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六章：老者

「李昀冉？」我皺皺眉，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芸艾茗幾番爭鬥下來，似乎沒有將李昀冉至於不敗的地步，只是更看出李昀冉的可怕。

很快，這裡的侍衛越來越多。

李昀冉晃了個身形，跳上房梁。

洛圖晚隨後就一躍而起追了上去。

李昀冉一手遮擋住洛圖晚的攻勢，回頭深深地看著我，然後咧開嘴笑了。

那恐怖像是無底洞。從他的嘴角不停地溢出來。

接著，他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房樑上。

我愣愣的坐回凳子上，只覺得手腳冰涼。

凌雲寒並沒有叫李昀冉殺了我，雖然他的目標的確是我。

而偌大的四方城此時就像是李昀冉的嘴角，恐怖的無底洞。李昀冉也許在四方城的目的，不是殺了任何人，只是製造恐懼。

我正想的出神，這時候洛圖晚回來了。

她看見我，單膝跪地，說道：「娘娘，民女無能，沒有追回李昀冉。」

我擺擺手。「罷了，怕是他準備了很久，就等著今天的突襲。原本我也是不指望將他捉拿的。」

洛圖晚站起身，對我說道：「娘娘。這李昀冉，根本不像是動手要殺了娘娘。」

「我也有這個感覺。也許他原本就不是來殺我的。他只是為了給皇上一個恐懼的感覺。這件事情，你們不允許透漏給皇上。不要叫他分心。」我吩咐著。

眾人聽令，紛紛撤了去。

我從御醫房返回刑芙宮。路上卻總是覺得頭暈的不行。

芸艾茗見我沒有精神，對我說道：「娘娘，您怎麼好似有些不太對勁？」

我握著她的手，「不對勁么？我感覺有些累，不知道是不是休息不好的原因。」

洛圖晚是懂一些醫術的，她登時就握住了我的手腕，許久說道：「一切正常，只是身體有些虛弱，才會頭暈。多休息相信就會好起來。」

我點點頭。

還沒有到刑芙宮的時候，李昀冉又一次在眼前出現。

他就如同鬼魅般，躲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見到時機，突兀的跑了出來。

他一路朝著我們的方向走過來，洛圖晚拔出劍就對著他刺過去。

李昀冉卻像是沒有看到似的，生生避開了她的劍，朝著我的方向直直的刺過來。

我被嚇的步步後退。他也不加快速度，只是追著我，而洛圖晚則追著李昀冉。

我終於也看出來了，洛圖晚不是李昀冉的對手。

李昀冉更兇狠。手法更快。

他隨意側身，就將洛圖晚手裡的劍打落了。

洛圖晚見自己的劍被打落在地，竟然怔住了！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倏然的失落，叫她忘記了她原本的目的是要保護我。

