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永生不死(三)

第一百三十三章 永生不死(三)

墨嬋一間一間地找,最終在閣樓的窗外看到了少年在風中搖晃的一袂衣角。

「喂,」墨嬋朝他喊道,「你怎麼在這兒?」

陸啟明笑道:「我就是在這兒啊。」

墨嬋小小吃了一驚,她從沒聽過他用這種語氣說話。

「那我能上去嗎?」墨嬋問。

她等了片刻沒聽見回應,就大著膽子權當陸啟明默認了,然後也學著他去爬窗戶外面的檐角。

陸啟明看墨嬋根本不知道往哪裡使力,搖了搖頭,伸手把給她撈了上來。

墨嬋尷尬地理著頭髮,又往下壓了壓裙角,拿眼睛去瞧他是如何坐得那樣輕鬆愜意的。

「你怎麼看著這麼熟練?」墨嬋面露狐疑之色。

「這很正常吧,」陸啟明理所當然地說道,「誰小時候沒幹過。」

墨嬋忍笑想了一會兒,還是搖頭道:「我真的想象不出。」

陸啟明只笑不語。

墨嬋終於找到了一個安穩的位置放好手腳,與少年並肩注視著無限遠處。

她之前一路跑得氣喘,到現在身上的汗才微微落下。墨嬋從來不是什麼安生的性子,但她在餘光里看到了少年唇角的笑容,就忽然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所感染,心裡平息下來。

連此刻的黑夜都令她覺得踏實安穩。

墨嬋又忍不住瞥了他一眼,這回注意到他穿得單薄。

「這大半夜的,」墨嬋道,「你也不嫌冷。」

陸啟明道:「再冷也比那冰棺裡頭暖和。」

「……那倒是。」墨嬋一時無話可說。

她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少年語氣里竟有幾分抱怨之意。

墨嬋都給氣笑了,道:「你嫌冷也不早說!」

「只要有用就行。」陸啟明無所謂地道,「反正也沒幾天。」

墨嬋用力砸給他了一件厚厚的披風。

陸啟明忍俊不禁地抬手拉了一把,省得衣服飄到樓下。

「不行,」墨嬋搖搖晃晃往他身邊爬,惡狠狠道:「你給我穿好!」

陸啟明又笑。

他往後退了些,給她讓了點位置。

墨嬋揚手抖開披風,非要給他系在脖子上不可。

陸啟明嘆了口氣。

「墨嬋。」

女子的動作頓住,用鼻音問他,「嗯?」

「終於可以結束了。」

發出這句嘆息的時候,少年的神情溫柔得不可思議。

墨嬋甚至能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心中微弱涌動的幸福感。

陸啟明放鬆身體,向後仰躺在屋頂,睜著眼睛望向整座天幕。透過微微扭曲的界幕,他能夠看到外面真實的星光,像流淌下來的水一樣。

「我好累。」陸啟明抬了抬手,又放下。他低聲道:「怎麼辦,剩下的我一直學不會。」

墨嬋驚訝於他說話時的神色,就像任何一個尋常的十六七歲的少年一樣。

於是她也不由自主地把聲音放得輕柔,笑著問他:「你原來也有學不會的東西?」

一如真正的閑聊一般,陸啟明自然而然地回答了她。

「我沒有劍道了,所以學不會顧之揚那個神通是正常的,我早有心理準備。但是……」他的神情透出不解,「為什麼我一直學不會起源?看了就忘,這就太奇怪了。」

「那就算了,」墨嬋安慰道:「人無完人,你已經很厲害了。」

她以前從不可能用這種哄孩子一樣的語氣與陸啟明說話,但此刻她也自然而然地這樣去做了。

陸啟明不再說這件事。

他閉上眼睛安靜了很久,久到令墨嬋幾乎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

「要是我做不到就好了。」

陸啟明近乎微不可聞地說。

墨嬋就坐在他身邊聽見了,心裡突然湧出說不出的難過。

她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猶如受到蠱惑一樣用雙手撐在少年身側,出神地凝望著他。然後俯身下去,將臉頰輕輕貼在他的胸口,張開雙臂摟住他。

