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做了一個夢
「哦。」我立即失落起來。本來還想著要是真有這麼個殭屍,我就把他抓起來,放到方府裡面養著,誰敢跟我犯賤,我就叫他咬誰。
就算是不去咬他們,也一定要嚇死她們!
他說有第四個人,那相信他一定看到了,我瞥了他一眼,沒有問到底是誰。相信他也不會告訴我。
這第四個人也就是兇手,恐怕是皇宮裡面的人。很可能是太子的人。
凌雲鶴登上皇位之前,凌雲遙、太子凌雲建,都是很危險的競爭對手。如今太子爺剛給皇上抱了皇孫,太子妃慕容錦珠是當今皇后的親侄女。太子的位置暫時是沒有辦法撼動的。
可是即便太子如此,凌雲遙風頭也還是太甚,當今皇上對他寵愛的有些過頭,招致一些殺身之禍,是有可能的。
即便我想明白了這些,但是我如果問,凌雲遙也未必回答,我便更是懶得開口。
「小衙役被殺的可能性只有一個,他知道了什麼他不該知道的秘密。停屍房只有屍體,轉來轉去,還不都是那些屍體,真的,不會是--」看了一眼凌雲遙鄙視我的眼神,我生生憋回後面殭屍兩個字。
「但是我知道,你之所以提前在那裡,因為你要找的人是那第四個人,並不是我,所以,你肯定也沒理由殺了李衙役。」我解釋。
凌雲遙半晌好笑的看著我,「我倒是對你奇怪的緊了,你這腦袋瓜裡面都是些什麼?」
「要是真叫你知道了,還有什麼意思?」我故作神秘。
「是么?所以,你也真的是死過的人?」凌雲遙雙眸突然深邃的透不出光來。
我這才想起來剛剛在裡面情急中,叫了出來,我死過的人不會怕你們,他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我打了個哈哈,「這大雷音寺當真是佛門聖地,我在裡面凈化,更死過了一次,重新活過來一樣。」
他並不說話,反而抬頭望著月亮。
月光皎潔拂照大地萬物,單單那側臉在眼前不甚清晰,被月光勾勒,彷彿水墨暈染了一般不分明。
他突然說:「我做了一個夢,夢見為了你,不得不放棄這大好江山,你卻在別人懷抱里取暖痴纏。」
什麼?我生生愣在當場。甚至,我覺得我聽得不太清楚,或者他什麼都沒有說。
「十三皇子說什麼?」我想我笑的一定很牽強。
他轉過身望著我,好像不認識我,又彷彿看的很遙遠,「可不是夢話么。」語畢,伸手拂去我臉龐的碎發。
我沒有動,只是獃獃的望著他,好像上一世很多事情,我都不曾想明白,比如太子明明當時是有機會再奪皇位的,我怎麼一手將他推下台去?而十三皇子明明被稱為這世上最聰明的人,卻成了我的手下敗將?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開口。
我也只好咽回肚子里的疑問。
回去之後,母親跟琳琅兩個人還在等我。
見我回來,母親趕忙倒了杯水,「累壞了吧?」
我伸手去接那水杯,卻沒有接住,摔在了地上,所幸杯子掉在了門前的毯子上,並沒有碎。
琳琅奇怪的問,「小姐你怎麼心神不寧的,面色還如此難看?是不是很棘手,還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
我擺擺手,「也沒什麼,只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趕緊睡吧,明日還有其他事呢,總得調查個清楚。」
說著我差點又被地上的凳子絆倒,琳琅手快拉住我,「小姐!」
母親嚇了一跳,「小心些。」
「娘,我沒事。」我說著坐下來,喝了口茶,壓壓驚。這頭一天回來,整個世界天翻地覆的。
母親嘆了口氣,「罷了,由著你吧。既然你選擇了,娘就支持你,步子邁出去了,就要走完。若是累了,那就早些睡,娘給你鋪好了被子。」
