看到一隻兔子拿著銀子去買東西還不直接給嚇死啊,她得了道行又不屑於繼續趴在地上吃草,所以她乾脆什麼都不吃,只吐納天地靈氣。
可是現在上了人的肉身,妖精那一套好像不頂用了。
看來必須要吃東西才行。
不能調用靈力支撐人的皮囊不知是不是靈力被人壓制的原因。現在蛇妖法力用盡,短時間內能用傳音找幾句嘴巴上的痛快已是極限,而且本來兩方法力差不多,就算蛇妖法力滿格甚至爆表也不可能壓制她。
雖發現傳音的不是那個壯漢,但附近看上去像是修行高手的,想了幾圈除了他看上去有點像,再也想不出別人有這個可能了。
這女人病了許久,大概已多日未好好吃飯,瞧瞧這身子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
既然自己接管了這具皮囊自當好好維護,以後要把這身體養到白白胖胖。
想到此處,兔子開口對還未走出門的老媽子言道:「這位媽媽,我腹中飢餓,你可否去拿些吃食來。」
老媽子嘀咕了一句:「都快死的人了,還不痛痛快快去赴了黃泉,又整出這許多的幺蛾子,折騰人。」那老媽子對情操姑娘所言「餓了,去拿吃食」之話,既未應聲,也未回頭,更未停下腳步,自顧自地出了房門,不知去向。
兔子等了半天,也沒見半點吃食送過來,腹中飢餓的感覺折磨得她想自殺的心都有,「還是作妖精好,什麼時候遭過這罪?」
兔子按著女人餓得扁扁的肚子,前胸貼後背的感覺終於讓她忍無可忍,「不行,不能等了!等那老婆子不知要等到何時去,不如自己出去覓食。」
兔子騰地坐了起來,想要自食其力找食吃。
老媽子也沒個明確答覆,啥也沒說就走了,走了就沒再回來。要是指望她估計能餓死,看她那樣子是巴不得這個情操姑娘餓死,她好省了不少事。
「她幹什麼去了,是不是拿吃的去了啊?」兔子自言自語。
「不是,正在樓下和人嗑毛瓜子聊閑天呢。」疑似蛇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濃濃的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架勢,看來那傢伙一直在關注她,一有機會就搞打擊報復,這次歪打正著給她通風報信了不錯喔。
兔子嘆了口氣,既然知道了老媽子根本沒打算給她拿東西吃,那就別乾等著了。
兔子從床上爬起來,四肢僵硬地往外走,她還沒有完全適應這身體,走路的姿勢像極了傳說中被冤魂附體的喪屍。
她硬直著身體挪出門,混了將萬年,可是膽子小的天性還是改不了,她雖已成了人身,但在人類的地界仍不敢大模大樣地走,悄悄順著走廊小心地一路僵硬地連躥帶跳地小跑,或者說是像詐屍一樣蹦了出去,跑出去馬上隱身在一根粗大的朱漆廊柱之後,探出頭仔細地觀察周圍,習慣性地抬起頭用鼻尖對著風向嗅了嗅。
離朱漆廊柱不遠,有另外一個房門,房間里的陳設和被兔子附身的這女人住的房間布置一般無二,只是女人那間屋裡的物事落滿灰塵這間卻收拾得頗為乾淨。
兔子躲在廊柱後面,隔著房門向裡面窺探,屋裡隱隱飄出一股香味。「啊,食物。」兔子憑著她萬年的見識,很輕易就判斷出那是一盤桂花糕。
「咕嚕」肚子彷彿也感受到了那輕微的香味,很襯景地叫了起來。
兔子豎著耳朵對著屋內仔細聽了聽,又用銳利的目光對著裡面掃描了一番,那屋裡除了有一個小丫頭在打掃,再沒有其他的人。
「嗯,那屋裡有個丫鬟,不過也沒關係。這個情操姑娘有自己的繡房,有伺候的老婢,再不濟應該也是個主子吧,去別人的房裡拿點東西吃,那些下人應該不敢管吧。」兔子憑著自己對人間的那點常識判斷著,最後鼓足勇氣對著那房間走了過去。
女人僵硬搖晃著進了那間房的門,裡面那丫頭抬頭掃了她一眼,並未看仔細,只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色彩,頤指氣使地吼道:「出去出去,你是怎麼跑出來的,回你自己屋去,你當這裡是可以隨便亂走的嗎?」
兔子被吼得有點蒙,「這丫鬟是想造反嗎?竟然敢吼主子!@¥#%¥……太不像話了,在這府里還有主僕之分嗎?還有天理嗎?還有規矩嗎?特么的,比妖還隨意還不拘禮節啊喂。誒,不對,等等,難道這個女人並非主子的身份?艾瑪,那多吃虧,可以重新再附一個嗎?」
兔子正想著,那丫鬟已看清了她的樣子,特別是情操姑娘被吼完了以後下意識地僵硬地往門口退回去的那很有節奏的「篤篤篤」的挪動,屋子裡只她們兩個人,而且碰巧這天沒出太陽天陰冷陰冷的,此時窗戶和門開著,一陣小風順著窗順著門那麼一吹,還「嗚嗚」地帶著轉著彎的風聲,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