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寧娶青樓妓

一頭青絲隨意地披散，僅用一根髮釵固定住，淺素色的羅裙，遠遠望去，更是襯得她氣質非凡，乍一看，幾乎讓人忽略了她的長相。當相府的丫鬟奴才見到這樣子的孟絕色之時，一個個無不驚得目瞪口呆。

今日的小姐，怎地變了個人般？

「哎，小姐啊，你說我們這麼久沒去夢歡閣，花容公子會不會早想念小姐了。」春兒突然間開口，聲音並不大，但足以讓院內的丫鬟奴才們聽得一清二楚。

聽得這話，眾人原先還有幾分吃驚的眼神，這會兒紛紛被鄙夷取代。原先還以為小姐這一受傷換了個性子的，沒想到還是這麼死性不改！

孟絕色淡淡地瞥了眼春兒，眸中的冷意更甚了，這個春兒，果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今日的夢歡閣甚為熱鬧，不為其他，只因一個月前，京都第一才女李映雪與第一醜女孟絕色立下一個約定，將於今日在夢歡閣進行一場比試。

這件事，早已成為百姓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

第一才女與第一醜女，京都兩大名人的對決，的確很有看頭。

李映雪，李尚書之女，雖為庶女，但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再加上那令人驚嘆的美貌，當之無愧成為京都最受追捧的女子。早幾年便有無數男子對她趨之若鶩，然，李映雪與當今太子之間郎有情妾有意，本該是一段佳話，豈料，在太子喬楚齊向皇上請旨迎娶李映雪之後，孟家二小姐竟是以死相逼。

孟相是國之重臣，從當年東錦開國之時便一直追隨錦帝，立下汗馬功勞，錦帝哪裡會去駁他的面子，一道聖旨，將孟絕色許配給了太子，如此，生生地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眾人紛紛扼腕嘆息，這東錦，誰人不識孟絕色？雖叫絕色，卻是這京都第一醜女，再加上那飛揚跋扈的性子以及三天兩頭出入各種煙花之地，更是讓眾人恥笑不已。外界曾有流傳，寧娶青樓妓，不娶孟絕色。誰都沒想到，這個為天下人嗤笑的女子，竟是賜婚於當今太子。

太子又豈甘心迎娶一個醜女？於是在一個月前，定下了一場比試，只要孟絕色能夠通過今日的考驗，那麼，他便會迎娶她為太子妃。這場比試，明眼人都知道是對孟絕色設下的圈套，可是偏偏孟絕色心高氣傲，在春兒的慫恿下，直接應了下來……

而今日，正是當初的約定之期。此時此刻，夢歡閣內早已熱鬧一片，眾人紛紛期盼著一場鬧劇的到來。

二樓的雅間內，一身墨色錦袍的男子靜坐一旁，墨色的頭髮被高高束起，硬朗的五官，臉上，威嚴一片，而此刻，那雙那雙鷹隼般的眸中，卻是時不時劃過几絲不耐。

「齊哥哥，絕色姐姐怎麼還不到？」身邊一陣柔婉的聲音響起，喬楚齊看向身邊嬌柔的女子，面色才緩和了幾分，等想到那個讓他作嘔的面容時，眸上又湧現出了几絲不耐，「不來甚好，省得本殿下看著心煩。」說罷，他拉過一邊的女子，雙手握住她的柔荑，「雪兒你放心，只有你才配做本太子的太子妃。」

滿面的嬌柔，女子輕垂下頭，面上湧起一絲羞澀，在想到那個與她搶男人的孟絕色之時，卻是冷笑不已。

孟絕色，你也配？

一樓大廳，眾人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不知有誰叫出聲來，「我看著孟二小姐是不敢來了吧，也對，就別來了，省得丟人。」

話一出，笑聲不斷。不錯，孟絕色在眾人眼底，只不過是個笑話而已。就在眾人嬉笑一片之時，一陣憤恨的聲音響起，「我們家小姐也是你們妄加議論得了的？」

應聲望去，但見得一個淺素的身影緩緩走進。一道道視線彙集在了孟絕色的身上。有嘲諷，有訝異，有鄙夷……

在踏入這夢歡閣之後，孟絕色便聽到了眾人的議論，她本不想理會，卻不想，春兒倒是先開口喊出聲來。果然，春兒話音剛落，她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孟絕色無奈啊……看來這個春兒，是打定了主意要讓她高調地失去所有的顏面啊。

「小姐，您別緊張，您前些日子還跟奴婢說起，您是相府嫡女，肯定不會輸給李小姐的。」她的聲音很響，那臉上洋溢著幾分笑容，仿似當真為孟絕色感到自豪一般。而這話，又有意無意間對李映雪庶女的身份含沙射影。

孟絕色輕瞥了眼她，輕搖頭。沒辦法，看來這次她跟李家小姐的梁子，是越結越大了。不過，她對那李映雪倒也沒什麼好印象，所以這些於她，都無所謂。

眾人在聽得春兒的話后，鬨笑一陣，雖訝異於今日孟絕色的打扮，但醜女到底還是醜女，怎樣都改變不了她粗鄙無顏的事實。而二樓的李映雪，在聽的這話后，更是氣得牙痒痒。她這輩子唯一的痛，便是她庶女的身份，好不容易憑藉自己的才情讓眾人欽慕不已，豈料這個丫鬟竟是一下子戳中了她的痛處。

若非是孟絕色的刻意教導，這個丫鬟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李映雪如是想著，咬牙，她的眸光直直地透過二樓的窗戶看向了那一身淺素的女子，眼中泛起了几絲寒意。卻是下一刻，她輕垂下了頭，一雙美眸中，緩緩泛起淚光。抬起頭來，她有些無助地看著身邊的男子，「齊哥哥，你會不會嫌棄我的身份？我不過是個庶出之女，怕是配不上齊哥哥你。」

喬楚齊神色鬆動了幾分，伸手撫上了她的髮絲，「一個廢物的話，不必放在心上。」

李映雪將頭深埋在他的懷中，眉眼處，不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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