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算計
屋子外面，沈姨娘拿帕子輕輕拭著眼淚，不敢發出太大的響動。唯恐驚醒了屋子裡沉睡的女兒。一旁一直伺候這位四小姐的大丫頭碧玉對著她柔聲安慰：「姨娘快別哭了。四小姐福大命大，那麼陡的山上摔下來，居然都沒有事情，可見是個有後福的！經過這一次的教訓，四小姐想必一定知道改過了。您看她今日，明明疼的厲害，卻體恤您心疼，硬是沒有發出聲音，可見她是真的懂事了。」
沈姨娘嘆了口氣，道：「這個冤家，我倒寧可她哭叫出來呢！摔的那麼重，豈有不痛的道理！卻生生忍著，也真是難為了她了。」
碧玉左右看看，見周圍沒有外人，方才小聲道：「姨娘，幸好那日出門，我聽您的，把老爺賞的那塊血玉給小姐掛在了胸口。據說那塊血玉有還魂聚魄的奇效，現在看起來，還真的是有點作用的呢！聽梁媽媽說，她們找到小姐的時候，小姐明明是已經沒有了呼吸了，竟然還可以醒過來，也是奇迹。」
沈姨娘冷冷地看了一眼這個多嘴的大丫頭，淡淡道：「好了！那些無稽之談，你也相信！這塊血玉的事情，你可別亂說！若是我聽到了半點不好的話，仔細你的皮！」
碧玉看見向來好說話的主子忽然這樣冷冰冰地開口，嚇得連忙點頭：「奴婢不敢，奴婢知錯了！」
沈姨娘見她果然認錯，方才不再說話。
不一時，她見女兒果然已經睡熟，便吩咐碧玉：「你好好在小姐這裡守著。老爺馬上就要回府，我去去就來！」
碧玉點頭應是，自拿了針線坐在院子里一棵桂花樹旁做起了綉活。
一個小丫頭探頭探腦地出現在院門口，看見碧玉，連忙招呼：「碧玉姐姐，我們大小姐那裡有事情麻煩你走一趟！」
碧玉看看她，正是大小姐那裡的一個小丫頭梅香，想起屋子裡自己的主子正在熟睡，不由有些猶豫。
那小丫頭見她遲疑不動，便催促道：「碧玉姐姐，大小姐等的急呢！她今天心情不好呢！」
聽見她說大小姐心情不好，碧玉不敢再猶豫。放下了手中的針線，便又喚來了兩個丫頭，命她們在時雨薇的屋子裡守著。
自己風風火火地跟著梅香走的遠了。
紫竹院是時家大小姐時雨竹的院子。此刻，裡面的氣氛很是冷凝。
「你是說，時雨薇她醒過來了？」問話的少女說這話時幾乎有點咬牙切齒。
「是的！回大小姐的話，六小姐剛剛醒過來！」碧玉低著頭，不敢隱瞞實情。
「想不到她的命居然這麼大！這麼摔都沒有把她給摔死！」另外一個盛裝少女在一旁冷哼一聲，換來時雨竹丟過去的一個冷眼。
那少女一臉驕傲，根本就不在意碧玉的一臉瑟縮和恐懼之意，抬手在碧玉臉上拍了一下，道：「別是我讓你放的藥用少了吧？」
碧玉嚇得連忙搖頭，一疊聲道：「沒有，沒有，小姐吩咐的事情，奴婢不敢不遵！」
那少女收回手之前到底還是在碧玉臉上下死力擰了一下，方才說道：「不敢就好！我諒你也不敢！這一次的事情，你要是吐出了半個字，小心你的小命！」
碧玉強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痛楚，含著眼淚道：「奴婢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眼見著碧玉已經被敲打的差不多了，大小姐時雨竹才又慢悠悠開口道：「那個小賤人上馬的時候，好像跟太守家的公子立下了什麼約定，你說來聽聽！」
碧玉愣了一下，到看見兩個小姐彷彿要吃了她的眼神，連忙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個乾淨。
聽她說完，時雨竹臉上現出一絲喜色。另一個少女時雨蘭臉上卻是百般不忿。
「切，她倒打的好算盤，居然痴心妄想蘇公子！作妾？我看她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幾乎是沒有思考，她就把話說了出來。
「好好的女兒家，居然拿自己的終身做賭注！還居然是去賭了作妾！真的是賤人生的小賤人！」
這句話，卻是時夫人徐氏聽見自己女兒說了之後說的。
看著一臉期盼的女兒，她安撫道：「雨竹，稍安勿躁！今天你爹就回來了。待會兒，那個賤人獻過了殷勤，我自會給她好看！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把她們狠狠地踩在腳下！」
時雨竹聞言得意一笑，道：「有母親出手，自然她們都別想討到好處！只是，若是蘇公子真的上門來納她為妾，她以後倒果真稱心如意了。」
徐氏眼底精光一閃，冷冷道：「自來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在外面與人私定終身，只要我和你爹不認，蘇公子也沒有辦法！」
一旁的時雨蘭聞言鬆了口氣，道：「她哪裡配的上蘇公子？我看她那一副狐媚的樣子，根本就攀不上什麼公子！娘，您早點把她打發了出去吧！看見她就來氣！」
徐氏伸手在小女兒頭上一點，嗔怪道：「你急什麼？她長得那麼勾人，怎麼可以隨便打發？我可等著拿她換個好收成呢！幸好這一次，她命大沒有死，不然，可白白浪費了我這麼多年的糧食！」
收到母親的保證，時雨竹，時雨蘭都得意地笑了起來。自己母親的手段，她們自然知道。
「不過，這次的事情，你們兩個有沒有都收拾好了？可不能泄露半點出去！」徐氏看了兩個女兒一眼，滿臉警告的意味。
「娘，您就放心吧！碧玉那個丫頭，您又不是不知道！膽子小的很！而且，我早就知會過明月了，待會我再過去，再好好演一齣戲，包管天衣無縫！」時雨蘭說的信心百倍。
「明月倒確實很機靈！行，就這樣。最好激得那丫頭再鬧一場，我就讓老爺給她上一頓家法！」徐氏點頭認同了小女兒的意見。
那個丫頭是個一點就著的脾氣，三丫頭的這一招屢試不爽。想來，這一次，應該也不會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