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信我者,得開掛
連念初把剩下的蓮子塞到他手裡,笑道:「是有一件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不過不著急,你不是受傷了嗎?還有什麼病,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先給你治好了再說!」
陸澤掃過他肩上鼓囊囊的白布口袋,下意識問道:「你會包紮傷口?你隨身帶著碘酊和繃帶了?」
連念初搖搖頭,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他雖然不會治病,可他有靈湖啊!
他出身的那座湖裡本來就生長著大量魚蝦蟹貝和各種藻類、水生植物,在他修行成道的過程中日日受靈氣熏染,也都染了靈機。後來他搬到日新小世界,得到軒皇劍宗的張真人關照,能買著大千世界的東西,更是大量購買了蒼生苑出品的養殖教材,專研靈植靈獸種養技術,引進各大世界的優秀種苗、種魚,還開闢了湖邊濕地的穀物種植和靈禽飼養帶,在靈湖空間里摸索形成了一套綜合立體的食材種養殖模式。
這些年來,依託著科學發展觀和先進的立體養殖思路,靈湖產出每年都能換來大筆靈石。這些靈石除了引進新品種,買靈肥和驅魔劑之外,他都買成了葯了!
都買成了各種能讓他變得更像白蓮花的高級靈藥了!
因為買的美白和幻形丹藥太多,張真人替他去千蜃閣拿葯時還拿回來不少附贈的試用品,其中就有專治外傷的靈藥。能用在他這樣身體柔脆的水生草本妖修身上的靈藥,也能用在柔弱的凡人身上!
正好路邊不遠就有條不鏽鋼道邊椅,連念初便薅了幾片巴掌大的樹葉擦乾淨椅面,掏出礦泉水沖了沖手,回頭招呼人類:「你坐,我洗個手就把葯給你拿出來。」
陸澤托著糖蓮子默默坐下,把消防斧貼在自己腿邊立著,一手搭在斧柄上小心戒備周圍。
說戒備其實也沒什麼可戒備,自從遇到連念初開始,他就再沒有過戰鬥的機會,一路上怪鳥、異獸都躲著他們走,道旁異植就像沒進化的普通植物那麼老實。而本該最可疑的連念初拿著一瓶礦泉水沖手,衛生習慣比他還好,看著不像來歷可疑的進化異獸,反倒像從和平時代穿越來的傻白甜小少爺。
也說不定是基地里哪個強者養的小白臉?畢竟這種世道,為了生存下去,男人和女人也沒什麼區別了……
他搖了搖頭,目光最後落到了所謂的探路機器人上,跟著它在長椅周圍繞來繞去。正考慮著它到底是不是掃地機器人,視線里忽然晃進來一枚紅潤秀美的手掌,掌心乾燥潔凈,托著一粒和糖蓮子差不多大的白色糖丸。異常清甜怡人的香氣從糖丸上散發出來,稍稍吸口氣就順著鼻腔透進肺里,讓人精神一振,身上的傷口似乎都不疼了。
他剛吃了糖蓮子,本想藉此推託,可那股香味簡直能穿透鼻黏膜竄到人心底。他的大腦還來不及反應,手就自動拿起來擱進了嘴裡。也不知那糖丸是什麼做的,沾到舌尖上就直接化成一股甘甜清涼的液體流下喉嚨。冰爽感頓時從食管沁到了全身,沒有一處不妥貼舒服。
清爽過後,他身上的新舊傷口都不再疼痛,眼中卻忽然有大滴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來。
陸澤眨了眨眼,驚愕地看向連念初——而後更驚訝地發現,他的視力竟提高了許多,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對方虹膜中細細的紋路。再撩起衣服看看受傷的地方,也都恢復如初,不僅沒留疤,新舊傷口的顏色也都和周圍融為一體,就像從沒受過傷一樣。
「你給我吃的是……」
他的身體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肯定不是吃糖蓮子吃的。那粒白色的是新研發的基因藥劑?還是神話傳說中的仙丹?
