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臨終收徒
「天道無情，大道不公！」
帶了幾分憤怒不甘，一聲怒吼突地從冷無痕的口中噴出。
他盤膝而坐，仰望蒼穹，良久之後，才慢慢收回目光。
他看著眼前的少年，低語道：
「花開花落終有果，緣起緣滅總有因，這一切都是天意啊！......天道無常，此緣本因我之貪念而起，反倒害你受了傷，不曾想卻成全了你我一段師徒緣分！」
他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唉！要是能早些遇到你該多好，你我若能早些相識，有我從旁指導，定會省去你許多的彎路。」
「只是如今我已然命不久矣，往後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了，縱使你是仙魔之體，只怕到時候各大世家門派群起而攻之……」
......
忽然，冷無痕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站起，來回走來走去，腦海里不斷思索著：
「十方齋、宗門大會、十方齋……」
他心念急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卻又一時想不起，任憑細雨拍打，全然不察。
「嗯，這樣......那樣......」
突然，他的眼中，不知為何，突然多了幾分狂熱、添了幾分狠絕！
冷無痕仰天大笑，對著天空咆哮：
「哈哈！哈哈！蒼天啊，蒼天！......我冷無痕此生雖然無緣超脫你的掌控，但是相信經過我的諸般謀划，這少年一定會完成我的心愿！」
冷無痕口中說道：
「我雖然命不久矣，但我可將我畢生所學傳與這少年，再令其拜入某個修真宗門，潛心修行《龍荒經》。」
「然後，再讓其參加無極洲宗門大會，想來以他的實力脫穎而出絕非難事，到時候順勢加入十方齋！那女賊決計不會想到，這名少年，竟會加入她的宗門！」
「十方齋的女弟子本就不多，況且身負《乾坤御雷劍訣》的就更少了。我相信憑著這少年的才智，假以時日，定能找出那女賊來，為我報仇雪恨！......嘿嘿，若如此，我雖死無憾！」
一念至此，冷無痕整個人竟是亢奮無比，老臉漲的通紅，彷彿精神了不少！
他下意識地看向拓跋昊，想起先前的種種，不由得心中一動，把手伸到少年胸前，口中說道：
「好徒兒，為師已然命不久矣，一身修為已是無用，如今把殘餘的道法內功盡皆傳授於你，至於你能吸收多少，全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不再猶豫，當下念起口訣，將殘餘功力，一一注入拓跋昊的體內。
只見，拓跋昊的小臉瞬間漲的通紅，滿頭大汗，口中發出嗚嗚痛苦之聲。待到最後，卻只聽冷無痕一聲大喝，隨即將最後一絲仙力注入，拓跋昊突地睜開了雙眼！
......
拓跋昊剛剛醒來，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一時分辨不出天南地北。
過了好一會兒，拓跋昊總算恢復了正常，突地看見眼前之人，頓時嚇了一跳。
他當即跳了起來，拔出銀雪腰刀，擺出防禦的架勢。
卻見那冷無痕一臉烏黑之色，雙目無神地坐在他的跟前，面前的道袍紅一塊、紫一塊、黑一塊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冷無痕整個的肌肉萎縮的厲害，只露出皮包骨來，渾身上下透漏出一股瀕死之氣，但不知為何，他卻興奮異常，面臉笑容。
「嗯？這老頭咋的了？」拓跋昊有些疑惑。
但是，當他看到自己身上之時，更加嚇了一跳，只見原本大大小小的傷痕，不知為何盡都紛紛癒合，而先前籠罩在自己身上的黑氣此刻也已不見了蹤影！
......
「難道是你救了我？」拓跋昊愣了半晌，方才試探性地問道。
冷無痕只微笑的點點頭，隨即開口說道：「你今年多大了，叫什麼名字？」
拓跋昊心頭一動，既然是對方救得自己，想來這老頭也不算太壞，當下對其的敵意減弱了不少。
「可萬一，這是對方的另一個詭計呢？」
拓跋昊本著天生的警覺，仍舊站在原處，卻並不放下腰刀，道：
「我憑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你一會兒要殺我，一會兒卻又救我;一會兒是個背後偷襲的小人，一會兒卻又是救了我的恩人......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冷無痕嘴角一陣抽動，道：「你總說我要殺你......可是，你覺得憑我的修為，真要想殺你，你現在還能站在我面前嗎？」
拓跋昊低頭沉默不語，腦海中細細回味著對方所說的話，發覺確實很有幾分道理，而且對方確實救了自己。
他當下放下了戒心，開口說道：「是小子我魯莽了，還望前輩莫怪！我叫拓跋昊，今年十二歲，是來這森林裡面打獵的。」
「你說你叫什麼？」冷無痕驚道。
「我叫拓跋昊啊，有什麼問題嗎？」拓跋昊一頭霧水。
冷無痕的神色突然間變得頗為地古怪，一雙眼珠子在拓跋昊的身上掃來掃去，口中連連驚呼：「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要找的傳人卻是個異族少年，這都是命啊！這都是命啊！萬物皆是緣，命中早註定......罷了，罷了！」
......
