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1861年9月15日晴

我發現自己就是個皇宮裡的傻子，在那些宮裡的老人面前，我的智商不足五歲。

昨日，蘭兒目光定定的望著我，她說，「你知道肅順要殺你的事情么？」

我說『我知道。』

「那你覺得我讓你住到我的寢宮是為了什麼？真的是和你風華雪月，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我知道你想救我。」

我回望著她，第一次與她的視線發生碰撞。

這些日子，我覺得自己過夠了，每天戰戰兢兢不說，還特么的像個縮頭的孫子，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我是想救你，而且，現在救你的唯一辦法，就是和你風花雪月。」

蘭兒忽然直起了身子，退了回去，等到她坐回羅漢床的時候，臉上又是寵辱不驚的笑容。

「我不明白，你這麼做，不是正好能被肅順抓住把柄？！」

我真的被蘭兒的邏輯搞暈了，或者說，我本身就不適合這些權利的爭鬥，揣摩不出他們的心思。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可以憑藉著我對歷史的了解，給蘭兒一些提示或者建議，可現在看來，事情的發展遠比歷史要複雜的多。

甚至，我現在都要她來保護，我覺得自己有些無地自容。

「抓賊抓臟，捉姦捉雙，肅順沒有十足的證據，他輕易不敢把這件事情拿到檯面兒上來說，再或者說，就算他有十足的證據，他這個時候也不會動我，他巴不得我玩物喪志，好趁機挾天子以令諸侯，說明白點兒，他等的是一個時機！」

我聽蘭兒這麼一說，才恍然大悟，其實，我現在在肅順的眼裡，就是那個讓蘭兒玩物喪志的人，他能留我一條命，估計也是這個緣由。

如此說來，蘭兒又救了我一次，在統治階層的這些爭權奪利中，我是個純粹的白痴。

「蘭兒，謝謝你。」我發自肺腑的感謝她。

也就是在這一刻，我決定幫助她，並且徹底的改變她的命運，讓她不再成為那個喪權辱國的慈禧。

或者說，我會用我的方式，在中國建立起一種新的制度，讓已經在風雨飄搖中的國家毅然崛起！

為此，我可能將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但是，我不惜一切！

今天早晨的時候，蘭兒宮裡的宮女似乎又多了兩個，不用問也知道，肯定又是肅順派來的眼線。

他都已經肆無忌憚到了這個地步，想必，他已經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吧。

我等著，看他失敗的那一天。

快到中午的時候，慈安太后帶著同治皇帝來了，這是我第一次和慈安太后說話。

她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說話走路都溫溫吞吞的，像極了古代的大家閨秀，或者說，她本身就是大家閨秀。

和蘭兒這種大家閨秀不同，蘭兒更具風韻，通俗點兒說就是更加『放||盪』。

不過，只有我知道，她『放||盪』的外表下，是一顆善良的心，她想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唐大人怎麼還在這裡！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慈安太后不屑的瞟了我一眼，溫柔的眼角帶了怒氣。

「臣在這裡和身份有什麼關係？」

我不以為然，我知道，慈安太后對我充滿了敵意，她已經認為我是蘭兒的男人了，她覺得我們傷風敗俗，有損皇家顏面。

「放肆！你竟然這麼跟哀家說話，你是想造反嘛！」

真是一個做作的女人，說實話，她雖然溫柔，但是我不喜歡她，甚至有一絲的厭惡。

「微臣不敢，也從來沒有想過，太后息怒。」

我恭敬的站到了一邊，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節外生枝，否者，我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

「你是個壞人！你欺負我額娘！」

同治皇帝上前，重重的給了我一腳，六歲的小臉上滿是憤怒。

我知道，他定是聽了什麼人的閑言碎語，而這個什麼人，應該就是慈安太后。

「你們怎麼來了。」

這個時候，蘭兒從內堂走了出來，她蹲下了身子，朝著同治皇帝招了招手。

「快過來，到額娘這裡來，額娘有幾日沒見到你了。」

「我不讓你抱，你是壞女人！我要跟皇額娘一起生活！」

同治皇帝鋒利的眼神兒狠狠的剜了蘭兒一下，然後快步的跑到了慈安太后的懷裡，把小腦袋埋在了慈安太后的胸前。

「妹妹，你別多想，我什麼都沒跟他說！」

慈安太后急忙解釋，並把同治皇帝從自己的懷裡拉了出來，「皇上，快，給你額娘道歉。」

「我就不！她是壞女人，她跟野男人在一起！」

同治皇帝指著蘭兒的鼻尖兒大罵。

話說到這裡，長腦子的人都應該聽得明白了，這樣的話，如果不是聽大人說，一個小孩子又怎麼可能說得出來。

「皇帝，記住，你必須要自稱是朕！」

蘭兒沒有理會同治皇帝的指責，而是言辭冷漠的指正。

在這一刻，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心碎，無可奈何，和生存的慾望，她把親生兒子放在慈安的身邊，把他們兩個保護起來，自己獨自面對肅順的疾風勁雨，最後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妹妹，這個唐大人還是讓他回去吧，這樣對你……」

「不必多說了，我自有主張！」

蘭兒打斷了她的話，臉色陰沉的厲害，一副隨時都會發怒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我先帶皇上回去了。」

慈安太后沒有繼續說下去，識趣的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再看看蘭兒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終究沒忍住追了上去。

「慈安太后。」

我攔住了她的去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是你？！」

慈安太後有些意外，她肯定沒想到我有膽子來追她，更甚至有膽子攔住她。

「是我，我只是想試問太后一句，在如此波詭動蕩的朝局下，太后和皇帝為什麼能安居一隅，享受那些風平浪靜的生活。」

「是她，獨自承擔了所有的危險，用她並不寬厚的肩膀，把你們護在羽翼下！」

我不等慈安太后回答，便自己說了出來，因為，我也不奢望她能對蘭兒感恩戴德。

慈安太后聽完我的話，先是愣了愣，隨後抬手朝著我的臉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