陸澤並不覺得自己是YY小說主角,走在路上就能碰到漂亮……男人送掛送裝備。如今這世道,倒是更有可能是被人當作**實驗品,騙他吃下人體改造的奇怪藥劑。
不過葯已經吃了,身體大約也改造完了,他索性放大膽子,挺直腰板問連念初:「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值得你花這麼大本錢改造我的身體。現在我已經吃下你的葯了,請直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我要你毫無保留地向我敞開心扉——」連念初微微一笑,眼中閃動著純真又執著的光芒,朝他伸出了手。
那隻手上散發著類似玉蘭的濃香,咄咄逼到了他面前。陸澤心跳如擂鼓,筆直的腰板不由朝後彎了彎,有些失態地說:「我並不是同……」
纖秀粉嫩的指尖忽然抽出一條花莖,頂上托著棕紅花苞,雪白豐碩的蓮瓣轉眼在他眼前層層綻放。花朵清麗素雅,如同一道清泉般滌盪了人類心底積累的煩郁和疲勞。
他忘了自己要說什麼,盯著那朵花開放的模樣看了好幾秒鐘,注意力集中到極點,直到同樣富有吸引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才清醒過來。
「我要你相信,我就是這樣一朵白蓮花。」
哦……
哦???
又騙了我的身體又要我的心……結果就為了讓我相信你是一朵白蓮花?我這個精神、冰系雙系異能,在倖存者基地也有相當話語權的高階異能者你就沒想過好好利用嗎?
陸澤腦海中瞬間轉過許多複雜的念頭,平生頭一次操心起了高階異植的事業規劃問題。
思慮過多的結果就是陸澤選擇了妥協,按連念初的要求承認道:「我相信你真的是白蓮花。」
說完之後,兩人都緊張地等待著巨變發生。陸澤死盯著眼前人畜無害的溫潤青年,等著他露出原形,進化成巨大的吃人蓮花;而連念初則轉身背對了他,半彎著身,撩起斗篷遮住右手,從斗篷縫隙里偷看掌心浮出的蓮花。
……怎麼好像白得不太明顯呢?
他甚至有點懷疑自己那雙夜間視物如同白晝的眼睛,抬了抬胳膊,讓更多光線從披風縫裡漏進來,好看得再清楚點兒。
他的眼力雖然不能精細到普朗克長度,至少也能看清楚微米級的變化,花瓣之前的變化更是跟照片一樣清晰地刻在他腦子裡。兩下對比,花邊緣那道白邊兒絲毫沒長,還是一飲一啄前輩給他信仰之力后那副模樣。
他的胳膊越抬越高,落到掌心蓮花上的光線越來越明亮,眼裡的光彩也越來越暗。
不給他信仰,還在背後遮遮掩掩地偷看他,想看他的花兒到底是什麼顏色的吧?連念初撂下胳膊,在斗篷里把本體的粉蓮花和原本打算給他留念的白蓮花都收回去,重重哼了一聲:「年紀輕輕的,怎麼疑心這麼重呢?人與人之間的基本信任呢?」
你也不是人啊,不是自己說的白蓮花嗎?
陸澤無奈地聳聳肩。連念初想了想也真拿他沒辦法——信仰這東西又不是錢,他非不給你你還能自己掏他的錢包。這個人就是不肯信你,你就算逼著他、求著他也是沒用,只能從基礎的信任開始一點點培養了。
他索性坐到陸澤身邊,掏出一袋油紙包的麻辣小魚乾給他,自己從他手裡捏了枚糖蓮子,先通過食物拉進距離,順便教育這個滿身尖刺、學不會信仰別人的人類:「你不愛吃甜的吧,嘗嘗這個魚乾,這是自己湖裡養的銀苗魚,料也是特殊配方,炒出來又香又辣,還不上火……你防備心用不著那麼強,我真要害你還能先治好你一身的傷?」
他抬起腳尖點了點鎖塵,朝陸澤歪了歪頭:「你知道我這寶貝多值錢嗎?賣了我都不夠買一件的!可是做它的前輩就特別信任我,相信我不會騙了他這件法器逃走,才要一套六環以外90平米的二手房當抵押就把這個寶貝租給我了!我手上有這麼值錢的法器我都沒想過卷寶私逃,你一個普通人有值得我覬覦的地方嗎?你仔細考慮一下,咱們之間是不是也該多一點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