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殘暴王爺
項風吟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是一愣。
一時間,不管是已經準備出言阻止項府家丁的聞人玥,或者是已經開始得意於計謀即將得逞的項陳氏,亦或是受命去捉拿項風吟的項府家丁,頓時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因為,項風吟剛剛的話語直指聞人梟,在聞人梟沒有給出答案之前,他們任何的舉動都有可以招致這位冷血王爺的怒火。也許聞人玥不在意,但是項府卻是一點也得罪不起這位祖宗。
在場唯一一個神色不動的,就是一直佇立在旁的聞人梟,他原本視若無物的目光此刻正冷冷地望著朝著他的方向下跪的項風吟,看著項風吟用求助的眼神望著自己。
那眼神之中,雖有懇求之意,卻無卑微之態,不卑不亢,只是在向他求助,而不是在哀求於他。
素凈白皙的臉上,猩紅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入面前的泥地里,散亂的頭髮,襤褸破碎的上衣,以下人的衣物遮掩的軀幹,因為太過用力而在地面上磕破了皮的膝蓋,傷口上還混著黃土,明明處境如此狼狽,明明是比在場所有人都低矮的跪伏姿態,她的背脊卻仍然挺的筆直。
筆直的猶如一支挺拔的綠竹,遇風不折,遇雨不濁,經霜雪不凋,冷靜隱忍,堅韌不拔,小小的身體里潛藏著一股巨大的能量和渴望,渴望活著,渴望生長,彷彿只要給她一線生機,她就會瘋狂地拔節,在一夜之間攀登到你無法企及的高度。
其實,在看到捉姦人員之後,項風吟對自己當下的處境就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她知道自己無論爆發出多大的潛能,意志力就算硬如鋼鐵,今天想從項府與太子合力設下的圍城之中脫困都是異想天開。
只是,她項風吟從來不知道『認命』這兩個字怎麼寫。就算是多活一刻也能給她多一刻思考脫身之法的時間。
機會,往往會在最後一刻出現,就怕你還沒堅持到那一刻就自己先放棄。所以,她停下腳步,她一心應戰,她無暇顧及其他。
一直到她暴起傷人,嚇退了一眾家丁之後,才終於有了片刻喘息的機會。這時,她意圖明確地看向今天帶頭來捉姦的那幾人,不僅僅是為了看清這場陷害她的局是誰的手筆,更是為了從中找到突破口。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聞人玥和聞人梟。
一個,是品格高潔、純正幽遠、深受聞歌國百姓愛戴的蘭花公子;一個,是鐵血手腕、冷麵孤絕、百姓談之色變的殘暴王爺。
通過原主記憶里少得可憐的一些時代常識,項風吟判斷出這兩人絕對不會是幫助聞人曄陷害自己的幫凶。而作為官三代出身的項風吟,對權謀的基本判斷力和敏銳度還是有的,一來二去間就把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當即她就知道自己想要活命只能靠這兩個人。
蘭花公子,正義感滿分,武力值……沒有,權勢……沒有;殘暴王爺,正義感……呵呵,武力值max,權勢……遮天。
兩相對比不過是項風吟片刻的思緒閃過,但是高下立判,一瞬間她就有了決斷,幾乎是同時她就有了脫身之法。
只是,再好的脫身之法都是需要某個毫無正義感的殘暴王爺配合才能真正發揮作用。
別看項風吟此刻不卑不亢地與聞人梟對視著,其實她的心裡非常的緊張。
她的雙手緊緊地攥著,心臟好像失控了一般狂跳不止。她的雙眼灼灼地望著,一瞬不瞬地盯著聞人梟,深怕自己一眨眼之間,眼前孤傲而冷酷的男人就轉開了眼。
沒錯,這一刻,哪怕只是聞人梟一個轉開眼的動作,略微表示出對她的不感興趣,就等於是判處了她的死刑,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然而,一旁的某些人卻同樣不敢讓這兩人之間的對視再繼續下去,因為項風吟不了解聞人梟,但是他了解。
這位冷麵鐵血的梟親王,不說話的時候比說話的時候多得多,很多時候他對他手下下令的方式就是沉默。沉默,就表示默認,沉默,就代表接下了這個案子。
雖然,讓項風吟去投案自首好像也能達到今日的目的,可是不知為何,看著這兩人這樣對視著,聞人曄的心中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感。所以他當即撞了一下/身邊的聞人珩,示意對方開口說點什麼。
只是,收到聞人曄暗示的聞人珩卻有他自己的想法,目光在項風吟和聞人梟之間來回打量了一番,嘿嘿一笑,竟是順著項風吟的話,道:「這辦案都是要人證物證的,我記得就是兇手主動投案,那也要先問清個基本犯案過程和動機。
那個梟哥兒,我看你今天也沒帶太多的手下來,就讓項府家丁幫你把地上的屍體抬回去吧。看天色雖然不早了,不過為了配合刑部辦公,一會兒我們就和你一塊回去錄一下供詞,這個案子就算結……」
一邊著項府的人手去抬地上家丁的屍體,聞人珩一邊言語間就要將此案蓋棺定論。
在他看來,這個案子還用審嗎?在場這麼多雙眼睛都看到了項風吟是如何動手的,所以結論可想而知。但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仍跪在聞人梟面前的項風吟卻突然開口道:「等一下!」
「我說的失手殺人,並不是指這些狗奴才。這些奴才不知受何人指示,欲加害於我,我不過是奮起反抗,三皇子應該可以為我作證。還有我身上的傷是最好的證據,他們這是死有餘辜!」
項風吟的申辯說的並不快,聲音也不大,但是句句在情在理。
在剛剛的那種情況下,至少在沒有當場抓住項風吟與人通姦的場面時,不論是誰都沒有理由讓家丁對她動粗,畢竟她還是項府的表小姐而不是隨便哪個丫鬟。若是動了粗,那麼那個人反而成了罪魁禍首。
不過,今日若是沒有聞人玥在場,項風吟就是說出花來,這個黑鍋她也是背定了。因為指望聞人梟給她作證剛剛還不如她自己豁出命去搏一搏,興許還能逃出重圍。
但是,就是因為有聞人玥在場,今天這場內,白的,就一定是白的,絕對不會變成黑的。
至於項陳氏,項風吟沒有點名就說明不想找她麻煩。
她給了項陳氏一個台階下,不是她婦人之仁,而是以防對方狗急了跳牆,但是這些對她動手的家丁,妄圖推她最後一把,將她推入深淵的人,她卻一個都不打算放過。
「惡奴傷主按律當杖弊,我一個小女子無父無母無依無靠,還請楚王為我做主,按照我聞歌國的律法,嚴懲這群刁奴。」
說著,項風吟對著聞人梟深深地俯下身,重重地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