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第218章 不聽話的實驗品

說起來，秦茗使用熱兵器的技能，一部分是當初在獵人聯盟當實習獵人的時候學的，另外很大的一部分，就是談崝教給她的了。

當初在蘭桑的「城堡」，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變成如今這樣。那時候的談崝還是個風度翩翩的君子，而秦茗，則是剛剛化身為半喪屍，連武器都操控不好，差點就憑著喪屍本能去直接手撕肉搏了。

所幸，今天不知道什麼原因，談崝竟然真的沒有使用熱兵器的打算。這人認知讓秦茗心裡隱隱震驚，私心裡，她還是希望談崝會對自己手下留情一些的。畢竟，就憑著當初在安城兩個人之間的羈絆，秦茗也夠得上叫談崝一聲老師了。

談崝眯著眼睛，看著眼前衣衫襤褸卻依舊不減風采的女人，雪色的長髮長可極膝，可秦茗就好像絲毫沒有受到半點影響。她就像是風雨之中破浪而來的海燕，迎著風踏著浪，走向了詩和遠方。而他，已然陷於淤泥，被臭沼包裹，從外邊一直黑到了心肝。屬於他的，是永遠也走不出去的苟且。那是他自己選擇的墮落之途。

只是……

「6528，你何必垂死掙扎。你應該知道，一旦實驗品不聽話會有什麼下場。要知道，當初M計劃啟動的時候，你可是第一批知道的人呢。」

精心策劃，挑撥蠱惑。

總有一種手段能夠讓秦茗為之妥協吧？就算這些手段看起來都不夠光明正大。

完成任務。儘快完成任務。這是談崝唯二的選擇。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手段細節。對於秦茗來說，無論他是用溫和一些的手段軟磨硬泡，還是用強勢一些的手段巧取豪奪，這些都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當初他們一路走來結交下來的感情，如今已是昨日黃花。

秦茗斂眉垂眼，如冰雪一般純白的羽睫輕輕顫動了一下。隨後，幹將劍不曾收回，莫邪劍直逼其上，只聽見「錚！」的一聲劍鳴聲響起，談崝停下了逼近的腳步。

一把利刃已然洞穿了他的下腹，短劍的長度，剛好夠從他的背後看到劍尖。

「抱歉。我不可能跟你走的。更不可能，像你一樣自甘墮落。這一劍，是為小丑蛋報仇。」

說完這一句話，秦茗臉上再沒了其他表情，抽出劍，秦茗抬步走出石門。被強勢暴力破壞的石門的碎屑被秦茗踏在腳下。她一步不停，繼續向前。

在她身後，一室狼藉之中，一個男人低著頭，盯著自己正冒出汩汩鮮血的傷口，難以置信。黑色的血液很快就沾污了他的白色襯衫。男人的西裝上也留下了一個粗糙醜陋的破洞。

狼狽啊……

男人抬起手，擋住了自己的臉，眼角隱約有什麼東西閃爍著灰暗的光澤。但那光亮卻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後，便沒入了那件做工優良的高定西裝的衣領之中了。

「孤獨嗎？」

有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之中響起，如果秦茗或者是6528此刻能夠聽得到的話，一定會十分詫異。因為這個聲音，與秦茗夢境之中的那個聲音十分相似。而6528則會發現，這位的聲音，它也十分熟悉。說起來，他們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呢。

談崝閉了閉眼睛，將一節流淌出來的腸子塞回了身體里。秦茗還是留了情，這一劍，本該洞穿他，將他的腸道都絞破，但是秦茗卻沒有這麼做。她一邊分散著談崝的注意力，一邊為自己照著退路，竟然還能分出一分心神來，在談崝的身上找到合適的位置，一刀刺入，不損傷到任何臟器。

這樣的冷靜，果然還是當初他認識的那個人啊。

談崝有些懷念的想道。

「你後悔了？」談崝腦海之中的那個聲音依舊在說話，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以問句的形式出現的，但是落地的語氣卻半點沒有疑問。分明就只是陳述句罷了。

談崝解開了自己的衣扣，將上身的襯衫脫下撕成了一道道布條，然後裹在了他的腹部。雖然他不怕疼，也不怕流血。但是他還不想讓那些該死的臟器流淌出來。

這是他喪屍化的第一個月，很多東西還掌控不好。包括，這一具本就屬於他的身體。喪屍化之後的他對於身體的關注度並不太多，只是這具身體對他的影響卻依舊遺留。譬如，那該死的潔癖。

看著身上的血污，談崝幾乎要忍不住去找個地方洗澡了。但是腦海之中的那個聲音卻一直在說話。

「就像是一隻喪家之犬一般，被拋棄了呢！讓我猜猜看，你是失去了友情呢，還是失去了愛情？」

又是一陣狂妄的笑聲，帶著譏誚，冷嘲熱諷。

這一段時間，談崝一直處於這種狀態。腦海之中的那個聲音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他無論如何也擺脫不掉。可是偏偏，他無論是狀態好壞，那個聲音總是以一種冷嘲熱諷的語氣來對待自己。

「閉嘴！」

談崝冷漠開口，意簡言賅。他的唇上已經開始泛白，按照常理，他此刻應該就醫治療傷口。

但是，誰讓他是半喪屍呢？誰讓他，不是一個人了呢？

自嘲一笑，談崝抬起一隻手，扶著牆壁，一點一點地往外挪去。他是工具，他是人形兵器，只要有需要，他就必須繼續往前沖。

這個任務沒有完成，是他的過錯。而他只能是依靠自己去補救，畢竟，如果完不成任務的話，他記得，那煉獄一般的地方等待著他的都是什麼。

不願意去想，也不敢去想。

外面已經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那些廢物果然沒能攔住人。談崝搖搖晃晃，繼續前行。

抬起手，袖中的袖珍手槍出現在了他的掌心裡。

「砰！」扳機扣動，一陣煙霧之後，對面的牆角處倒下了一個人。

「廢物。」他如是說，踩著那個被他擊斃的隱藏者的屍體，走出了這一間石室。

而早在他前一步，秦茗已經逃出了那個山洞。她也沒有想到自己對談崝是一擊即中，只是擊中之後秦茗沒有留給自己半點思考的機會，直接沖了出去。

前路渺茫，但是總比後路斷絕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