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第198章 生命延續論

秦茗的表現被黑袍人看在眼裡，對方倒也沒有嘲笑，只是又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秦茗那張臉，最後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直到黑袍人離開了好一會兒，秦茗才慢慢地緩過來。這個時候，秦茗的頭腦已經徹底清醒了。她明白，這些人抓她的事情，只怕是不得善了了。只單單是看這一個隱藏在山洞裡的微型實驗室，就足以窺探到這背後之人的能力了。或許，這還僅僅只是冰山一角。

自從黑袍人的表現讓秦茗情不自禁地聯想起了她的那個夢境之後，秦茗就總忍不住想把這兩件事牽扯到了一起。

夢境里，那些人叫她「6528」，而夢境之外，她是秦茗，可卻有個隨身系統，可偏偏巧的是她的這個隨身系統就叫6528。

「6528，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解釋一下了。」這些天6528不是神隱就是躲藏著不出來。這次如果不是因為6528突然之間失去了聯繫，秦茗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就中了雪憶霏的圈套，被迷暈了帶到這個地方來。

明明是自己的隨身系統，但是秦茗卻隱約感覺到，自己的這個系統似乎太過於忙碌了一些，以至於連自己這個正牌的宿主都時常被它忽略。雖然秦茗一向是選擇了相信什麼人，就不會再去懷疑對方。就像是之前對待雪憶霏一樣，因為雪憶霏的善意，秦茗覺察到了，而那份善意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居心的。可也正是因為這樣，雪憶霏暗中做出下藥的動作，秦茗也沒能防備。

在這樣的情況下，秦茗對於6528一直隱瞞著自己的事情，也就多多少少有些介懷。

畢竟，當初6528出現的時候，可是依舊承認過，它就相當於一顆微型炸彈。

秦茗不是聖母，她不可能不著惱這一點。被人以性命相威脅去做什麼事情，和秦茗自己主動願意去做些什麼事情，這其中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樣的。到後來，因為6528一直以來也沒有強迫著秦茗去做些什麼，甚至給秦茗提供了不少的便利，秦茗這才在心底里慢慢的對6528放下了成見，開始一點點地接納它的存在。

可現在，6528三番五次的玩消失，讓自己毫無防備的陷入險境。就算秦茗沒打算依靠一個系統做什麼，但是，秦茗付出了時間和精力去為這個系統升級，而系統卻沒有承擔它應當負起的責任，這種單向的付出其實很難維持牢固，雖然在秦茗每次完成升級任務的時候，也會給一些獎勵給秦茗。但是那些獎品其實也大多數是為了服務於秦茗繼續升級而存在的。姑且不說秦茗和6528之間就只是一層微薄的類似於契約的關係，就算是更親密一些的關係，也經不起這樣的隱瞞背棄。

秦茗問出這話之後，就是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默。

她等了很久，久到她已經閉上了眼睛，放棄了溝通的打算。可就在這個時候，6528的聲音在她的腦海里弱弱的響起。

「對不起……」

秦茗沒說話。

「對不起，秦茗。」

這是6528第一次叫秦茗的名字。不是那種公式化的宿主大人，即便6528每一次都是發自內心這樣叫秦茗的，但是秦茗從來沒能從中感受到一絲屬於6528自己的感情。

秦茗很早就知道6528和那些所謂的系統並不一樣，它擁有自己的獨立思維，甚至擁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權，這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系統能夠擁有的待遇。

原本她一直想著，也許6528有自己的苦衷。想著只要相處久了，6528總是會告知她這背後隱藏的一切。但是，按照這個發展看來，如果不是秦茗自己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6528恐怕直到秦茗死亡，也不會告訴她任何真相的。

「現在，可以跟我好好談談了么？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身邊，以及，6528這個名字，究竟有什麼含義？」

秦茗的每一個問題，都像是一根尖銳的利刺，徑直戳到重點。

6528沉默了一下，「編號6528，在我之前，沒有其他型號。我是唯一的。研發出我的人就是為了讓我待在你身邊，所以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完善我的過程當中。我是隨身系統，或者說，是一個智能光腦。但是大概是由於研發出我的人能力太過超凡，還在一次次的調試中一點點的完善我的內部運行程序，但即便是這樣，還是出了一點小小的偏差。」

「偏差？」秦茗注意到了6528在說這個詞的時候，語氣有些微妙。

「大約是在寫程序的時候出了些問題，我的智能已經超越了研發者所需要的範圍。也就是說，目前的我，相當於是一條生命。因為我有自己的獨立思想。別急著否認，你們人類曾經寫過的一些志怪小說之類的裡面，主角會魂穿或者重生。如果按照載體的消亡來計算生命的話，那麼，在這些穿越或者重生的過程當中，這個生命就已經結束了。但是如果是按照思想來計算的話，如果更換了載體，這條生命就得到了延續。」

6528所說的這些東西玄而又玄，但是秦茗卻是聽懂了。早些年就有哲學家提出了「以人為本」和「以魂為本」兩種概念。這兩種概念是以一種辯證的關係出現的，但是除了這位哲學家之外，沒有多少人將這個對比當回事。唯獨有一位生命學家，提出了與之相似的「生命延續論」。

生命延續論說的內容跟6528所說的情況一模一樣。早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人類經歷了第一次換頭手術之後，後面陸續又有人做了換腦手術，再後來，就是記憶移植等……廣義來說，包括傳·教，教書育人，言·論宣傳，都算的上是一種生命的延續。而狹義上來說，就是完全保留了原有的思想和行為習慣，而達成一種生命的再生。

秦茗當時年紀小，也有一段時間研究過這相關的課題，但也只是興趣。如今6528再次提出，就讓秦茗不得不想起當初的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了。

如果按照生命延續論的說法，將思想傳播下去，是廣義上的生命延續。而降思想全面貫徹，就是狹義上的生命延續。這樣算起來，原本只是一堆數據的6528，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得上是一種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