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末世戀歌（九）
大廳內，華麗的水晶吊燈散發著璀璨的光芒，精緻的食物被放在定製的銀色托盤之中，有的食物旁甚至還打了暖黃色的光，讓食物色澤更加光鮮增加來客的食慾。
舒緩的古典音樂緩緩流入人們的耳朵，讓來者如同置身於溫暖的水流之中，舒適而安心。這樣的場景，讓人不由放下戒備的心，敞開心和身旁的人交談了起來，大廳內的氣氛頓時變熱鬧了。
若是有人從大廳外路過，透過五彩的玻璃窗看向廳內的場景，一定會以為自己遇到了海市蜃樓。
而此刻，陳路穿著一身精緻的燕尾服，正拿著夾子試圖在自己的托盤內放一塊剛好煎的七分熟的牛排。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但是熟悉他的秦默卻知道他此刻正苦惱著，因為牛排太滑，他已經失敗好幾次了。
「我幫你吧，陳路哥。」秦默露出了笑容，很自然的伸手取過了陳路手中的夾子，在秦默的手無意識觸碰到陳路時，陳路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厭惡。
他討厭他人的觸碰，就算是親人也不行，不過這種情緒並不是特別的明顯，所以旁人一般也看不出來。
吳明走下台階，從他的角度一進大廳看見的就是秦默依偎在陳路的懷裡，看樣子好像陳路還打算幫他夾牛排，模樣親密的不得了。
吳明面無表情的走到了陳路的周圍，陳路發現吳明之後一聲不吭的偏頭，用後腦勺對著他，故意裝作沒有看見吳明。
而在陳路懷中的秦默則微微翹起了嘴角，挑釁的意味十分明顯。
吳明和秦默對視著，片刻后，他淺淺的笑了，從懷中慢條斯理的拿出了一個東西。
「嘭」
尖銳的槍聲突然衝破了人們的耳膜，這一聲讓全大廳的人都驚嚇的安靜了起來，一時間大廳中只剩下舒緩的古典音樂還在播放。
呆愣過後，人們很快便發現了發聲源。因為罪過禍首好像完全不打算掩飾自己的罪行，此時他還保持著剛剛開槍的動作站在那裡，銀色的槍口在燈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又過了一會，反應過來的人有些按捺不住了，開始陸續有了一些騷動，有的人甚至已經放出自己的異能做出了攻擊的姿態。吳明之所以還能夠安然的繼續站在那裡，只因為一旁的楚辭還沒有表態。
終於，吳明開口打破了僵持的沉默。
「Surprise」他扯開嘴角加大了笑容，露出了一口白牙。
隨後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拆開了彈夾，將裡面的子彈一顆顆的取了出來，然後丟入了一旁倒了香檳的酒杯之中。
當子彈扔下去的時候，無數氣泡附著在了子彈的周圍，透著透明的玻璃杯看去，淡黃色的液體將子彈也染了顏色，顯得曖昧無比。
「Cheers」吳明托起酒杯朝楚辭的方向隔空碰了碰，仰頭將裡面的香檳一飲而盡。
他順手搖了搖只剩下子彈的杯子，叮叮的子彈碰撞聲聽起來很是悅耳。
在靜謐的氣氛當中，吳明的眼眶漸漸泛紅，看起來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剛剛那一子彈他是算好了角度朝著秦默頭頂上方射的，除了射落了幾根多出來的頭髮，並沒有造成什麼身體上的損傷。不過精神上的...另提。
秦默看著吳明，整個人還沒從剛剛的驚嚇中緩過來，腳軟的幾乎快跌坐下去，整個人的支撐全靠一隻手死死的拽著陳路的衣服。
大廳中的人對於吳明依舊充滿戒備，直到楚辭緩緩的走了過來。他面上帶著笑容，遞了一杯酒杯給吳明，然後托起另一隻手的酒杯和吳明碰了碰：「Cheers」
說完之後，喝了一口香檳，對著還愣著的眾人舉杯笑道：「剛剛是白先生表演的一個餘興節目，現在舞會繼續，女士和先生們，Cheers」
「哦...哦，原來如此。」
人們陸續的反應了過來，舉起酒杯朝楚辭的方向隔空碰了碰。
「Cheers」眾人應道，紛紛將手中的香檳一飲而盡。
隨後，舞會繼續，人們很快蓋過了這個話題開始繼續之前的交談，好像剛剛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
秦默聞言咬著唇想反駁，卻被楚辭拍了拍肩膀。那力道看起來很輕，拍在肩上卻不容移動分毫。
秦默不甘心的扯了扯陳路的袖子想要求救，卻見陳路整個人直直的盯著吳明，沒有被他分去絲毫的注意力。
直到秦默感到委屈，整個人低低的抽泣了起來，陳路才注意到回頭看著他。
吳明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然後又伸手拿了一整瓶開了瓶塞的香檳。他斜眼看了陳路一眼，說：「我是真的喜歡你。」
那個眼神太複雜，有失望也有無助，陳路看了之後竟有拋下秦默的衝動，將這個讓人心疼的人湧入懷中的衝動。
可惜最後，他還是愣在了原地什麼都沒做...
