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四章：拱手讓江山

凌雲寒咧開嘴笑了。

他好似知道會這樣，他知道第一個忍不住的人會是凌雲遙。

可是他好似不相信凌雲遙會將玉璽扔給他，他又揮了揮手。

這揮手，無疑就是他的命令方式，他身後的軍隊非常的明白！

「不！」我忍不住脫口叫。

卻還是晚了。

凌雲寒身後一部分人，揮劍，刺向身邊的另一部分人。

鮮血四濺，到處都寫滿了地獄死亡的氣息，血腥的味道哪怕是在城樓上，都能聞的到。甚至說不出的噁心。

而這些軍人絲毫沒有動或者一絲感觸。他們就這麼漠然的站著。似乎死的人是誰都沒有關係。殺死的是自己又如何？

他們等的就是今天，等的就是如今的樣子。

他們是不準備活下去的死士！

凌雲遙雙手已經有些顫抖了。

「七哥，夠了！這江山，我還給你。他原本也該是你的！」凌雲遙開口，同時對身側的弓箭手說：「綁住玉璽，射向凌雲寒。」

弓箭手怔了怔。

我拉住凌雲遙，「當真是這樣么？」

他笑了笑，一手將我摟在懷裡，「刑兒，這江山。朕已經看得夠了。朕要的只有你，不是這江山。朕看不下去這萬里山河染血，看不下去為了佔住皇位看著這些殺戮。朕要的是盛世平安！」

他說著，將玉璽給了弓箭手，「扔下去。打開城門！」

一時間，整個世界都是安靜。

像是看不明白，更多的是不相信。

他拱手讓出了江山。

他應該會成為這個歷史上唯一一個拱手讓江山的皇帝了吧！

我笑了笑，看著他，一手扶著他的眉眼。

「遙兒，你做什麼，我都支持。」

他也笑了，一手將我摟在懷裡，一手對弓箭手示意。

弓箭手聽令，將玉璽掛在了弓箭上，繼而將玉璽射在了凌雲寒的身側。

凌雲寒身側跳起一個人影，我認出來，是李昀冉。

他接到玉璽之後，就遞給了凌雲寒。

繼而我抱著軒兒，跟凌雲遙一起走下城牆。

走到四方城的大門口，侍衛打開了城門。

我跟凌雲遙孤身走到了凌雲寒的面前。

滿眼全是屍體。

如果凌雲遙再晚一點，相信凌雲寒會絲毫不猶豫的將他身後的人都殺死，哪怕是到了最後一個，他也不會猶豫。

而我也明白了。

凌雲寒原本就沒有指望通過武力手段叫凌雲遙降服。他指望的就是用心裡戰術。他了解凌雲遙，凌雲遙畢竟是個心軟的君王。

一心為民，也並不是慣用手段和暴力來維持江山的和諧和長久。

所以凌雲寒用的是恐懼威脅。

威脅凌雲遙的是凌雲寒的殘忍。

凌雲遙走到凌雲寒面前，看著他，「七哥既然已經得了這天下，是不是會殺了我？」

凌雲寒笑了起來，「十三弟是聰明人，你既然放棄了天下，也應該猜得到，我到底是不是會殺了你。」

我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愣愣的站著。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特別的愣。