這是一個溫柔而平靜的擁抱。

墨嬋其實什麼也沒有想。她只是在那一刻覺得陸啟明好像身上很冷,所以下意識想要去溫暖他,試圖驅散那股根深蒂固的寒意。

——就好像如果不這麼做,眼睛就要立刻掉下淚來。

墨嬋自己也不明白這是因為什麼。

陸啟明沒有回應她,但也沒有阻止。

他一直注視著那道將真實世界隔絕在外的屏障,目光有些嚮往。

很多人想要得到與他一樣的力量,想要成為他。可他們卻不知道他從未有一刻自由過。

他只是一個囚徒。

被關在這道界幕之下,被關在幻境的玻璃籠子里,以及這個殘破的軀殼。他身上總是困著一重又一重的枷鎖,無論如何費力去斬斷也還是看不到盡頭。

陸啟明平緩地呼吸著,過了很久才自語說,「……算了。」

墨嬋見不了他這樣。

她寧肯看到他像平常一樣令人畏懼,也無法忍受他忽然露出這樣不設防備的神情。

「走,咱們回去。」墨嬋對他說道,「什麼都不要管了,咱們回去,好好休息。」

陸啟明問:「回哪兒去?」

「啟明,」女子聲音低柔地念著他的名字,道:「沒關係的。做不到的話,不要去就好了,沒有人會怪你。他們也沒有根本資格。」

陸啟明道:「那承淵不死怎麼辦?「

墨嬋溫柔地說:「那就讓世界毀滅吧。」

陸啟明笑了出來,道:「有人說過同樣的話。」

「煞風景。」墨嬋立刻目露警惕,道,「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許想別的女人。」

陸啟明緩緩收起笑容。

「小氣,」墨嬋道:「這就生氣了?」

「墨嬋,」陸啟明低聲道,「我真的不想再做下去了。我特別累,真的。」

墨嬋應道:「那就不做。「

陸啟明沉默。

良久他重複道,「要是做不到就好了。「

墨嬋定住,忽然伸手去解他的衣襟。

她垂眸看向少年的心口。

在他心脈周圍的每一處大穴,都深深釘著一枚銀針。這些銀針封存著這具身體里的最後一口熱氣,將他的時間短暫凝停於此。

墨嬋用顫抖的指尖逐一撫過那些幾乎完全沒入皮膚的冰涼針尾,然後發泄般地用力一按。

陸啟明目光溫和地看著她,沒有任何反應。

墨嬋冷笑:「你真是不嫌疼。」

陸啟明答道:「早就不疼了。」

「陸啟明,」墨嬋道:「你根本做不到。」

「不,」他道:「我做得到。」

少年笑了起來,眼角眉梢柔和地彎起,眼神明亮。

「明天,」他說,「我就能徹底殺死他了。」

墨嬋冷笑道:「那你可真了不起。」

「本來就是。」陸啟明低低笑道,「我居然真的做到了,太了不起了。」

墨嬋胡亂拉上他的衣服,沒好氣道:「有本事這句話你明天晚上再來給我說!」

陸啟明笑著嘆氣,「墨嬋。」

墨嬋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陸啟明,你就是個心黑的。」她恨恨道,「你明知道我在想什麼,卻非要現在來撩撥我。你未免也太自私了。」

「對,」陸啟明坦然承認道:「我就是故意的,又怎麼樣。」

墨嬋冷漠地坐直,淡淡道:「我可是見識很廣的人,你這一套根本對我沒用。何況,我自己心裡知道,我知道……」她忽然有些說不下去,「你根本就沒有對我……」

「……對不起,」陸啟明笑意轉淡,道:「我知道這樣不好。」

墨嬋捶了一下他胸口,恨道:「你根本就看不上我是不是!」

陸啟明道:「……也不算吧。」

墨嬋簡直要被他氣死了:「什麼叫也不算!!這種時候——你直接回答『不是』就行了!」

陸啟明輕笑出聲。

然後某一刻他忽而道:「墨嬋。」

墨嬋扭過頭不去理他。

「你說,到很久以後的某一天,」

他出神地望著漫天星海,道,「還會有人記得我的名字嗎?」

墨嬋雙眸瞬間睜大。

她耳畔轟然一陣嗡鳴,腦海全是空白。

「陸啟明,」

很久,墨嬋才一字字道,「你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

「你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人生,有的連我都看不清盡頭。幾個月,幾年,甚至十幾年的相處,在你們生命中也無非只是很短暫的一個片段。」陸啟明平靜敘道:「這才是常理。」

墨嬋繃緊身體,一語不發。

「但你應該會記得稍微久點。」陸啟明問她,「會嗎?」

墨嬋道:「不會。」

「不要這樣說。」陸啟明笑著道:「墨嬋,墨姑娘——阿嬋?」

墨嬋瞳孔陡然一顫,眼底閃過水光。她渾身僵硬地背對著他,指甲都掐進了掌心。

她道:「我都說了不會!」

陸啟明道:「但我還是希望你會。」

「別說笑話了。」墨嬋冰冷至極地笑了一聲,「你以為我還不知道你?你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什麼人都入不了你的眼。陸啟明,你根本誰都看不上,只會閑著沒事戲弄人玩。」