劍，是一個俠客不能扔掉的東西。

所以才會有：劍在人在，劍忘人亡！

芸艾茗咽了口口水，立即叫了起來。「洛圖晚，你在幹什麼！我們要被殺了！」

洛圖晚卻全然顧及不到我們了，她仍是站在那邊，看著地上的劍。

李昀冉眼裡透漏出得意和即將得手的興奮，就好像到了嘴邊的獵物，眼見著就要被他抓到了。

然而

就在那個時候，洛圖晚的劍被刺在了李昀冉的腳下。

李昀冉側身想躲過去，那劍又像是被一股子強大的吸引力抓了去，接著，李昀冉看向了天空。

洛圖晚的劍不是她扔出來的，另有其人。

我回過頭去尋找扔出這把劍的人老者。

老者的手抓成了弓形，將地上的劍吸到了自己的掌心。接著一劍指著我身後的李昀冉。

李昀冉站在原地，看著老者。

一瞬間，這場面變得十分的肅殺。

周遭全是冰冷的氣息，彷彿一剎那就進入了秋季。秋風瑟瑟，樹葉飄落。

好冷。

芸艾茗忍不住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殺氣？」

我點點頭，「這也許就是殺氣。」

李昀冉手裡並沒有什麼東西，而老者手裡有一把劍。

老者將劍刺回洛圖晚的身側，冷冷的瞧著李昀冉。

此時的老者，已經不再是皇史庫裡面那個有些糊塗有些蒼老的老頭，他現在。是一個充滿了殺氣，有著傲視一切的殺手。

凌雲遙說要調用他，到底是調用回來了。

「不錯，李昀冉到底是李昀冉。」老者說。

李昀冉看向老者。卻說：「可惜我沒有猜透老者的名字。」

「既然是老者，何必再去猜名字！一個脖子埋進土裡的人，又有誰會記得他的名字？」老者笑了笑，那笑容竟然還有些滄桑。

我嘖嘖，宮裡也算是高手如雲，這最厲害的，竟然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老頭。實在是匪夷所思。

李昀冉說道：「傳說四十年前，武林第一高手枯榮大師，隱姓埋名，金盆洗手。」

「你認為我是，我就是。你認為我不是，那我就是個老者。」

李昀冉笑了起來。「東方朔曾說，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世，大隱隱於朝的說法。原來老者隱藏的地方。諱莫如深。」

「哦？這句話最早的典籍，卻是晉代王康琚的。」老者笑的更為淡定。

我心想，這江湖人士，原來也是讀書的。

洛圖晚從地上拔起了劍，指著李昀冉的背後。

李昀冉笑了笑，說：「怕是我沒有機會跟老者切磋了。」

「既然這樣，老朽不送。」

李昀冉側過身，面對洛圖晚和老者。退出幾步之後，才轉身飛上樹梢，幾個瞬間跳出了視線之外。

我鬆了口氣，知道他這次是徹底的離開了。

老者走過來。看了我一眼：「上次一別，皇後娘娘別來無恙？」

「老者多禮了。這枯榮大師，本宮也曾聽過。曾說四十年前，他為了一個女人。拋棄了自己全部的江湖地位，歸隱於林。如今，能見其人，真是三生有幸。」我說道。

老者哈哈一笑。「娘娘何必相信，這枯榮大師早就死了。老者會保護娘娘安生，娘娘只管放心就是。」

我說道：「或許，本宮該對皇上放心才是。」

老者要走。我留住了他，「老者既然已經現身，不妨告訴本宮，你藏身在哪？」

老者奇怪的看著我，「娘娘以為除了皇史庫，老朽還有地方可以去？」

我笑起來，也是。

凌雲遙怕是不想叫我去找老者問東問西，意味不明的說老者不在宮裡。看來我是信任了他。沒有自己去認證一下吧。

想了想也是好笑。

老者對我作揖，說道：「老朽也是才回宮，娘娘切不可對皇上疑心。」

我點點頭，笑了笑。

老朽離開之後。芸艾茗說：「真是沒想到，能在宮裡看到四十幾年前的枯榮大師。」

我也的確沒想過，會是枯榮大師。

「傳說他創造了不少奇迹，也是江湖兒女才能知道的事了。」我感慨。

芸艾茗一臉崇拜：「他不僅僅是在江湖有奇迹，他對占星學，也有著獨到的見解。這麼多年，都只能望其項背。那個時候，他可是最年輕最氣派的時候。三十歲出頭就能登峰造極，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我笑了笑。

我本來打算回去刑芙宮的，卻還是想去御書房瞧瞧凌雲遙。

這幾天原本的確不該打擾，可是看到他繁忙，總是想做點什麼，能夠幫幫他。

我跟芸艾茗說：「我去膳房做點羹湯，一會給皇上送過去吧。」

芸艾茗點點頭，嘴裡嘀咕一句，「皇上真是幸福！」突然又說：「刑芙宮？幸福宮？娘娘，這不會是巧合吧？」

被她這麼一說，我倒是也發現了。

原本這刑字總是覺得不好，如今卻被凌雲遙叫出了花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