凌雲遙笑了笑，他一手抬起。對著我的方向：

「刑兒，如今你是看到了，我凌雲遙一無所有，七哥是這四方城的皇帝。你跟我走么？」

我抱著軒兒，一直沒有鬆開。

我看向凌雲寒。

笑了笑。「你不打算問我點什麼？」

他看著我，饒有興趣，「方子刑，有些事情，也許不過是因為我太明白。你要的就是后位。如今凌雲遙失勢了，你覺得我還需要特別說明什麼？」

「哦？」我哈哈的笑起來，一眼都沒有去看凌雲遙。

我專註的盯著凌雲鶴，「如今我是不是該稱您一聲皇上了？」

他立即就得意了，那得意在臉上像是沒有遮攔沒有阻礙的野馬，不停的賓士。「你知道就好。你要的皇后位置，如今，只有我能給你！」

我立即說：「皇上才說了，賜我一件禮物，不知道現在還算不算數？」

他點頭，「你說。」

我拔出袖子里的寒冰匕首，「我要公良柔的命。」

他立即點頭說：「允了！」

我點點頭。

走到公良柔的身側。

她仍是昏迷，看樣子十分的虛弱。

走近了，我才清楚的看見了她的臉，臉上的疤痕縱橫交錯，彷彿是溝渠，原本美麗的臉此時變得十分的猙獰。

她雙腿下垂，在馬背上幾乎坦然。

我用了用力，侍衛幫我將她從馬上掀了下去。

之後用一盆冷水將她澆醒了。

我回頭望向凌雲寒，「你知道我為什麼恨她？」

他幾乎肯定的說：「因為她勾引我。可是我沒有給過她名分。沒有給過她一絲一毫的寵愛。」

我笑了起來，我這一世，從來沒有機會對公良柔做什麼。可是凌雲寒卻像是幫忙一樣，幫我報了前一世公良柔對我做的所有事情。

「皇上，你以為我是因為什麼恨她？」我說著。公良柔已經徹底的醒了。

她醒過來之後，應該渾身都疼，所以低聲的哼唧，半晌她認出了我。

認出了我，叫她一下子就恢復了力氣。她掙扎著坐起來，「方子刑！你竟然還活著！」

我看得出來，她就算是動，也是撕心裂肺的疼。

「公良柔，看見你還能認出我來。我真是高興地要死了呢！」我說著就笑了。

「如果沒有你，凌雲寒他不會這樣對我的！他為了你已經瘋了，已經什麼都不管了！為了奪皇位，他將所有的一切都搭上了！」

我笑了笑，「哦？那又如何？他就算是為了我死了，他也不會對你動半點心，走半點情！」

她的雙眸在收縮，痛恨如同寫在眼裡的釘子，釘在了心底。

我將寒冰匕首舉起來，「公良柔。如果經過奈何橋，你記得問問孟婆，你上一世都欠了我什麼！」

說著，我將匕首刺進了她的胸口，「你還要問問閻王爺，什麼是剖心挖股，什麼是生生世世，此恨不滅！」

然後我將匕首徹底的末進了她的胸腔。

她嘴裡吐血，指著我，似乎還要說話。最後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我聽洛圖晚說，胸口這個位置，是可以一刀斃命的，因為那裡是心臟。

我站起身，軒兒仍是熟睡。

他好似安穩的感受不到這一切氣息。只想一直這麼睡下去。

真好，他只要這樣安穩，我就知足了。

我回頭看向凌雲遙，他的手仍是對著我的方向。

我望向凌雲寒，「皇上，如今四方城都穩定了，您可是要娶我回宮了？」

他仰著頭，望著我，「你以為呢？你欠我的，難道不準備還了我？」

「我記得你說你夢見我死了。」我突然問。

他怔了怔，「那又如何？」

我笑：「那是真的，凌雲寒，我真的死了！只是，這一次，想要我跟你進宮也可以。」

「你以為你還有的選？」凌雲寒冷笑，「凌雲遙如今什麼都沒有了，你以為你能等到他什麼？」

「只要你現在死在我面前，我就帶著你的屍體進宮。」我殘忍的笑了，說著，我轉過身。走到凌雲遙的身邊，搭在他的手掌上，「遙兒，你去哪，我就去哪。這輩子，下輩子，我都不會再叫你一個人辛苦，不會再叫你留在加藍胡。」

他笑了，好看的眉眼如同天上的明月，繼而一手將我擁在懷裡。

我沒有回頭看凌雲寒一眼。

我就是要叫他看著似乎我會選擇了他的時候。選擇凌雲遙。我要叫他知道什麼是失望，什麼是這輩子永遠都得不到。

哪怕是報復，他也永遠都報復不了！

我不知道凌雲遙有沒有準備退路。

我抱著軒兒下來的時候，我就沒準備活著離開。

凌雲遙問我，「你確認了要跟我走么？我什麼都給不了你了。」

我說：「你問了太多次了。我聽膩了，不如我們直接這麼做吧？」

他笑了。

凌雲寒厲聲叫了出來，「方子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的生母是殷美人，殷美人。也是被方慧害死的！」

凌雲遙說：「刑兒，你不要相信他，這種事，怎麼可能是真的。如果方慧的手稿當真可信，我怎麼會留在密室里。留你觀看。」

我怔了怔，看向凌雲遙。

他笑了，「你偷走了一封吧？」

我點頭。

「殷美人的確是我生母。我曾經也以為是方慧害死了我的生母。但不是。」凌雲遙篤定的說。

我問他，「你確定？」

「刑兒，我不會騙你。」凌雲遙微笑著看著我。

我點頭，「你說沒有，那就沒有，你說不是，我就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