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只有霸王硬上弓才王道

這個寒節，有多少人過得不舒坦，拿著大大紅包也彌補不了受傷的心。但不管如何，開學季仍然來臨了。

許亭和莫文龍的約會一事經由遊樂園情侶裝發酵，而後鬧得全校風風雨。所幸還未開學，許亭可以捂著耳朵自欺欺人一陣子。

但待到開學時，許亭便心情緊張起來了。

可許亭是雷打不動的面癱人，誰也別想從她臉上瞧出個什麼端倪來。

陽德高中新學期，少女慢慢地往學校走去。一路上，不少人對著她指指點點，少女皆視而不見。

離學校還有幾百米時，那條巷子深處，一個高大的男孩走了出來。他慣有地咧嘴揮手，「許亭同學，早啊。」

平日里從不會特意停下來的女孩，此刻卻意外地停了下來。她朝他身後的空巷子望了一眼，對班長的招呼微微一笑，「莫文龍同學，早。」隨後收斂笑容，平靜的小臉邁開步伐繼續走向學校。

莫文龍同學一手提著書包，一手揣口袋，同樣木著臉朝學校走去。

這個新學期結束后，他們便要進入大學，從此分道揚鑣了。

往日里這對少年少女總是如常的木著臉，從未引起人熱議。可經過一個寒假的變化，不知道多少人背地裡偷偷拿著手機私下交流著信息。

「啊啊！莫文龍同學好帥——好痴情哦——」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他一直默默保護著許亭呢……」

「就是就是……想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莫文龍同學每次都會在那條巷子里出現，每次都恰好出現在許亭上學的時候……」

「天啊地啊……怎麼可以這麼浪漫——」

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人肉信息也是很強大的。當約會的□□被攤開到陽光下后，過去所有的看似平常普通的一些小事，現在再回想都是如此可怕。

原來端倪從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

許亭和莫文龍一前一後抵達教室時，整個高三三班都是安靜到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的地步。

多麼可怕的寂靜啊——

許亭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旁邊的劉馨埋守玩著手機。見許亭來了，嘿嘿笑著把手機遞到她眼前，便見得許亭亦是微微勾嘴一笑。

那佳人一抹笑，痴得她斜後方的莫文龍同學獃獃地托著下巴，嘿嘿地傻笑著……

一早就見到許亭同學的笑顏是多麼快樂的事呀……

當暗戀化為明戀，少年彆扭的態度便是直接而霸道地宣告。

已經完全不用在乎班上同學們的眼光了。

於是，高三三班便形成了一道很獨特的視線。

許亭在淺笑，莫文龍盯著她在痴笑，眾多學生盯著他倆在偷笑。

班主任老師來了，清清喉嚨：「各位同學們，這是你們最後一學期了，馬上就要進入高考倒計時了。請同學們玩手機的談戀愛的聊八卦的在這一學期盡量收斂再收斂，以確保高考順利！」

