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初遇
曲雅曦朦朧間感覺肩膀處一陣陣刺痛傳來,她忍不住伸手去碰觸傷痛處,手指上黏膩的觸感讓她意識到那裡受傷了。
喉嚨間那聲模糊不清的【呻】吟在她費力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處境時收了回去。眼前,一片灰暗,什麼都看不到,難不成她的眼睛出了問題?
強忍著肩上疼痛,右手單手撐地,微微起身,卻在半途遇到障礙。她有些驚恐地發現,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上面還有一層頂,連坐起來也不能夠。以上半身和地面呈三十度角的姿勢僵了半天,最終脫力地躺了回去。
上面的頂是木質的,最壞的猜想就是這是棺材里。可是,她是怎麼進來的?
破碎的記憶畫面,慢慢組合起來,在曲家發生了什麼?
她十五歲生日,很多世界名流來曲家本家參加生日宴會。本來她很奇怪,雖然曲家是名門第一大家族,但只是她的生日,沒必要這麼奢華。沒想到,父親送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生日禮物,他居然在她的生日宴會上,宣布了他和袁家長女的婚姻。
那女人是祖母推薦的,母親在世時祖母就處處為難母親,如今母親沒了,又開始打曲家大權的主意,安排個她的人做曲家主母!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父親居然同意了,還在她的生日宴會上狠狠地打了她的臉!他居然忘了,母親是她的底線!
憤怒之中,她猛的瞥見了祖母那張整日陰寒的臉上掛上一抹嘲諷的笑,正對著她。內心一陣莫名的暴躁夾雜著殺意湧上來,隨後……隨後怎樣?
她忍不住皺皺眉,記憶最後定格在父親毫無感情的臉冷冰冰地看著她,後面的事無論怎樣也想不起來了。
又伸手碰了下左肩,發現那種傷只有槍能製造出來。
呵呵,終於忍不住動手了?把我封到棺材里,曲家果然是一個笑話,哈哈……不對,這是?她正猜想著,卻感覺手掌下一片冰涼,這是,石面。棺材有用石頭做底,以木頭做頂的嗎?
伸出手向四周摸去,沒有摸到「棺材」壁,這該不會是,床下吧。
她隨便找了一個方向,拖著受傷的肩膀,緩緩爬動。終於,手摸到了壁,也是木頭的質感,果然,猜對了。
正要伸手敲擊木板,「吱呀」,一陣極輕的開門聲傳來,在寂靜的空間里卻極為突兀,讓她的手硬生生地止住了,不由自主得屏住了呼吸。
進來的人似乎在門口頓了下,然後腳步聲響起,離她越來越近,最後,在她耳邊停下。她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猛然間,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拍向她。
喉嚨一甜,「噗」一口鮮血噴出,面前的一塊障礙物木板也險險得自她頭頂飛過,正擦著頭皮。
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但突然出現的光亮讓她的眼睛有幾秒鐘的失明,她一時有些茫然。
一頭似瀑的漆黑長發此時有些凌亂,巴掌大的櫻花小臉上,兩道柳葉細眉如煙染般,一雙漆黑盈盈美目,堪比一潭清泉,如白玉雕般的隆鼻,玫瑰花樣的櫻紅小嘴。白色的晚禮服染上了艷紅的血,很是刺眼。
「一隻小老鼠」一道慵懶的男聲自頭上傳來,其中夾雜的冰冷讓人無法忽視。
曲雅曦一下反應過來,適應了光亮,眼前一雙白底金絲鍛的朝靴,上面用鮮紅的細線綉成的曼珠沙華,猶顯得刺眼。
再往上略過那身綉著血紅曼珠沙華的白色華服,她看到了這個影響她一生的男人,一張鏤雕著曼珠沙華的銀色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光潔的下巴和兩片極薄的唇。
他正對著陽光,身上彷彿蒙了一薄層白色的光紗,為他平添了幾分仙氣。
面具男見她呆楞地看著自己,伸出一隻腳抬起她的下巴,「本座好看嗎?」
「好……」才說了一個字曲雅曦就反應過來,他居然用臭鞋碰她的臉!「好噁心!」
