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祭祀碑
眼看著我受難,蘇夜梟這會兒也是正經了,她像是小學女同學跳皮筋一樣,用大長腿一個神龍捲尾,接著右手單刀一旋,那肉線立時斷了.我瞧著她如此大義,虛弱伸出大拇指,點贊道:「女中豪傑.」
「這時候還貧嘴.」桑魚也是個狠人,怕我二次受傷,居然趁我毫無防備,猛一腳給我踹進了右邊的甬道里,接著對著寶財道:「快給他止血!」這真是活祖奶奶!我還沒流血致死,已被她一腳踹死了!
說實在的,除了小八,眼下三人估計是這次隊伍中武功最好的了,因為夜梟手中拿著久久不會熄滅的蜂蠟燒火棍,雙刀只出了一把,這會兒覺得礙事,左手一擺,那燒火棍凌厲地插進了土璧之中.
「難怪,小八千瘡百孔,這丫頭一點沒傷了,敢情她內功了得啊.」寶財看著身旁釘的死死的火把,不禁擦了把冷汗.
我同樣吞了口唾沫,點了點頭:「黑山軍里高手眾多,她單槍匹馬來打野,那肯定是有絕對的自信啊.」
寶財這回饒有興緻:「你說他們三個哪個強?」
我翻了個白眼道:「咱三累贅,幫不上忙也就算了,現在還顧著看戲呢?」
寶財道:「哎,我哪裡看戲了,我在隊伍里這不是承擔著奶媽的角色嘛,我在給你療傷是不是.」說的也是,三個主攻加一個最強輔助上場,我一拖後腿的在這裡,想想也是可悲.
中心圈的四個人隨著那肉線一根根脫出,分別站於四角.小道士帶的是桃木劍和凌霄,在這種空間里嚯嚯不開,我立是站起身將手上的蒙古刀丟給了他.桑魚除了打遠線的武器歸塵鞭,還有一把寒氣逼人的蛇形金刀,刀身有剛才切斷肉線留下的一抹血紅,看著有一絲絲的妖異.
「這樣下去,無休無止,也不是辦法.」蘇夜梟一腳頂在土壁上,呈現大鵬展翅之姿.
「火克木!」小道士道:「蘇姑娘!」
蘇夜梟一下被點,立馬拔出那燒火棍,一個旋身斬斷迎面而來的肉線,她招式凌厲,那妖樹似有靈般,齊刷刷襲向了她.眼看她頭頂一片肉線,小道士拔出了凌霄,一個舞動,蘇夜梟頭頂密集的線似是受到了極大的恐懼,齊齊縮了回去,且散出一股頭髮絲被燒焦的味道.
凌霄,那可是根正苗紅,令諸多邪物聞風喪膽的寶劍呀!它一下場,我和寶財面面相覷,不禁腰杆子也直了直.蘇夜梟向小道士露出一個感恩的笑容,二人配合默契,一個用劍一個用燒火棍,那肉線噼里啪啦在小小空間里炸開.從一開始的張牙舞爪,到後來的畏畏縮縮,真是有種被打怕了的感覺.
「有意思,現在不猖狂了!」桑魚看向夜梟:「這樹邪性,斬草除根,一把火燒了,以免它再害人.」
蘇夜梟點了點頭道:「確是.」說著,便是走近那巨樹,然則小道士卻是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且慢!」
「怎麼了?」夜梟不解.
小道士望著那流著鮮紅血液的樹榦直至地下,隨之蹲下身用我的蒙古刀豁然插入,向下一劃拉,更多的血涌了出來,身旁的阿古不經意地拉住了我的手臂,眼眸裡帶著一絲恐懼,我按了按她冰涼的手,寬慰道:「別怕!」
「你們看,這樹周邊有一條條凹槽,那精血布滿凹槽之後,又以極其快的速度到了最外圈的凹槽里!」
小八話音剛落,只聽咕嚕一聲,明顯的機關聲音,我想著不會觸動了什麼危險,第一反應讓身邊的阿古跑.然而正在我拔腿之際,小道士忽然喊道:「等等!」
只看不死樹前的一塊巨大的地面忽然沉了下去,接著又是一聲「咕咚」,新出來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張祭桌,上面還有一個青銅碑和祭祀銅爐.
好玄妙,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地面變身的畫面,不禁感慨,古人腦子裡的那些精細和奇思妙想.
「由血觸發機關.」小道士皺起了眉頭:「這是一種很兇的祭法.」
的確,這些土屍在成屍體之前便是人,現在看來是被養在這洞穴之中,用來滋養這棵樹,目的還是為了獻祭.我心下鄙夷,懷揣著無限的好奇心,小心走近,寶財找出了自己的眼鏡,好奇查看.
祭祀碑為傳統的長方形,四邊角獸狀的立體雕刻,左上角的雕刻是一個人面虎身,有九條尾巴的獸.右上角的是老虎身體,有九個頭,但奇怪的是那頭長著一張人臉.左下角有個面部猙獰的怪物,似人非人,有一條像豹子一樣的尾巴,右下角的是人面馬身,帶著一雙翅膀的怪物.這些東西雕得精細,這樣的工藝水準,這青銅碑拿到現代是要發家致富的存在.不過許是青銅色的緣故,四角靈動的立體雕刻給人一種怪異,陰森森的感覺.而且這些東西的姿態都是以動態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樣子,活脫是要從那青銅碑上脫離出來.
「這雕的是啥?」我忍不住發問.
小道士回道:「是昆崙山上的四大守護神,以陸吾為首,其他三個分別是開明獸、英招和西王母!」
「又是崑崙?還都是山海經中的神獸!」寶財愕然道.
小道士也是困惑不已:「太奇怪了,這是琅琊,怎麼會出現那麼多崑崙的東西?」
對啊,這隔了十萬八千里的,這祭台給了我一種張冠李戴的感覺.
「除了神獸,你們看看文字.」桑魚道:「看看能不能找出點線索.」
我蹙眉,道:「這些文字特別,你們看,這些線條迴環曲折,線條中有鳥,魚還有類似蟲的圖案,這些古文字得薛嵬在才行.」
寶財接過話道:「啊,對,差點忘記了他是考古系的.」
「啥考古系?」小八隔著我們老遠,但還是聽到了我倆的對話.
我擺了擺手,道:「不打緊不打緊,不過,你們看這地方真奇怪啊,上面一個祭祀台,下面又百轉千回的那麼多甬道,那麼多的玄機.」
小道士望向頂部的土壁道:「恐怕,上面祭祀台只是掩人耳目的.」
「掩的就是下面這個祭祀台!」桑魚望向小道士.
「那俺們是誤打誤撞進了這個被掩的地方了?」
小道士搖了搖頭,道:「如此之多的土屍拽了我們所有人下來,怎會是誤打誤撞,恐是想用這地下,將我們一網打盡,且以我們為祭.」
我心裡咯噔一聲,一種想法在腦海里生成:「她是斷定了我們出不去啊!」
「聽你們這一說,這地方和水門村好像不一路啊,那我們祭的到底是誰啊?」小八道:「俺這要死,好歹也知道為誰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