「好吧。」陸啟明笑了笑,道,「你說對了。」

他慢慢支坐起身,把被女子弄亂的衣服理正。

「可以了。」少年輕聲道,「已經很晚了,回去睡吧。」

「……」

墨嬋再也忍無可忍地猛然轉身,發著狠用力撞了過去,在少年下唇咬出一個小小的牙印。

「行了吧!」她痛恨至極地說,「我倒了大霉了!你現在滿意了吧?」

陸啟明有些吃驚地道,「……這倒不至於。」

「你給我閉嘴啊!!」

墨嬋尷尬地大喊一聲,然後局促地閉上眼,微顯緊張地親了上去。

陸啟明低笑一聲。

他用手指撫摸女子頸側脈博,繞過冰涼長發,然後輕輕攬住她溫熱的後頸。

「……陸啟明,」墨嬋含糊不清地氣憤道:「你果然會得很……」

陸啟明回道:「這就叫無師自通。」

墨嬋道:「我信你個鬼!……啊,你別碰。」

陸啟明捏了捏她瑩白的耳垂,一笑道,「你怎麼忽然這麼可愛。」

墨嬋身子發著軟,就給他輕而易舉地翻了個個兒,被人拘在下面。

她臉頰漲得通紅,憋道:「你幹嘛啊!」

「沒事,」陸啟明隨意笑道,「就抱抱你。」

「……你肯定以前就整天勾三搭四,怎麼這麼會裝可憐!」墨嬋生氣地道:「看你剛剛半死不活的,也不耽誤你幹壞事!」

「你還想幹什麼,」陸啟明詢問她的意見,問:「就在這兒嗎,不太好吧?」

「陸啟明!!!!」

墨嬋大喊一聲,連脖子都紅透了。

「好了,」陸啟明在她身邊躺下來,忍笑道:「不逗你了。」

兩個人鬧了一通,然後並肩躺在屋頂,面對面看著彼此。

「你再喊我一聲。」墨嬋忽道。

陸啟明漫不經心地用手指玩著她的髮絲,道:「墨嬋?」

「不是,」墨嬋搖頭道,「換一個。」

「換什麼?」陸啟明輕笑,「墨姑娘?墨女俠?……嗯,墨少谷主?」

墨嬋掰起來一個瓦片就朝他砸了過去。

陸啟明笑著避開。

他湊近了點,注視著她很久,然後道。

「阿嬋。」

墨嬋心臟一顫,眨了眨眼,半晌沒出聲。

陸啟明久久望著她,目光溫柔至極。

墨嬋在他的視線下慢慢把身子蜷成一團,低低埋下頭,不去看他。

陸啟明無奈道:「這又是怎麼了?」

墨嬋不說話。

「嗯?」少年半坐起身,微拂女子的鬢髮,低聲問她:「阿嬋?」

墨嬋身體壓抑地顫動著,低聲道:「陸啟明,你太狠心了。」

陸啟明手指微頓。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墨嬋道,「你若是喜歡我,就不會這樣對我。」

陸啟明沒有說話,只平靜地看著她。

墨嬋抬起頭,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看看你自己——」

這隻手比玉石還要雪白,比夜晚的瓦片還要冰涼,瘦骨嶙峋,毫無生命力,就連很久很久以前的傷口也無法癒合。

「你只是受不了孤單,忽然需要這樣一個人罷了。「墨嬋的眼淚一滴一滴掉下來,冷冷道:「這個人可以是我,也可以不是我。只要你想,你就可以讓任何人滿足你的一時興起,卻根本不在乎這個人今後又會如何。」

陸啟明微一掙想要把手收回,墨嬋卻已經先一步狠狠摔開了他的手腕。

少年扯動衣角,將雙手攏入袖中。

「我看得到你的命運。」他低聲道:「墨嬋,你會一直過得很好,很順利的。」

「不會了。」墨嬋冷漠地道:「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了。」

陸啟明清清楚楚地從她眼中看到了強烈的憎恨。

良久,他卻突然笑了一聲。

「沒錯。那又怎樣?」

陸啟明再次俯下身來,指腹緩緩摩擦女子臉頰的淚水,神色平靜得近乎冷酷。

「我現在想要你,你就只能屬於我。」

墨嬋陡然劇烈地掙紮起來。

陸啟明溫柔地捧住女子的臉,與她耳語道:「被我需要是你的榮幸,你又有什麼資格拒絕呢?」

在被少年的指尖觸及眉心的一瞬間,墨嬋瞳孔驀然放大。

她識海脆弱的防禦被輕而易舉地破開,魂魄出竅,被人直接撥弄到了心神深處最柔嫩敏感的地方。

別……

但墨嬋連一個字音都發不出聲。

她無法自控的向後仰起頭,纖細的脖頸綳成一道脆弱至極的弧度,腦海煙花炸開,眼前儘是一片虛幻的驚濤駭浪電閃雷鳴。

直到被他放過很久,墨嬋還是失神地蜷在原地動彈不得。

「……陸啟明!」她近乎脫力地喃喃道:「你就是個混蛋……」

「怎麼了,」陸啟明低笑問她,「不好玩嗎?」

「……好玩你個頭!」墨嬋虛弱地抓住他的手,艱難道:「這不公平!你給我過來,我也要這樣——」

「哪樣,」陸啟明隨手碰著她的眉心,一下又一下,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她的反應,「就像這樣嗎?」