她猛地伸處右手,想把那隻腳打開,卻忘了自己的處境,「嘭」「啊……」她的手狠狠地撞在了床板上,疼的她眼睛一酸,眸子里一片水光,偏偏她的頭還被抬著,連吹吹右手被撞處也不行。
「呵」面具男看著她的囧態忍不住笑了,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露在外面的薄唇彎起了大大的弧度。
曲雅曦一翻身,同時頭輕輕一抬,忍著左肩槍傷處的劇痛,掙脫了他的束縛,並以最快的速度從床底爬了出來,整個過程,面具男一點阻止的意思也沒有。
爬出來后,她癱坐在了地上,垂著頭捂著左肩疼的發抖,剛剛速度太快又扯動了傷口,鮮血不要錢似得往外流。
她從沒這麼狼狽過,披頭散髮,受了槍傷,白色的晚宴禮服上滿是塵土和血跡,右手也充血腫了起來。但她硬生生地把眼中要出來的淚水憋了回去,那麼多苦都吃過了,這點痛又算什麼,既然發過誓不會再哭,現在也沒有打破的理由。
她摸了摸腰間,還好,摸到了一個讓她心安的東西。這明顯不是她原來的時代,看來在在她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碰上了穿越流。
面具男靜靜看著她一系列的動作,突然開口了,「血蠍的人都像你這麼沒用?」他的聲音冰冷的無一絲感情波動。
曲雅曦抬頭看向他,眉頭皺了皺,「你說什麼?」因失血過多,她的臉很是蒼白,身體也搖搖欲墜,彷彿隨時會倒下。
面具男一瞬間彎下腰,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與之對視。這時,曲雅曦才發現,這個男人的眼睛是純粹的琥珀色,在陽光下更是奪目。但下巴上傳來的疼痛感,讓她無暇顧及這些,條件反射一巴掌就甩了上去。
手卻在半空被截住,面具男反手一擰,將她的右手固定在後背,這個動作又極大地扯動了槍傷,「啊!」她疼的頭皮發麻,眼前一黑,剛要暈死過去,又被一陣更劇烈的疼痛刺激的清醒了。
「渾蛋,你殺了我!」她感覺現在渾身沒有一處不疼,與其被這個變態折磨死,不如一刀一槍直接死了的好。
面具男一邊捏著她的命門,一邊觀察她的神態,發現她的臉上滿是疲態,黑色的眸子里卻有著決絕。琥珀色的眼睛里詫異一閃而過,隨後鬆了手,站起身,「跟本座來」。
曲雅曦一動不動,仍舊坐在地上,狠狠地盯著他,「如果你不想流血死掉的話」他背過身去又加了一句。
她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傷口,還在流血,再這樣下去,確實會死掉,可是,這個男人能相信嗎?
只想了幾秒,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呵,她自嘲一笑,既然兩樣都是死,何不試一試?
曲雅曦緩緩起身,跟了上去。
隨面具男來到了一個房間,還沒走進去就聞到了刺鼻的中藥味。進去后才發現這裡堆滿了中草藥,火爐上還有熬著的中藥。中央一面黑色屏風將房間分成兩半,苦澀的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讓人驚訝的是,這裡一個熬藥的人也沒有。
但她只是眼睛里有一絲疑惑,沒有表露出太多情緒。
面具男讓她盤腿坐在房間里僅有的一張床上,又在屏風另一面拿出一些各色的小瓷瓶。
看他嫻熟地打開一個小瓶子就要往她肩上撒,「我肩膀里還有一個東西,要取出來」她肩膀輕輕避開,看著他的眼神很堅定。
但面具男彷彿沒聽到,直接把褐色藥粉撒了上去,又開了一瓶黑色的藥粉撒了一層。
「你……」「嘭!」曲雅曦還沒反應過來,肩膀處就隔空挨了一掌,一枚帶血的光亮子彈飛了出去,掉落在地上滾了滾,停住了。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感覺到,她楞了楞,突然明白了那些藥粉的作用。好,好厲害,居然還有這種,取子彈的方法……
忍不住看向左肩,沒有再流血,原來如此,止血,止疼,好厲害的葯。
曲雅曦剛想開口問面具男,一道清脆的女聲出現在門口,「教主,血蠍的內奸找到了。」
她緩緩轉頭看向門口,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上,請面具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