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庶女當為妾
從地上站起，孟絕色的雙腿仿似早不屬於她自己。
地上，春兒死不瞑目的樣子再是讓她打了個哆嗦。她不敢留在這裡，想到身後有人一直監視著她，背上不禁一陣冷汗！
她的命，她自己做主！怎可由別人主宰？想及此，她的心下，突然間有了幾分堅定，興許嫁給三王爺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可以擺脫那個暗中之人……
春兒的屍首很快被清理了，在府中人得知春兒的死後，一個個地看著孟絕色的眼神，愈發地畏懼了。他們的這個二小姐，何時才能收斂收斂啊？
孟絕色也不管他們的看法，只是獨自留在院子內，忐忑地過著。直至次日，宮中有聖旨傳來——天朗風清，今日，又是一個好天氣。
孟府上下，有幾分熱鬧。下人們面上一片喜意洋洋，只因他們一直懼怕的二小姐，終於要嫁出去了。
「妹妹恭喜姐姐了，現在姐姐能夠嫁得自己的心上人，也算是成全了一對有情人。」待那傳旨的公公離去，孟絕美走上前，笑顏如花。
「客氣了——」孟絕色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她。
孟絕美笑意不減，「姐姐，按著我們東錦的婚嫁習俗，姐姐可是要去未來夫家暫住片刻的，不知姐姐何時啟程？」
孟絕色微怔，細想，這才瞭然。是了，這東錦的婚嫁習俗便是如此。男女方有婚約后，女方當小住男方那裡，直至大婚前三日。
孟絕色抬起頭，看著眼前笑靨如花的孟絕美，心底愈發驚疑。這個孟絕美，究竟打得什麼主意？在那場陰謀中，她又扮演得什麼角色？
不待她多加思索，孟相上前，有些欣慰地拍了拍孟絕色的肩膀，「色兒，只要你好好的，爹爹便放心了。」
孟相那張儒雅的臉，早已是有了幾分蒼老之態，早幾年隨著錦帝四處奔波，幾乎耗盡了他半輩子的精力，如今，安穩下來了，他只希望絕色能夠過得好，那樣，才不會愧對那個女子啊……
想到記憶中那個永遠不會被抹去的風華絕代的影子，他的眸光，顯得有幾分迷離。
「哈哈，好了好了，不管怎樣，絕色也算是嫁了個好人家。」姚氏的笑聲打斷了孟青雲的思緒，姚氏上前，繼續開口笑道，「老爺，絕色的婚事定下來了，您瞧，我們絕美——」
她想趁著這個日子將孟絕美的婚事定下來，如今，絕美也已是二八年華，不過比絕色小上三個月，也到了嫁人的年齡了。
回過神的孟青雲在見得姚氏后，臉色陰沉了下來。姚氏原先不過是絕色娘親憐兒身邊的丫鬟，便是這個女人，在憐兒懷孕的期間，趁著他酒醉，爬上了他的床，事後，他也不得不將她納為妾室。
許是因為心中有怨，憐兒生產之後，愈發憔悴，在絕色兩歲那一年，撒手歸天。自此，所有的愧疚，所有的愛，孟青雲都轉移到了憐兒的那一雙兒女身上。
絕代，與絕色。
姚氏還在笑著，笑得溫婉無害，只是那笑容，看在孟青雲的眼中，是那般地扎眼。他瞥過一邊母女二人，「還是等色兒的事情忙完再說吧，近期朝中事情又多，哪裡有這麼多精力來管這些？」
姚氏的笑變得有幾分生硬，「老爺，其實，妾身有了個人選，您瞧安家的長子怎麼樣？」
孟青雲壓根不想聽姚氏說話，只是不耐地擺了擺手，而後不看向他們，轉頭繼續與孟絕色叮嚀著什麼。
姚氏與孟絕美的神色都有幾分尷尬，這些年來，一直如此，孟相眼底，從來沒有姚氏母子的存在，彷彿留著他們在這府中，也只不過是多添了兩副碗筷而已。
眸光掃過她們，看著他們不自然的神態，孟絕色心底暗呼好。她不管孟絕美在那場陰謀中是什麼樣子的角色，但是既然敢招惹她，那麼她孟絕色也定不會客氣！
「爹爹，方才姨娘說要給妹妹尋個人家呢。」孟絕色開口，輕道。
孟相微微一怔，「這些你都不用管，爹爹會有主意的。」
