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第706章 身陷囹圄
楊涵瑤被關進了宗人府,具體如何處置還得等朝臣們來決定。
雖說是被關了起來,其實和軟禁也差不多。畢竟身份在那兒,宗人府又是用來關宗親的,條件還算可以,至少比她待過的常州縣尉大牢好多了。
有床,有桌,還有個小院,就是不能出去罷了,也不能見家人。想到家人,楊涵瑤的眼眸黯淡了下來。
也不知王雱,孩子們,還有奶奶,弟弟他們得知此消息後會怎麼著急呢……
「駙馬,您快回去吧……」
王雱跪在福寧殿外,抿著唇,眼中透著堅毅,若今日見不到官家他絕不會回去。
「哎喲,駙馬,您就別為難小人了……官家,官家他說了,龍體不適,誰也不見……」
王雱一言不發,也不理勸說的太監,就直直地跪在那兒。夏日烈日當空,莫說是這樣跪著了,就這樣站在太陽底下那也受不了啊!可王雱已在此跪了一天了,米水未進,嘴唇都翹皮了……
妻子被關進宗人府了,他這個做丈夫地怎能不聞不問?想到楊涵瑤,王雱便覺得一陣眩暈,心上猶如針扎。那些反對變法的小人全跳出來了,妻子已被關押,可他們還不善罷甘休,還要官家嚴懲妻子,更有人要提議罷黜父親的官位。
這些人……
王雱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他們借著此事,是要弄死自己這一大家子了……
「駙馬,駙馬……」
見王雱不理自己,高澮也急得要命,作為天子潛邸的隨身太監,在潛邸時便與楊涵瑤有過來往。楊涵瑤待人和氣,也從不拿著自己身份呼呼喝喝地,對於他們這些閹人也是一視同仁。因此高澮對楊涵瑤很有好感,更別提楊涵瑤每次見到他都會給予豐厚的打賞了。
太監本就愛財,再加上楊涵瑤不歧視他們,在楊涵瑤落難之時,自然也願意為她說好話。不止是他,但凡是受過楊涵瑤恩惠的小黃門,宮人現在都為楊涵瑤暗暗擔心,也在發揮著自己微小的能力,希望能把這位好公主給救出來。
愛屋及烏,王雱作為楊涵瑤的夫君,自然也受到了這些人的愛戴。看著王雱從早上跪到現在,人都在搖搖晃晃地了,高澮很著急。幾次三番地拿了水過來給王雱,但王雱都拒絕了。
「王駙馬,哎呀,您就算在這兒跪著,可好歹也喝口水啊!這日頭毒,若中暑了,公主怪罪,小人可擔待不起啊……」
王雱掃了一眼高澮,淡淡道:「你倒是個有心地,公主平日待你不薄,公公何必再進去替雱通稟一聲,公主身陷囹圄,我為公主夫君自是要與她同甘共苦,公公若憐惜雱,不若再幫雱通稟一聲吧……」
說話間,嗓音竟已嘶啞如公鴨。想來也是,在太陽底下這麼跪了一天,水米未進,這嗓子能不啞么?王雱能撐到現在,除了身體底子比較好外,完全是憑著一股意志在支撐著自己。
好幾次,他都覺得眼前發黑,人要倒下了。可一想到還關在宗人府的妻子,以及未來還不能確定的懲罰,他都掐著自己的大腿,讓痛疼提醒著自己,硬撐到現在。
「臣,楊樂賢求見官家!」
正在這時,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楊樂賢來了。近日天子得到奏報,洛陽有些官員借青苗法中飽私囊,楊樂賢最為天子信任之人被遣派去暗中調查。
可這事才剛剛弄出點眉目,卻驚聞自己阿姐被下了宗人府,情急之下也顧不上官家交給自己的事了,自己單人單騎,連夜趕回京城,到了家,見到自己祖母已哭成了個淚人,族叔的妻子慕容氏也是梨花帶淚,陪著老太太。
問清楚個中原由后,楊樂賢顧不上休息,立刻進宮到了福寧殿,遠遠便看見王雱跪在這裡,心下明了,忙上前喊了一聲后便在王雱身旁跪下,囁嚅道:「姐夫……」
「賢哥兒……」
二人不再說話,就默默地跪著。高澮只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地疼,又來了一個不能得罪地。沒法子,只得再次進去稟報。
這人一隻腳才跨進大殿的門檻,卻聽到外面又有人在喊道:「臣,沈括求見官家!有要事稟報!」
趙頊在裡面聽得清清楚楚,心頭更是煩悶。他已經稱病多日,不光是不見王雱他們,連朝也不上了。他就想不明白了,姑母那樣聰明的一個人,她的學生怎會做出這點有違禮教之事來?
明眼人都看得出,此事背後定有人推波助瀾,楊涵瑤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學生跟下屬硬替人背了黑鍋。而她那學生與何四娘明顯也是被人利用了……
想到這背後的主謀,趙頊就感到一陣莫名的寒冷。自己才有那個想法,讓姑母遵從兩位先帝的旨意,入朝為官,可這邊自己才有想法,楊涵瑤就被人暗算了。這明面上是楊涵瑤倒霉,可這其實不就是針對自己么?
他們到底是反對女子入朝為官,還是反對新法,甚至是反對自己這個天子……
趙頊眼中冷芒閃現,想到有人居然用這樣的手段陷害一位於大宋有天大功德的公主,他就感到一陣陣的憤怒,在憤怒過後,又感到一陣陣恐懼。
楊涵瑤被陷害了,下面就要輪到王安石了。因此事,不少人趁機提出罷免王安石,面對著群情激奮的朝臣,趙頊這位年輕的帝王也無他法,他想抱住楊涵瑤,保住王安石,可這局勢對他越來越不利,無奈之下他只能稱病躲避朝臣了。
現在王雱,楊樂賢,沈括等人就跪在外頭,這不是硬逼著自己去面對么?剛剛小黃門來奏報,太皇太后,太后,皇后的寢宮外也跪了一群人,全是女眷,都是替楊涵瑤求情地。
想起這位姑母的好人緣,趙頊也感到了一陣羨慕。楊涵瑤這多年的為人大家是看在眼裡得,而這次的事楊涵瑤也著實無辜,若沒人求情才怪了。
聽說她那兩個至交好友此刻也在馬不停蹄地往京城趕著,常州那邊若不是派了軍隊在那兒維護,恐怕書院的學生都要暴動了……
想到這裡,趙頊癱坐在椅子上,感到了一陣無奈。同時又覺得很迷茫,到底是什麼力量支持著這些柔弱地女子做出了這等驚天動地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