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無風起浪（1）

毒后第四章

單擎嘯默不作聲地將宴會上帶來的美酒夜光杯小菜兩碟紛紛端到桌面，江小牧驚異於他想得周全，卻默不作聲，只是看著他的眉眼，細瞧分開后他的改變。

「顏顏，你在這個宮裡過得如何？」單擎嘯看著她的眸子，輕聲問道。他喚她顏顏，像老熟人見面一般為她添了一杯酒，單擎嘯又給自己添了一杯。

「皇上對我挺好的。」江小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見她豪爽勁兒和從前一樣，單擎嘯也跟著端起酒杯，三杯下肚，他的腸胃火辣辣的發熱，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有著莫名的心緒。

江小牧也若有所思，今天的月圓，可是月圓人不圓，她的思緒越飄越遠，想起自己在21世紀的家，還有獨自生活的爸爸，內心隱隱約約泛起了惆悵。

月色朦朧，光芒若隱若現，單擎嘯的俊臉蒙上了一層白皙的月光，看起來既夢幻又不真切。

「來，我敬你一杯。」像是看出了江小牧的心事，他端起酒杯，為江小牧細細添了一杯，又暢快淋漓地將自己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江小牧沒有擾了他的雅興，遂端起酒杯，一口下肚。「酒入愁腸愁更愁。」江小牧輕聲呢喃。

單擎嘯有些晃神，以往的一切歷歷在目，他為自己添了酒，自顧自說道，「顏顏，你離開后，我的生活發生了許多變數。你不知，當我醒來時，發現眼前的女子不是你，那時的心情，孤獨，彷徨，擔憂……」

江小牧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顏顏，自從認識你，我便知道，許多事不一定要一起做才快樂。倘若你見到自己喜愛的女子，她在另一個地方也能展開笑顏，她的一顰一笑依舊攝人心魂，那時你便不會想捆綁她，獨自擁有她，而是任由她猶如花開，姿態盎然。」單擎嘯說著，眼眸中帶著星星點點的光芒。江小牧不知道這話是出自他的心裡，還是僅僅只是一個比喻。

「顏顏，倘若我只能以欣賞你的方式出現，只要你快樂，我便足夠了。」單擎嘯的雙眸凝視著江小牧，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曖昧不明。他對她的感情統統凝聚在雙眸里，飽滿的光亮讓江小牧忽然不知所措。

自己畢竟不是宣施顏。

江小牧垂下眼帘，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眸子里翻騰的情緒。她獨自為自己添了杯酒，單擎嘯的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顏顏，這個皇上雖然猶如孩童，但我看得出，他待你極好。你對他可是？」單擎嘯沒有問出的話，江小牧都明白，她微微一笑道，「身在皇家，本身便多許多身不由己的事。就像你化身慕將軍出現，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單擎嘯點點頭。

他們猶如許久未見的舊人，彼此碰杯暢飲，聊起以往的事，江小牧時不時捂袖一笑，時不時蹙眉凝神，與平日里的她相差甚遠。而單擎嘯微微醉了，殊不知到底是醉倒在這片朦朧的夜色中，還是她皎潔無邪的美色里。

看著單擎嘯猶如鄰人，江小牧淡淡一笑道，「單擎嘯，謝謝你多次捨命相救。今晚我們舉杯暢飲，猶如舊相識，我很開心。最後一壺酒下肚，我們也該回去了。」

單擎嘯起身，哈哈大笑道，「也罷，天色將晚，走吧。」

他拂了拂袖子，在江小牧的陪同下回到太和殿上。太和殿內依舊載歌載舞，眾大臣的雅興正興，完全沒注意到一同入門的單擎嘯和江小牧。

見到江小牧，皇帝異常開心，興奮得手舞足蹈，他親自為她剝了一枚葡萄，興高采烈地送到嘴邊，江小牧莞爾吃下，眼眸與遠處的目光相互對視，她沖他大咧咧一笑，單擎嘯也舉杯示意，微微笑著。

殊不知，他們前腳剛剛離開聽雨閣，後腳就有一名丫鬟從樹林中走了出來，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提起裙裾朝夏貴人的寢宮跑去。

