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善惡有報

「身體靠前，是吃飯的基本禮儀。」教習嬤嬤在早膳前做了一些功課，「如果和皇上同桌用膳，切記不可先動筷子，也不許比皇上動的多，入座時要從椅子左邊進入。不能弄出什麼響聲來。也不要起身走動，還不許說話，交頭接耳。」說完她聲音一沉，目光射向江小牧。

「江小牧，你在傻笑什麼？」

江小牧一愣，忙的收起剛露出的潔白牙齒，端端正正的坐好，雙手放到膝蓋上，微微低著頭，一副小女兒的姿態。

「大家都用膳吧，記住我剛才說的話。」教習嬤嬤說完便下去了。跟著十幾個小丫頭魚貫而入，每人手裡端著一碗東西，分別在對應的姑娘的面前放下，扶了扶身子，離去。

是清粥，卻是那種一吹三波浪，看不見一顆米粒兒，江小牧在心裡罵了朝廷幾百遍，什麼東西，拿這個給她吃，簡直就是虐待。

想著想著，江小牧轉頭，眼睛死死的盯著喬莞兒面前的碗，只見她故作優雅的拿起來放到唇邊，碰了碰後放下。

「這女人。」江小牧暗想著，不巧喬莞兒的目光向她投過來，他們本來對面而坐，只是橫著隔了幾個人，她只微微偏頭就看見了江小牧。

江小牧忙的端起碗一口喝下，雖然沒有米只是湯，但也比飢腸轆轆的好。

喬莞兒瞧她喝下，這才端起自己的碗吃了起來。

片刻之後，江小牧想大笑，這奴才的葯還真猛，喬莞兒已經捂著肚子，如畫的眉目痛苦的抽搐著，待了一會兒，她再也堅持不住，顧不得什麼不發出聲響，起身掀開椅子就要離開。

江小牧好沒心肝的繞過去擋著她的路，「嬤嬤說了什麼你沒聽明白？大家都是都聽清楚了的。」

刷刷刷刷，數道目光看向這邊，她們兩人又成了眾人的焦點，江小牧站直了身子，一副仙姿俠貌，打抱不平，「莞兒，你倒是給大家說說。」

「噗~~」

一聲很有節奏的響聲，吃飯的眾人都放開了自己的碗筷，捂住口鼻，還用手扇著，江小牧也皺起了眉頭，「喬莞兒，你覺不覺得這樣很失禮？」

「我……你讓開。」喬莞兒顧不得許多，雙手捂著肚子，想把江小牧撞開，但是江小牧是什麼人？豈能她想撞就能撞到的，不過還真撞上了，受傷的卻是江小牧，喬莞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狼狽至極，身子縮的更緊。

江小牧眼看著，同情的幫她喊人，「喬莞兒姑娘堅持不住了，快來個人扶一下。」

剛一吼完，嬤嬤帶著丫鬟小廝出現在門口，看著這樣的情況趕忙問，「怎麼回事？」

「喬莞兒姑娘不知怎麼了，居然就腹痛厲害，是不是讓大夫來看看？」江小牧代答。

「狗奴才，你給我出來。」

喬莞兒突然沖著嬤嬤身後的一個小廝大喊，江小牧望過去，心裡樂開了，這下好戲上場了。

那小廝身子縮了縮，嬤嬤順著她目光看去，沉聲道：「到底怎麼了？」

那小廝嚇的跪倒在地，忙不失的磕頭，「不管奴才的事啊，嬤嬤明察，嬤嬤明察啊。」

「什麼不管你的事……」喬莞兒很是虛弱，大汗直流，「我讓你下給江小牧的葯，你怎麼下到我碗里來了，你說啊。」這話本來該怒吼的，但是現在卻這麼微弱，只是傳到大家耳朵裡面，還是炸開了鍋，特別是嬤嬤的臉色。

嬤嬤轉身離開，不再理會，江小牧正想喊住嬤嬤，卻不料轉身嬤嬤皺起眉頭開口，「先讓她解決了，然後給我帶過來。」

「是。」身後的丫鬟小廝忙的應著。

待她完事後就到了嬤嬤面前，一進去就被推的倒了下去，她起身跪到嬤嬤面前，大抹眼淚，「嬤嬤開恩啊，嬤嬤開恩啊。」

江小牧躲到一邊，悄悄聽著。

只聽嬤嬤聲音平緩的開口，「我都知道了，按例，你該被送去浣衣局，做一輩子浣衣婢。」

此話剛一出口，江小牧就聽到砰砰砰的磕頭聲，「嬤嬤開恩，我下次不敢了，嬤嬤開恩啊。」

她磕了許久才聽見嬤嬤說：「停下吧，我也沒說罰你，瞧你這樣貌，就多給你一次機會，下次如果再犯，我會毫不留情。」

「謝嬤嬤，謝嬤嬤。」喬莞兒又不停的磕頭。

大概晌午時分，江小牧正在房裡小寐，門突然被人打開，然後又迅速的關上，她睜開迷離的眼睛，這才剛躺下呢，就被驚醒，本來倦意十足的，但是看見來人，她立馬坐起身子來。

「你終於出來了。」

「小牧，蘭兒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說完剛要跪下，江小牧忙的阻住。

「我說過你不許再和誰下跪了，怎麼又跪下了。」

沈初蘭眼裡蓄著淚水，楚楚動人的小摸樣讓江小牧甚是憐惜，她扶她在凳子上坐下，「她們放你出來呢？」

「放了，早上就放了，只是看著我吃了點東西，梳洗完畢才讓我過來的。」

江小牧點頭，「沒想到嬤嬤這個也挺公正廉明的，雖沒處罰她，倒還是放了你，你以後要注意點了，不要老是上當。」

沈初蘭一邊抹淚一邊點頭。

之後的日子還算清靜，那喬莞兒也老實了很多，只是江小牧沒在這院子裡面再看見那小廝，八成是被嬤嬤給趕到什麼地方了，哼，違法亂紀之人，理應如此，只是不知道在這人不當人的社會，有沒有將他怎麼樣。