老師的話就像一枚炸彈轟炸了整個高三班。

於是有學霸舉手，「老師，要是以不影響學習為前提，可以談戀愛么？」

全校最出名的學霸舉手了。

眾師生望之，許亭同學低下頭進抽屜里掏課本。

老師先瞪之，后皺眉，再然後一樂：「可以這麼說的！」

於是高三班又鬧騰了起來。

老師怒敲黑板，「下周一高考摸擬，維持在前二十名的可以玩手機談戀愛聊八卦！老師是個很開明的班主任。」

最後一句其實可以不用說，反正學生們也不會聽他的。

***

中午放學時間，劉馨挽了許亭的手，問：「許亭，今天我們去食堂吃什麼？聽說有紅燒肉，我最喜歡吃紅燒肉了——」

「我吃土豆排骨。」許亭微笑說，她的笑容對好友總是最大方的。

「又是土豆排骨……切，能不換一道菜。」

「那我們出去吃壽司？或者到外面吃炸土豆？」許亭好商量。

「這個可以有！」

好閨蜜商量好，高高興興欲起身前行，身後莫文龍叫住：「許亭同學。」

許亭回頭。

莫文龍拍拍手，一眾小弟手舉炸土豆壽司卷紅燒肉土豆排骨送上……

「……」

「劉馨同學，你的紅燒肉，去那邊吃吧。」土豪手一指，劉馨乖乖領了便當退場。

隨後，他端著土豆排骨送到佳人面前，「許亭同學，我們一起吃飯吧！」

「……」

班主任陳老師正在辦公室吃飯，他請同事幫他帶過來的，裡面是他最愛吃的土豆燒排骨。

他剛洗了手，抹了手，舉起筷子挾了一塊排骨送進嘴裡。

班裡的學生進來了，「老師，如果有同學談戀愛影響到我的成績怎麼辦？」

班主任陳老師用他的眯眯眼掃了學生一眼，回答道：「你也可以談個戀愛去影響他們啊！」傻蛋兒，反正別人談不談戀愛也影響不了你這個班裡掉車尾的倒數第一名。

學生：「……」

***

下午體育課上，雖然班主任老師為了衝刺成績想取消整學期的體育課，可是莫文龍同學強烈抗議，「老師，你怎麼可以以一己之私慾而置大眾利益於不顧？」

於是體育課繼續上。

許亭穿著排球服，她喜歡打排球。

香汗淋漓的美人兒緋紅著白凈的小臉，初初發育的小籠包隨著每個跳躍間勾引著青春期的少年們蠢蠢欲動。

「誰敢看，就挖了他們的眼！要是誰勃了，就把小弟弟給切了！」

陽德的混混頭子莫文龍坐在椅子上，一邊喝汽車，一邊吃薯條，望遠鏡隨著那對小籠包而上下左右移動著。

在他身後，方園十米內，所有的雄性生物被攔劫，小弟們背對著排球場監視著想吃豆腐的男生們。

有男生憤怒之：「誰稀罕看那些沒發育完全的小籠包啊——有這功夫，回家多擼得□□算了！」

「就是就是！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打排球，我們也要玩的啊！」

耳朵尖尖的混混頭子莫文龍放下望眼鏡，冷眸一掃，眾男生敢怒不敢言。

排球結束了。

許亭擦著汗，和劉馨一起去更衣室。

洗澡的空檔里，劉馨盯著許亭的小籠包問，「許亭，你胸小。」

許亭輕輕掃了一眼劉馨的大肉包子，默。

當兩人出來時，莫文龍同學遞上一碗燕窩，「許亭同學，這個給你補身子用。」說完，他若有所思盯著女神胸口。

「……」許亭伸手，接過了燕窩，遞給劉馨：「吃么？」

「便宜我？！」劉馨在班長殺人的視線下接過燕窩，小聲說謝謝：「班長大人，謝謝您的燕窩。」

***

許亭放學了，身後跟著莫文龍同學。

「許亭同學你在生氣么？」

今天女神的腳步略快，所幸他腿更長了，輕輕鬆鬆邁大步。

許亭木著臉往公交車站去，無視莫文龍的聲音。

「許亭同學，你不要誤會，我並沒有嫌你胸小的意思。雖然胸大點手感更好……但是貧乳也是一種美……」

許亭站定，回頭，轉過身。

莫文龍停下，略□□的俊臉呆了下來。

許亭抬手，莫文龍眼睛瞪圓了，要被打耳光了么打耳光了么——

許亭的手，落到莫文龍的右肩上，拾起了一片枯樹葉，然後，轉身繼續走。

莫文龍淚眼汪汪跟上去……

***

「姐，你回來啦！」

一個寒節后，高迎開始長個兒了，身子苗條了。

「小迎，吃灌湯包么？」許亭把在路上買的灌湯包遞給高迎。

「還是姐好！每天放學回來都給我帶點好吃的！」高迎笑嬉嬉接過，抽條兒的女孩子胃口很大，總是吃得很多很多。

許亭上樓，高迎拿著包子跟在後面，「姐，我聽說你戀愛啦！嘿嘿嘿嘿……」

許亭放書包的手一頓，「聽誰說的？」

「討厭，你別唬我！我們班有女生的姐姐是你們學校的，今天一到學校就瘋傳啦！說你和學生會主席莫文龍談戀愛啦！姐，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高迎眨巴著一雙圓眼兒，像貓一樣好奇著等待著。