「爹爹你忘記了，我可是絕美的姐姐，自然該替她著想啊——」孟絕色卻是輕輕地挽著孟相的手，「爹爹，剛剛姨娘說安家的少爺不錯，恰好那安家的少爺我也認識。」
「哦？」孟相眉頭一挑，他又豈會不知孟絕色與孟絕美的不對盤。
「是啊，爹爹，安家大少爺早年不是跟哥哥相識么？恰好我也認識。要我說啊，讓絕美嫁過去做妾，倒真是挺好的，定不會委屈了她。」
「妾？」姚氏失聲，低呼。
「當然是妾了，不然，姨娘以為是什麼？」孟絕色有幾分訝異地開口，下一刻，卻仿似是明白了什麼，「咦，姨娘莫非是想讓妹妹過去做正房夫人？姨娘你想多了吧，妹妹她是府中的庶女，按著這身份，又怎配得上正室？連絕色都知道庶女只配為妾這一說法，姨娘難道不知？」
姚氏的臉色慘白一片，孟絕美也是憤憤地咬著牙，看向孟絕色。
孟相也有幾分詫異地看著孟絕色。他是知道孟絕色是怎樣的囂張跋扈的，只是，因著她是憐兒所生，他對她倍為疼惜。但是，今日這一番話著實是讓他一驚，原來，他的色兒，也長大了。
「爹爹，你說好不好嘛！」孟絕色輕搖著孟相的手臂，問起。
孟相收回遙遠的思緒，隨後看向姚氏，「既然你覺得如此，那回頭我便跟安大人商討商討。」
「呵呵——老爺，方才妾身不過是隨口一說。」姚氏笑容僵硬。
孟青雲微眯著眼，不置可否。
「好了色兒，你先過去準備準備吧，按著禮儀，過兩日就要去三王爺府上小住了。」
「好，那女兒先告退了。」孟絕色緩緩一笑，那笑，竟是讓孟青雲有些晃神。他似乎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當年那個女子的身影。直至孟絕色的身影離去之後，他才幽幽嘆息，微眯著眼，看向遠處，輕嘆，「憐兒……我們的色兒，長大了。」
亭台水榭，景緻倒是不錯。孟絕色漫不經心地走在這長廊中。
「你給我站住！」身後，一陣尖銳的聲響傳來，孟絕色止住了腳步。
她的唇角緩緩地勾起了一絲冷笑，孟絕色突然間佩服起來了自己，竟然將一向偽裝得那麼好的孟絕美，逼到了這樣的地步。
「怎麼了，妹妹有事兒？」孟絕色悠悠地轉身，問。
「孟絕色，你什麼意思？」孟絕美有些氣急敗壞。
「什麼意思？自然是在替你考慮，為你尋個好人家咯。」
「別以為我不知你打的什麼主意，孟絕色，你真以為自己是這府中的嫡女身份就高貴了嗎？你真的以為你能夠安穩地嫁給三王爺做他的正妃嗎？我告訴你，你做夢！妾？哼！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最後，誰才是這妾！」她張牙舞爪地說著，往日里維持的形象，這會兒盡失，許是知道了這場戲會是如何收場吧，孟絕美這般地開口。
聽著那自信滿滿的話，孟絕色先是一驚，隨即，眸上劃過一絲訝異。
她就說，自始至終的這一切，孟絕美，也脫不了干係！
抬頭，看著想要離去的孟絕美，孟絕色開口，「站住，我有事問你。」
「怎麼？想問我什麼？想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孟絕美轉頭，面目猙獰，往昔的柔美消散殆盡，「孟絕色，我便告訴你，你不過是個醜女，無才無貌，一旦出了這孟府，你以為你還能囂張的起來嗎？哈哈——孟絕色，你等著吧——」她大笑著，笑得解恨，說罷，冷冷地睨了眼她，再是不多言，直接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孟絕色輕搖頭。她只希望快點離開孟家，是否等她嫁了人，這一切噩夢，就會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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