我聽見娘這麼說倒是有些驚奇,抬頭望她。
母親笑了笑,柔軟溫暖的手撫著我的臉龐,「我知道,我如果不阻攔,你什麼都能做得好,只是,我太怕了,由著你,都由著你,你開心就好。」母親不再說話,去了左廂房。
我望著她,心裡一絲感動一絲溫暖。
我跟琳琅在右側廂房的床上躺了下去。
秋蟬瑟瑟,外面好生吵。
睡左邊,凌雲遙清澈的眸子在眼前晃悠;睡右邊,凌雲遙在我耳側吹氣。
睡平了,一襲藍衫說:「好懷念大雷音寺。」
我聽見琳琅平穩的呼吸,看來是困了。
閉上眼,又聽見凌雲遙說:「你卻在別人懷裡取暖痴纏。」
坐起來,又躺下去。
一折騰,四更天就過了,眼見著就要到了天亮,卻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起的有些遲。
到了中午才醒過來,琳琅見我醒了,趕忙將毛巾拿給我,「小姐,你擦擦汗吧。」
這時節並不熱,我怎麼還睡得一頭汗,我一邊擦臉一邊問她,「中午了吧?」
琳琅點頭。
「起的太晚了,應該去找仵作的,昨晚上實在是大意了。」我急急忙忙的要爬起來。
琳琅壓著我,「小姐,你先歇著,你要問的事情,小凳子都打聽過了,一會就過來都告訴你。」
「他都去問什麼了?」
「他說要替你問問清楚,他跟衙門的孫彪本來也很熟,打聽了回來,省的小姐每天奔波勞累。再說了,一個方家的大小姐,出入停屍房本來也不是光彩的事,我早上就沒有叫小姐起來。」琳琅說著給我梳頭。
我瞅著日頭,一會就要吃午飯,既然小凳子認識衙門的人,叫他來告訴我,也是好的。
琳琅煨了粥端給我,跟我說:「小姐睡著了之後做了噩夢吧?一直叫著我的名字呢。只是--」
我愣了愣,昨晚上似乎是做了噩夢,夢見琳琅衣衫破爛,周身是血,又看到凌雲鶴猙獰的嘴臉,「只是什麼?」
「小姐怎麼會叫七皇子的名字?還不停的咒罵。」琳琅奇怪的問。
我笑,「你肯定聽錯了吧,我怎麼會叫他的名字,好了,快去看看小凳子來了沒。」我打哈哈不想聽她繼續問下去。
琳琅說:「小姐,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不知道有沒有用。」
「嗯?」
「早上我在廚房煮粥的時候,聽見婆子們嚼舌根,有個王家婆子,說怕被害,在身上貼了黃符。」琳琅壓低了聲音。
「婆子們嚼舌根也是常有的,你聽了什麼其他的?」我問她。
「我聽張家婆子說,那個死的小翠是有了身孕的。」琳琅的聲音壓的更低了,「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想著還是告訴小姐。」
我瞧著她,心裡覺得什麼分明,卻又想不明白。
大戶人家其實並不都反對下人在一起。
方家重女輕男,生怕女兒會被下人管家拐騙失了身,怕下人裡面難得以丫鬟的名義勾搭小姐,所以直接明令禁止,不允許有私通。如果一定要,就必須自己辭了方家的事回去成婚,只是以後不許再回來。
這麼算來,小翠如果懷孕了,那就很難說,她到底為什麼被害死了。
我本來是懷疑方子敏的,可是這方子敏畢竟時間有限。她在大雷音寺才準備了那麼一出,中午就趕得上算計守衛是不可能的。她就算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也絕對想不到,我回來會打李守衛兩巴掌。
如今小翠又懷有身孕,私通致死的可能性更大。
李守衛恐怕跟小翠之間有點關係。
正想著,小凳子從外面匆匆忙忙跑了進來,站到我旁邊喘著粗氣,「小-姐-醒-了,昨天-驗屍的-仵作死了。」
「什麼?」我慌忙叫琳琅給他端了碗水。
琳琅的水還沒端過來,管家又進來了,「三小姐好,老爺叫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