許亭笑，「別聽他們亂說，我沒有。你啊，今年也要升高一了，不好好複習功課小心落考哦！」

「討厭啦，不要提高考的事兒！」高迎臉上露出一絲難過，「姐，你高考後就要去上海讀大學么？萬一沒考上怎麼辦？」

「我不會考不上的。」作為班裡的優等生，許亭有自信。

「好了。收起你的好奇心，回去念書吧。姐要做功課了。」

「等下等下啦！姐你別忽悠我！」高迎擦擦手，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打開到一個論壇上，遞給許亭：「你看，這些全是你和莫文龍的照片，你肯定和他在談戀愛！」

那貼子至今仍在，高高地被置頂著。

「這種東西被看到了不好，會被投訴的……」許亭皺眉，輕喃著。

「不管啦不管啦。反正，你看到了吧，你別不承認。姐，你還有和他私下吃飯的照片，你從來不跟男孩子出去吃飯的！」

「如果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出去吃飯就被稱之為約會的話，那小迎你得約了多少次會？」

「姐你好狡猾！你不說就算了，反正我知道你肯定和他在約會！吶，他以後會不會就是我未來的姐夫了？！嘻嘻……莫文龍家好有錢吼，要是他是我姐夫的話——嘿嘿嘿——」

「別想太多了！這事不要讓舅舅舅媽知道，知道么？」

「知道啦。」

把表妹打發走後，許亭開了電腦，登上了校內網。

她發了封郵件。

***

莫文龍回到家，照慣例去為那個貼子頂貼時，卻發現貼子被刪了，瞬間暴跳如雷。手機聯繫論壇負責任：「舅舅，你幹嘛刪我貼子？！」

「你媳婦兒發郵箱給我說，說這貼子屬不實謠言，使她身心俱遭受了傷害，要我必須刪貼子啊。我作為一校之長，可不想被你媳婦兒舉報到市教育部去哦。」一道笑呵呵的中年聲音。

莫文龍大受打擊，掛了電話，如被水蔫了的大公雞趴在地上……

黑暗降臨。

張保谷又在挖草藥，見到了抱抱熊也在挖草藥，他抽出刀子走了上去，抱抱熊，我媳婦兒說那隻馬你賣得貴了，得吐出來一半。

抱抱熊說：我問你個問題。

張保谷挑眉：臨死前有何疑問？

抱抱熊：如果一個男孩子喜歡你，你會喜歡他么？

張保谷嘴角一抽：MD，老子不搞基！你GAY佬？！老子討厭基佬！錢不要還了——

張保谷火速遁之。

抱抱熊走到小山坡上，一屁股坐下，居高臨下地望著身下風景。

這是一座如世外桃花般寧靜的村莊。

許亭埋守寫作業，寫著寫著，開始發起了呆。

當時間走向九點時，她停下了作業，回頭看向電腦，她的抱抱熊被人砍死在村莊外。

是一個過路的手癢了所致。

許亭皺眉，人物停留在原地，關了電腦下線。

你的好友抱抱熊已死亡。

白雲下副本時，收到抱抱熊死亡的消息，他給她發簡訊：出什麼事了么？

但是半天沒人應。

再之後，便是提示抱抱熊下線了。

白雲疑惑，不過也沒放在心上。

新手是連走路都能不小心摔死的呢。

***

莫文龍在摺紙飛機，莫日龍緊張地圓瞪著眼睛兒，這多少年不曾發生的事了啊！！

看來事實嚴肅極了！

於是他叫來保鏢，「那個丫頭，該是時候了……」

保鏢面無表情，一身肅殺之氣四溢：「是！」

莫日龍收回一臉嚴肅，和藹可親的慈父臉推門而入：「小龍，飛機折了多少個了呀？」

俊美少年輕抿著薄薄的嘴唇，他修長的十指飛快地在白色的紙張上滑過，舉止間優雅宛如貴族，幾個眨眼功夫后，那紙張便變成了一個個漂亮的紙飛機。之後少年瞄準一個地方，任由手中飛機自由滑翔。

