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寒丹
「閣主。」迷迷糊糊似乎有人在耳邊說話,讓一向睡眠極淺的醉曦不覺有些吵鬧。
睜開眼就看見自己的貼身婢女碧琪守在床邊,雙眼紅通通的,甚至帶著一圈青黑色,臉色也不是很好,想來是為自己太擔心的原因。思及此,心裡突然湧上一股難以訴說的感覺。
還沒說話,碧琪就大聲的呼喊出來,毛毛躁躁,「閣主,你終於醒過來了!」說著原本紅通通的眼,淚水就掉落下來。
「我沒事。」大概是睡得太久,聲音有些嘶啞。
「你。。。。。。你總算醒了,嚇死我了。要不是。。。。。。要不是宮。。。。。。我以為你。。。。。。」
聽著她語無倫次的話,醉曦只以為她太過激動的原因,沒有深究她到底說了些什麼,但是向來淡漠的眉宇卻有些恍惚。碧琪那樣子,好像是擔心,原來,這世界上除了那個人,還是有人會為她擔心的。
「我去叫他們您醒了,讓他們不要擔心,梵大公子在昏迷的這些天一直守著,都沒有合眼。」
醉曦想拉住她,既然梵蕭在休息就不要打擾了,可她就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完全沒有當侍女的自覺,她也只好搖搖頭,早就習慣了這個婢女放肆的行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感覺很迷糊,腦袋也暈乎乎的,身體似乎有些寒意。她坐起來,渾身癱軟。所以當梵蕭和秋鳶進來時,她仍舊有些恍惚和不真實感。
「閣主。」秋鳶規規矩矩的行禮,一向木訥沉靜的臉上也有些光輝,好像是開心的模樣。
「恩。」她點點頭。
「你醒了就行,好好休息。」梵蕭叮囑道,他的臉色並不好,眼裡血絲明顯,黑黑的眼圈有些可笑,但這並不影響他的俊美,骨子裡還是透著一股不羈。
「恩。」
梵蕭也只是瞧著她,不再說話,一室竟然陷入了沉默。
「閣主,屬下去看看葯熬好沒。」秋鳶識趣地退下,臨走時將一旁做柱子的碧琪也拉走了。
「終於醒了,我也不用每天守在你旁邊了。今天就要好好去逍遙一番。」沉默了好久,梵蕭終於發泄似的吐出這麼一句話,伸了伸懶腰,看上去頗為輕鬆,所謂的逍遙,醉曦是知道去哪裡的。
醉曦:「。。。。。。」這人說話真是。。。。。。坦率。
他似乎也發現言語中的失誤,只好用手撓撓頭,看上去很是孩子氣,「我不是那意思,就是,你好了,我很開心,就可以睡個安穩覺了,你知道的,我很仗義,所以你要是想感激我的話,意思意思就行,不要太認真。」
」。。。。。。「他是從哪裡看出來自己想要感激的?
梵蕭嘻嘻道:「難道我不仗義?難道我不值得你感激?」
黑亮的眸子帶著少見的戲謔,清冷中略含笑意,「是的,你很仗義,我很是為你的仗義而感激?所以你是想要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語氣的調笑使得梵蕭有些氣鬱結,
側過眼,不敢看她,然後又在房間踱來踱去,寬大的衣袍都有些飛揚,紅衣晃動,看得醉曦有些頭暈。
良久,「喂,你剛剛的話當真嗎?就是湧泉相報那句話。」
「。。。。。。」醉曦瞧著他不說話。
可某人很是開心,「這是要按規矩來,接下去的一句話是你要以身相許報答我啊,醉曦,你得娶我,不不不,你得嫁給我。」
醉曦恢復淡漠的模樣,只是眼眸里閃過一絲冷意,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字,「滾!」
玩笑適可而止,他還是懂得的,坐到凳子上他瞧著床上臉色還很蒼白的人,還是正經下來,「你體內的寒毒,複發了?」
「恩。」
「是去巫苑還是其他?」梵蕭定定地鎖住她,不想讓她逃避,「你該知道,巫苑再怎麼厲害,也不會將你多年的毒給激發出來,就算是如此,以你的內力,不會抵抗不了,不會在醒來之後又陷入昏迷。」他坐在桌子旁,微微眯起他狹長多情的眼睛,帶著冷,帶點寒意。
淡定的陳述一個事實,卻讓醉曦避無可避。
「梵蕭,我很累,想休息了。」她疲倦地閉上眼,長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蝶翅般,脆弱美麗,梵蕭知道她不想說,站起身沉默了良久。
「醉曦,不要拿你身體當做玩笑。」
醉曦抬眼看了看他,突然有些心虛和溫暖,「你放心,我死不了的。」
「其實你是知道的對嗎?你知道你被人下毒了!」
「真的沒事。」
見她無所謂地態度,梵蕭心頭的火蹭蹭往上冒,說話就帶著點刻薄,「醉曦,你以為,你是誰?恩?你以為,你的內力已經好到可以百毒不侵了嗎?你明明知道有人給你使絆子下毒,你竟然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這次激發出你的寒毒,那下次呢?下次直接讓你去黃泉!」
他很想上前狠狠掐死那女人,看她那麼不在乎,自己為她擔憂有什麼用。「你他媽的仗著自己有幾分內力,zhen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話有點難聽了,醉曦也不在意,只是,「是誰發現的?」她飛快的打斷梵蕭接下來的話。她說這話時,手指無意識的抓緊床單,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期待,或者是害怕。
梵蕭沒注意這一細節,他停止踱步,出奇的安靜坐在桌旁,墨發散開,遮住了他的表情,擋住了視線。
「是一個侍女,好像叫什麼小魚,給你端葯發現的。當時你全身冷的嚇人,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樣,我,」他甚至不敢想象,要是沒有早點發現,這人會不會就那樣沒了。
「原來是這樣。」
梵蕭想再說什麼,終於動動嘴唇,「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他說完就快步離開了,像是落荒而逃。
醉曦有些疑惑,但也沒深究。像是想到什麼,緩緩的閉眼,眉宇間是難見的落寞和痛苦。南逸辰??????每每想到這個名字,無力感便齊齊涌了上來。她當然知道她中毒了,她甚至知道自己中了何毒。
寒丹!這鎏苓宮知曉自己身體有寒毒的就只有三人,一個是梵蕭,一個是死了的嵐雪,另一個,是她放在心尖的人,是她??????,曾經在死殿,知曉這一秘密的,全都死了,包括教她教習的師父,嵐雪也死了,那麼,她不忍再想下去,從她違背那人的意志一意孤行的殺嵐雪時,她就做好了承擔後果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