吳明說完這句話后，便拿起香檳說了一聲告辭打算回去，但不知是酒勁太猛還是怎麼的，他打了個偏，整個人差點向前栽去。
一旁的楚辭順勢扶住了吳明，然後打算送吳明回去，和身旁的人吩咐了幾句便一起走了。
陳路看著楚辭扶著吳明的背影，手中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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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將吳明一路扶到了床上，喝醉的人有些沉，楚辭一放手吳明就順勢倒在了床上。他敞開著雙手，領帶歪斜，外套已經褪到了手肘。
楚辭慢慢俯下了身，房間中昏暗的燈光和瀰漫的酒味讓氣氛變曖昧，看著身下面頰泛紅的人，楚辭慢慢的伸出了手。
在快要接近領口處時，吳明驀的睜開了雙眼將楚辭的手給抓住了。
楚辭愣了一下，對上吳明那一片清明不見醉意的眼眸，像是明白了什麼低低的笑了。
原來是裝醉啊...
「我還以為白先生真的打算長醉不醒呢。」
被戳破，吳明也不覺尷尬：「酒量比自己預想的要好，我也挺苦惱的。」
兩人在昏暗的光線中對視了會，楚辭終於訕訕的收回了手，掩嘴笑了：「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比起不解風情的某人...說不定，我要好很多哦。」
吳明聞言，正打算說什麼就見一個黑影朝自己的方向兇猛的沖了過來，一下把楚辭給推倒在了床上。
「你在幹什麼！」黑影開口，語氣中夾雜著憤怒，他壓在楚辭的身上牢牢的壓制住了楚辭的行動，一手還擰著楚辭的領口，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昏暗的燈光打在黑影的身上，楚辭看清來人之後挑眉：「這個該是我應該問的吧，陳——路——先——生。」拉長的音調從他的口中說出，聽起來有一種質問的意味。
陳路一手死死的擰住楚辭的領子，面上冷若冰霜，一股無名的怒火從心頭湧出，但當轉頭對上吳明的視線時，他噎住了。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能不能勞煩陳先生從我身上下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陳路咬唇，手上的力道卻慢慢鬆開。楚辭推開陳路，慢條斯理的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然後拿起自己的外套朝門口走去。
「對了。」楚辭頓住了腳步：「剛剛我說的事，白先生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如果換一個人我或許會考慮。」吳明的手半撐著床，朝楚辭笑了笑。
「那真是太遺憾了。」楚辭無奈的攤手，不在留戀的走出了房門。
房中再度剩下了兩人，陳路還保持著剛剛的動作半跪在床上，垂著頭，只一雙眼還不時的偷瞄吳明幾眼，像一個做錯了事忐忑不安的小孩。
「陳路。」
聽見吳明叫自己的名字，陳路突然緊張了起來，渾身肌肉緊繃。
[我喜歡你。]
腦中突然回想起那天的告白，陳路的頭垂的更低了，他有些不敢去看那人的眼睛，因為即使他不去看也能夠想象出那人表情是多麼的認真。在當時說出這句話時，那雙清澈的、乾淨的、黑色瞳中永遠只倒映著一個人的身影，那就是他自己。
衣料與床墊的摩擦聲緩緩傳來，他能夠感覺到那人在朝自己慢慢靠近，隨著距離的縮短，他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裡。
熾熱的氣息撲灑在他的頸上，這種感覺癢的他想去撓一撓自己的脖子，在那一刻，他居然有點期待會發生的事。
「喂。」吳明開口，淡淡的葡萄酒味散發在了空氣之中，混雜著低沉的音線讓人很容易就迷醉其中。
「你的小情人站在我門口很久了，你再不出去，他盯著我們兩人的眼就能飛出刀子來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