太監？江小牧突然想到這個，那小廝是不是送去咔嚓一聲，做了太賤了，以後見到他，他是不是也拿著拂塵，細聲細氣的叫到：娘娘千歲。

娘娘？江小牧又有感嘆，這選妃壓根兒就是浪費她美好的青春，每天關在這裡，沒事做還要勾心鬥角。

「嬤嬤有話說。」一個小廝召集了所有的姑娘，在院子的空地上站著，嬤嬤沒來，只是讓下人傳了話，「嬤嬤說，各位姑娘來了這裡，該休息的也休息夠了，明日就開始訓練，還望各位姑娘刻苦些。

聽到這番話，江小牧直翻白眼，這姑娘姑娘的稱呼，怎麼像是老bao在和一群搖錢樹說話？

果然，第二天早上天沒亮就都起來了。

江小牧被丫鬟給拉了起來，梳妝好帶出去，定神一看，大家都站成了一排，昂首挺胸，就差大步向前邁了。探頭朝前面望了望，教習嬤嬤正站在那裡。

她環視了一下眾人，對身後的小丫鬟說，「都到齊了？「

「回嬤嬤，都到齊了。」

嬤嬤滿意的點頭，這才對眾位都可能成為娘娘的姑娘們說話，「今天是第一天正式訓練，以前講的，都是宮裡的常識，做皇上的妃子，就要有妃子的禮數，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想必這些各位姑娘在家時，就已經受過教育了，現在我們就直接從走路開始吧。」

嬤嬤說，腰要直，胸要挺，雙手甩起來，但是弧度不要大，腿邁開，但是步子要小，要昂首，藐視，見到皇上，走路便要低頭，不可抬頭和皇上面對面，小心沖犯聖顏。

幾天時間，每天都是走路，江小牧還被嬤嬤盯上，給逼著走，不許休息不許停，所以現在每天一到晚上休息，江小牧再也不想下地，直接翹著腿了。

這日又是晚上，她把腿盤起來，一望腳底，***，居然起了無數個水泡，疼的她齜牙咧嘴。

「姑娘，用藥不？」小丫鬟心細的拿過藥膏，這待遇不是每個姑娘都有的，這全是江小牧平時為人和善，好打抱不平，從不把小丫鬟當下人看，這麼許久之後才得來的回報。

她接過小丫鬟手裡的藥膏，笑著道：「你不用伺候了，回去玩兒吧，待會還有其他事情呢，現在好好休息一下。」

其實這小丫鬟也就十五六歲，小著呢，江小牧自然而然的把她們當孩子。

但是其他的女人，壓根兒就沒想她們還是孩子，這不，第二天早起后，那些姑娘們又在這些小丫鬟的身上撒氣。

響午時分，江小牧實在是挨不住了，嬤嬤正站在她面前，她一個仰頭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江小牧，你怎麼了？」嬤嬤湊過來看了看她的臉色，不像中暑的樣子，臉不紅心不跳，就是倒地不動。

「你、你、還有你，都給我過來。」嬤嬤連點了幾個小廝，他們一到這邊就扶起江小牧就要掐人中。

江小牧吃疼，甩開他們，「都給我讓開，老娘不幹了，這選妃就是折磨人差事。」

「你這和地痞無奈有何分別，一個女孩子，將要成為妃子的人，怎能像你這般。」

「就是，嬤嬤說的對極，小牧，你忍忍吧。」

一邊的喬莞兒姿態款款的過來，身子柔柔弱弱，小家碧玉，此時穿了件鵝黃外衣，內里白色里衫上綉著朵大紅牡丹，這氣勢，還當真像宮裡哪個不受寵的小妃子樣兒，雖然樣貌有了，但是這內在，實在幽怨的很啊。

江小牧渾身一個激靈，再次躺在了地上，也顧不得這地上干不幹凈，「忍？忍不是我江小牧的風格，我說不幹就不幹，比那些明著說不想，要死要活的，真到了這份兒上，比誰都用心。」

江小牧的話有些惡毒，矛頭頓時指向了喬莞兒，一邊的沈初蘭過來作勢要拉江小牧，她突然指向她鼻子，「蘭兒你給我過去，我教過你什麼？不要好管閑事，老娘今天是不幹了，你們把我趕出去吧。」

嬤嬤沉著面色，不發一言，轉身一眼掃過去，那些被她盯著的女人頓時汗毛立起，站正姿勢，喬莞兒也得意的回到自己的位置，用著嬤嬤教的那種藐視的眼神，頭顱揚的高高的，鼻孔朝天。

江小牧有些蹙之以鼻，閉上眼睛不說話，突然雙腿被被人抓住，倒拖起來，她猛的睜開雙眼，原來是剛才嬤嬤叫到的三個人，他們見江小牧沒有起來跟他們走的意思，索性抓住就拖走。

江小牧掙扎著開，再次躺回去，她就要耍賴到底。

還沒反應過來，她就感覺身體騰空，四肢被人同時提起來，她頓時氣結，「老娘又不是來選妃的，被抓進來就算了，還要受這罪。誰願意走誰走。」話畢，江小牧死魚一樣的揚肚向天，半分都不動彈

剛到門口，就聽見一聲大笑，「哎呀，我說這真有意思，你們也來，也這樣抬著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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