「娘娘，娘娘~」她跑得氣喘吁吁，見夏貴人正卧於軟榻上由另外兩名丫鬟伺候著，不禁一個冷顫，跪了下來。

「慌什麼！作死嗎！」夏貴人喝道。

「參見娘娘，奴婢該死。」

「罷了，罷了！」夏貴人揮了揮手，遣散了身後兩名丫鬟。她徑自坐起身披好紗衣，抬起的雙眸直直落在嫣兒的身上。倒也不惱，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娘娘，有急事相報，關於皇上身邊的江妃娘娘……」嫣兒急忙說道。

夏貴人的眉頭輕挑，輕聲問道，「她的事？」

見嫣兒急急點頭，夏貴人攥緊手帕朝她招了招手，嫣兒心領神會地站起身來，俯在夏貴人的耳邊輕聲呢喃。

夏貴人嘴邊若有若無的笑意此時變成一抹詭異的微笑，聽嫣兒稟報完，她站起身來，慢慢踱步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啟稟娘娘，絕無半點虛假。」嫣兒急忙跪拜道。

「既然如此……」夏貴人的微笑似乎在醞釀一個陰謀，她的雙眸中翻滾著若有若無的心事，嫣兒欣喜異常地看著她的表情，見她在屋內來來回回細細踱步，她不僅暗自開懷，待會就有賞賜了。

夏貴人回眸道，「還不快去，給本宮將這消息里裡外外傳播出去，本宮倒想看看，這後宮會如何天翻地覆。這後宮也好久沒有好戲上演了。」

「是，娘娘。」嫣兒起身意欲離開，卻被夏貴人叫住了。

「等等。」夏貴人話音剛落，從自己的頭上取出一支金簪，順手塞到嫣兒的手中，輕聲道，「本宮今晚心情好，明天的軒然大波，越澎湃洶湧，本宮的賞賜越多。」

「奴婢聽明白了。」嫣兒看著自己手裡的金簪，心裡的愉悅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只不過一晚的功夫，傳聞便如同夜風傳入各家主子的帳幔中。寅時，天剛剛破曉，清晨的微風拂過眾人的衣襟，讓人微微感嘆這晨起初涼的冷意。露珠在凝聚在葉尖上，薄涼的氣息最終抵不過人心。江小牧還在睡夢裡，外頭熙熙攘攘的聲音便擾得她不得安寧。

一大清早的，到底發生何事了？江小牧撐起身子，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紅兒的聲音在清冷的早晨顯得異常清晰，「再讓我聽到你們背後嚼舌根，看我不割了你們的舌頭。」

江小牧微微蹙眉，這個時辰，不是打水清掃的時候嗎？為何在外面瞎嚷嚷起來。她起身更衣裝扮，披上一件薄紗便打開了門。

「紅姐姐，手下留情，」一名丫鬟將打好水的木桶放在一旁，急忙跪道，「奴婢沒有其他意思，只是無風不起浪……」

「紅姐姐，此時與葉子無關，都是我們昨晚聽說來的。」另一名丫鬟將手中的銀盆放在地上，急忙為葉子求情道。

「姐姐不喜歡，我們不說了便是。」另一名丫鬟也跟著求情道。

「你們一個兩個都反了是吧？」紅兒的聲音極尖，嚇得其他站著的婢女不敢再為葉子她們出頭說話。

「看來我不好好教訓你們，盡會丟娘娘的臉。」紅兒怒氣沖沖地揚起手掌，意欲給幾個頂嘴的奴婢一些教訓，江小牧見狀，急忙阻止了她。

「住手。」江小牧邁出門檻，環視四周，見丫鬟們面面相覷，彼此的神色都不自然，不僅輕聲問道，「大清早的，是為何事？紅兒，你在做什麼？」

「參見娘娘。」所有婢女急忙欠了欠身，江小牧的目光一直落在紅兒身上，紅兒萬分尷尬，卻只能道，「娘娘晨安。」

「何事如此傷了大家的和氣？」江小牧沒有理會這些行禮，而是徑自一步步走下台階，立在紅兒的面前。方才還趾高氣揚的紅兒一下子猶如泄氣的皮球，不敢凝視江小牧的眼眸。

「回，回娘娘……」紅兒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說與不說都會惹惱了娘娘，倒不如說出來，好在娘娘留個心眼，看看到底誰在背後搞鬼。

「說。」江小牧斬釘截鐵一個字，紅兒便嚇得哆哆嗦嗦。

「娘娘，後宮現在盛傳你和慕將軍私會，就在御花園的聽雨閣內。」紅兒鼓起勇氣說道，她的目光盯著地面，不敢去看江小牧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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