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1861年8月29日

該來的事情還是會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它的發生，這是我第一次感到歷史的無奈。

此刻，兩位太后便坐在離我不到十米遠的地方，正和肅順等人爭的面紅耳赤。

「皇帝年幼，兩宮太后垂簾聽政理所當然，莫不是你肅順居心叵測，才多加阻擋！」

「笑話！自我大清開國以來，何時有過垂簾聽政之事，世祖六歲登基，聖祖八歲登基，也沒見有太后垂簾聽政！」

「當前時局混亂，內有長毛軍外有洋人，皇帝年幼，如何處理的了！」

「皇帝處理不了，自有我們幾位顧命大臣，後宮參與朝政，豈不是想要落一個牝雞司晨的罪責！」

肅順大吼了一聲，坐在慈安太后懷裡的同治皇帝，嚇得大哭了起來。

「呵呵，皇上尿了，全都尿在了哀家的腿上，今天就先散了吧。」慈安太后臉上帶著鎮定的笑容。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卻被慈安攔了下來，「妹妹，就依他們吧。」

慈安給了她一個眼色，她才不甘心的坐了回去，「看來，我皇家不守規矩之人越來越多了。」

聖母皇太后的話剛剛落下，外面便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個小宮女，「啟稟兩宮太后，太監安德海和宮女陸離打起來了！」

「啪！」

她白嫩的玉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臉上的神情是出離的憤怒。

「這都什麼節骨眼兒了！他們竟然還有心情打架！」她怒吼了一聲，像是在發泄剛剛從肅順那兒受得氣，「傳我的懿旨，太監安德海不守宮規，即刻發配慎刑司，賞巴掌三十，即刻執行！」

跪在地上的小宮女，嚇得哆嗦了一下，「是，太后。」

這個時候，端華站了起來，「現在形勢嚴峻，不能放走任何一個人。」

他這是公然在和慈禧作對，意思再明顯不過。

不過，他的話音才落，肅順便得意的接了過去，「一個小太監而已，如果能讓聖母皇太后出氣，罰了也就罰了。」

此刻，我才明白，她原來不是在爭一時之勇，而是早就已經籌謀好了一切。

表面的爭執，無非是在麻痹肅順的神經罷了。

第一次，我見識到了她的睿智，那是肅順等人遠遠比不了的。

那也是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在真實的歷史之下，還掩蓋了諸如此類的真相。

不得不說，我對這個雍容高貴的女人，越來越刮目相看了。

等所有人散去的時候，天已經微微有些亮了，慈安太后抱著同治回了寢宮，整個房間就只剩下了我和她。

「做得很好。」

第一次，我首先開口，眼裡滿是欽佩。

「中正，叫我蘭兒吧。」她忽然開口，臉龐有些疲憊，「如果沒人叫我的名字，我會連自己是誰都會忘記。」

「蘭兒……」

我重複了一句，心裡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美麗，華貴，睿智，又像是一團迷，真的非常吸引男人的眼球兒。

不過，我心裡清楚，她是慈禧，我們之間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

「先皇曾經說過，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有許多的無可奈何，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隨心所欲。」

「世界上沒有人能正真的隨心所欲，尤其是統治者。」

我目光堅定的看著她，希望她日後也能記住我這句話。

蘭兒點了點頭，又繼續悠悠的開口，「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每晚都會從夢中驚醒，我總是感覺，有無數把尖刀藏在黑暗之中，隨時都會要了我的命。」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我沒有你那樣的氣節，我怕死，怕肅順會隨時起兵造反，皇帝，姐姐和我，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一樣，等著肅順宰割。」

我沉默的看著她，此刻，她臉上的猙獰，完全泄露了她的心事，原來，她比我想象的還要害怕。

我正想著，蘭兒忽然抱住了我，她的頭就枕靠在我的胸膛。

她說，「中正，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有一種預感，你會是真正能幫到我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