墨嬋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你要是想讓我死,」她一臉生無可戀地道,「你就繼續吧。」

陸啟明道:「沒那麼誇張吧。」

「你說呢!!」墨嬋狠狠用他的指頭磨著牙,又強撐起力氣去推他,惱恨道:「不行,你也得給我試試!快讓我來!」

陸啟明好笑地看著她張牙舞爪,幽幽道:「你還野心不小。」

「不行,」墨嬋好不容易把他給按了下去,惡狠狠地瞪著他,「我咽不下這口氣!」

「好好修鍊吧,」陸啟明縱容了她的動作,一笑道:「否則我就是允了你,你也做不到。」

「你這是故作大方,」墨嬋冷笑道:「誰還能修鍊得比你強。」

她雖然這樣說著,但朝少年伸出手時,卻只是用指尖輕輕地碰了碰他眉心的那道刻痕。

「怎麼到現在還在啊。」墨嬋輕輕地說道,「是承淵,對不對。」

陸啟明拂開她的手。

「來,」他把女子拉下來,低聲道:「陪我靜一會兒。」

墨嬋閉上眼睛,道。

「多久都行。」

夜風偶爾拂面吹過,清冷而又柔和。星月寂靜地照看著他們,銀光流瀉,彷彿就要輕輕飄蕩起來。

墨嬋似睡非睡地躺在他的身邊,覺得整個世界好像都已經遠去了。

而他們將永恆如此。

直到極遙遠的天邊閃過一線迷幻的灰白,令她驟然驚醒。

天就要亮了。

墨嬋感覺到心臟窒息著縮緊了,雙手發軟,無法呼吸。

「不用害怕。」陸啟明溫柔地安撫著她,笑道:「承淵沒什麼好怕的。」

墨嬋發著抖抓緊他的衣袖,祈求地望向他。

「剛剛夜裡沒睡好吧,」陸啟明將她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輕輕拍了拍她的額頭,「待會兒回屋裡再補一覺。」

「我要你答應我,」墨嬋一字字道:「你已經對我做了這樣的事,我這輩子就賴定你了。陸啟明,你必須對我負責。」

「抱歉,」陸啟明笑道:「請容我拒絕。」

墨嬋面色漸漸蒼白,雙眸卻像燒著了火。

「你不能這樣,」她說。

陸啟明淡道:「我可以。」

「……以前你懶得理我,一個眼神就讓我不敢說話。而你想讓我動心,卻只需要隨便勾勾手指。我告訴你,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讓我如此。」

墨嬋怨恨地看著他,道:「陸啟明,你真的太自私了。」

陸啟明只一笑,道:「其實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嗎?」

墨嬋咬牙。

「阿嬋,你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兒。」陸啟明溫聲道:「在這些剩下的人里我最喜歡你。雖然也沒那麼喜歡,但已經足夠了。」

墨嬋絕望一笑,道:「陸啟明,你想做就做了,你可有一絲在乎過我什麼感受?」

「你會覺得痛苦吧,」陸啟明目光溫和又平靜,道:「但我還是需要有一個合適的人留在這裡,再陪陪我。」

墨嬋說不出話來。

「我看得到你的真心,」陸啟明用手指描摹著她的眼睛,平靜說道:「你想要我一直留下,覺得不舍,甚至恨我,但這都沒什麼。無論多麼強烈的情緒,都會很快隨著時間淡去。」

「我不相信。」墨嬋幾乎把下唇咬出了血,道:「你現在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陸啟明笑了,道:「你以為我是怕你難過,故意如此?」

墨嬋固執地盯著他,反問:「難道不是嗎?」

「不是。」陸啟明嘆了口氣,道:「真的不是。」

墨嬋道:「我不信!」

「今夜我與你講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陸啟明抬眼看向遠處泛白的天際,平淡道:「你應當明白,唯獨今日,我不會再有絲毫違心。」

他的目光寂靜至此,就像一片再也生不起波瀾的漆黑死海;這樣的寂靜令墨嬋知道她心中翻湧的一切終是全部落到了空處,徒勞無用。

「陸啟明,」墨嬋的淚水驀地涌落下來,道:「你怎麼還不去死。」

陸啟明聞言回過頭來,悵然一笑。

「放心。」他說道,「我將永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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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問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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