拓跋昊看著有些奇怪的冷無痕，道：「異族少年？傳人？這是什麼意思？」
冷無痕微微笑道，岔開話題，道：「沒什麼意思，你不用在意。老夫是想說，少年你與我有緣，先前多有得罪，如今老夫想要傳授你一套修真功法，你可願意學？」
拓跋昊思索了一會兒，想來自己最缺的就是功法，趕忙點頭道：「我願意。」
冷無痕聽罷，雙眼竟又有了些神采，隨即大笑起來，一臉慈愛的說道：「卻也並不是什麼功法，只不過幾句口訣罷了。但你學之前，要答應我幾件事，你可能做到？」
拓跋昊雖不知道對方的要求是什麼，卻依然點了點頭，道：「你說吧！」
冷無痕的神色陡然間嚴肅起來，道：「你可知道自己是仙魔之體？」
拓跋昊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我不知，仙魔之體是什麼？」
冷無痕卻也不奇怪，看著少年，解釋道：「仙魔之體就是萬古第一的修真體質，它......」
聽完對方的介紹，少年一時之間驚得說不出話來，什麼萬古第一修真體質，什麼仙魔兩道？自己以前根本沒聽說過，但是聽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冷無痕頓了一下，調整了下呼吸，又接著說道：「你要答應我，除非修為達到天仙境界，否則不可讓別人知道你是仙魔之體，你做得到嗎？」
拓跋昊雖然一頭霧水，但看著冷無痕一臉嚴肅的神情，知道此事肯定非同小可，當即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做得到！」
冷無痕滿意的點點頭，復又說道：「今日你我之事決計不能讓旁人知曉，即使是至親之人也不能說，你辦得到嗎？」
拓跋昊不假思索的答道：「沒問題。」
冷無痕心中一喜，見他小小年紀，臉上卻全無懼色，不由得笑容更勝。深吸一口氣，復又吐出，少年見到，吐出的那口氣中卻還夾雜著几絲黑血！
......
冷無痕並不理會，口中繼續道：
「另外，你一定要牢記這套口訣，每日一定要修習這功法一次，但只可在有月光照射的地方修習，而且必須要是四下無人的時候......最後，非到死生存亡的關頭，切記不可施展此術，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陡然間加重了幾分，盯著拓跋昊，道：「你能做到嗎？」
拓跋昊仔細想了想，心裡立刻明了要傳給自己的口訣事關重大，一番思量之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冷無痕強打起精神，沖著拓跋昊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坐下，旋即便開始傳他一套口訣。
這套口訣說長不長，總共只999字，但內容生澀艱深，縱使少年天資聰穎，仍舊花了2個時辰，方才盡數背下。
冷無痕見他完全熟記，復又抽查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方才鬆了一口氣。
「老頭，這口訣叫什麼啊？」拓跋昊突然間開口問道。
「《龍荒經》！」
「那它厲害嗎？」
「非魔非仙，我自為荒！你說厲害不厲害！」……
就在兩人一問一答間，時間慢慢過去，天邊竟已隱隱有些泛白。
......
經過幾個時辰的折騰，冷無痕已經有些疲憊，他看著拓跋昊，眼中充滿了慈愛之色，道：
「老夫縱橫九州數百載，見過的天驕不計其數，想不到將死之際，卻與你相遇，當真是一種緣分，說來我也應該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了。」
他正了正衣冠，道：「我本名冷無痕，人稱絕情劍仙，本是滄瀾宗三大護法之一，嗯，小子，你可知道滄瀾宗么？」
拓跋昊想了想，搖了搖頭。
冷無痕倒也並不感到奇怪，想來作為異族少年，不知道這些也很正常。隨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伸手到袖中摸索出一枚紫色的石頭，放在手中把玩了一陣，旋即遞給拓跋昊，道：
「此石名為九天神石，乃是老夫300年前從一上古遺迹中獲得。我已經抹去上面的印記，你只要滴一滴血在上面便可成為它的主人！......你一定要把它收好......現在我就將操縱之法傳與你。」
說罷冷無痕便將九天神石的操縱之法在少年面前演繹了一遍，隨後開口問道：「可曾記住了？」
拓跋昊接過神石，道：「記住了。」隨即按照冷無痕的指示，劃破一指，將血滴於神石之上。
只見鮮血剛一接觸神石，便瞬間被其吸收，隨即神石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轉瞬即逝。拓跋昊心中念道：「收！」，神石便化作一道紫光沖入他體內丹田處，圍繞著丹田不斷的旋轉起來。
拓跋昊：「這也太神奇了！......」
冷無痕見到對方這麼快就掌握了操控之法，不由得笑容更勝，道：
「你我相遇便是一場緣分，如今又多了這多聯繫，如若能結為師徒，想來也不失為一樁美事，小子，你可願意拜我為師，入我絕情劍仙的門下？」
拓跋昊看了看冷無痕，卻見他的黑氣漸深，死氣已然覆蓋了全身，卻還強撐著不倒，當下鼻子一酸，拜倒在地，叫了一聲：「師傅！」
冷無痕一時間老淚縱橫，道：「好徒兒！起來吧！」
待到拓跋昊站起，冷無痕復又開口，道：「對了，好徒兒。為師一生除了你並未收徒，不過卻教了一女子一些簡單的道法，她也可以算的上是你的半個師姐。」
說到這裡，冷無痕吐出一口帶血的濁氣，神色逐漸暗淡，繼續說道：
「她叫周婉婷，乃是無極洲7品修真宗門——水鏡閣的核心弟子，他日若有緣得見，記得替為師好好照顧她！」
拓跋昊強忍住淚水，道：「弟子遵命！」
卻見冷無痕臉色古怪，用有些凄涼的聲音說道：「為師有點渴了，好徒兒，可否去幫為師打點水來？」
「好的！」
拓跋昊答道，正欲轉身，卻突覺後背被人拍了一下，頓時眼前一黑，復又昏了過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