莫日龍的視線隨著兒子的飛機而移動著，待到那飛機慢悠悠滑落到地上后，莫日龍收回視線。

俊美少年生得真不像他，沒一處兒像他。他像極了那美艷無雙的母親，無論是身段子還是身高，還是皮膚又或臉蛋兒，都和他毫無瓜葛。

那時候總有不知死活的人笑話著他去做親子鑒定，這些人的下場無一例外變成了啞巴。

「小龍，有心事？給爸爸說？」莫日龍討好著一張老臉，他生了這麼個漂亮兒子易，永遠是捧在手心裡呵護的。

「爸，媽說追女孩要用真心，您說是對的嗎？」兒子邊摺紙飛機，邊輕聲詢問他。

莫日龍自然是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如果僅靠真心就能換得女人，那多少男人就不用打光棍了。」

「所以，爸爸，我家許亭為什麼不喜歡我？！」

飛機折到一半扔掉了，前一刻文靜優雅的少年下一刻又化成中二傻蛋，握住爸爸的手淚眼汪汪。

「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肯定是姑娘家面子特薄，所以不好意思主動開口！」莫日龍擁抱兒子頎瘦卻結實異常的身子。

「真的？！」小龍確認。

「是真的。那姑娘已經用行動來表達出她的真心了。不信的話，你回你卧室看就知道了！」莫日龍神色認真點頭。

「爸爸！」莫文龍雙眼一瞪，顫抖著：「難、難道……」

莫日龍作了個噓的動作，壓低聲音：「悄悄地，千萬不要讓你媽媽發現了……」

莫文龍激動萬分站起來，擁抱爸爸：「媽媽今早出差去了，爸爸你不知道么！」

莫日龍瞬間如雷擊般怔住，反應后對保鏢大吼：「準備飛機，老子出門——」

雷厲風行離開了。

「爸爸，早去早回。」兒子倏地冷淡揮手，其後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外表方正內里圓形的物體……

「全、全全、全、全靠你了——」結巴著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

躺在床上的少女在沉睡，她有一張清秀的臉，白皙的皮膚，和柔順的短髮。

她安靜地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似的投下厚厚的一層陰影。

她的唇很紅，像櫻花一樣的粉紅色，濕濕潤潤的像抹塗了唇膏。

好吧，許亭睡前喜歡塗潤唇膏。

悄悄摸摸推門而進的少年，他身材高瘦，他的腳步輕得像貓一樣，慢慢地，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挪向大床。

待到走到少女所在的大床時，他足足耗時十五分鐘，已是累得滿頭大汗。

少爺手舉著那方圓物，哆嗦得如風中殘燭，他緊張地吞咽著口水，不住給自己壯膽再壯膽。

莫文龍，你可是黑社會老大的兒子啊！不就一個女人么，多沒出息呀！

啊呸，閉著眼睛撲上去吧——

於是少年雙眼一閉，張開雙臂往那床上一撲……

少女翻了個身，摟著柔軟的棉被將臉蛋埋入其中，繼續熟睡著。

少年面朝下撲入柔軟的大床里，躺在少女的身側。

他將頭從柔軟的床里抬起來，凶神惡煞扭頭，正好少女又翻回身來，一張清秀乖巧的小臉撞入他的瞳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