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相一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為首的官差手持火把,看著歐陽徇,等待歐陽徇的命令。
汝嫣走了過去,接過火把,遞給了歐陽徇,「歐陽兄長,您與兄長,今日一別,也不知何生何世再能一起把酒話桑麻,以茶敬天地,您就權當送兄長最後一程吧!」
歐陽徇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接過火把。
大火漸漸地吞沒了少年絕美的容顏。
全場寂靜無聲,禮畢,歐陽徇朝汝嫣走過來似乎有話跟他講。
「歐陽兄長,我與降雪準備了為兄長抄錄一些經文,焚燒給他,以慰他的在天之靈,歐陽兄長可願過來與我們一起抄錄?」汝嫣對歐陽徇說。
「我……」。
「歐陽兄長可有事要辦?」
歐陽徇沉默不語,似乎是難以啟齒。
「汝嫣,歐陽大人恐怕是上頭有命令在先,要趕回赴命!」降雪提醒到。
歐陽徇再次感謝這個冰雪聰明,善解人意的姑娘。
「也是!」,汝嫣傷心地抹了把眼淚,「歐陽兄長已是為此事奔波勞碌,冒了違抗命令的風險,我又怎能再來討擾!」
「陳伯何時能趕到?」汝嫣轉身問降雪。
「看情形,恐怕是要明早去了!」降雪回答。
「歐陽兄長,您還是先整頓先行回去赴命,我們等到明早陳伯到了,再一起回滇西。如果……如果,胡萬還是躲在這寨中,我縱使拼了命也要保兄長的骨灰靈柩完好的!」
汝嫣說完這些,眼淚啪啪往下掉。
「這可如何是好,恰巧玄霜她們也去鎮上買葯去了,留我們兩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在寨中確實也不妥。師爺與王大人相繼遇害,說明這胡萬有可能還是在這寨中徘徊一直未曾離去!」降雪補充到。
汝嫣用眼角去瞟歐陽徇,只見他面露難色,羞愧不已。
「歐陽大人,我倒是有個法子,不知道可不可行!」降雪說。
「降雪姑娘請說!」歐陽徇如見了救命的稻草一樣。
「歐陽大人不如先派王沖王大人先行回去復命,稟明這裡的情形。已經有好幾個朝廷命官命喪這胡萬之手了,此等惡霸不除,民不聊生,如果歐陽大人能夠為民除害,相信到時不但朝廷嘉獎,就連百姓也會愛戴。」
降雪的話說得頭頭是道,歐陽徇便也見勢下梯,按了她的話做了。
五更時分,歐陽徇被一陣哭喊聲驚醒。料想是陳伯到了,便披衣起了床。
義雲堂的燭火通亮,汝嫣,降雪,紫風,陳伯都在,另外還有兩個陳府的護院。
陳伯抱著陳汝彥的骨灰罈痛哭不已,旁的人在輪流安慰他。
歐陽徇走了過去,陳伯便拉著他的手哭得更傷心了,「歐陽大人啊,都是我沒用啊,我對不起老爺,陳家的香火就這麼斷了啊!」
「陳叔,您節哀!」歐陽徇安慰道。
」陳伯,這段時間多虧了歐陽兄長的幫助,以歐陽兄長和兄長的交情,歐陽兄長一定不會放過害兄長的兇手,一定會為兄長報仇的!「汝嫣又對歐陽徇說:」歐陽兄長,您說是嗎?「
」那是自然!「,歐陽徇回答道,「昨晚柱子得到線人消息,寨下的鎮子已發現胡萬的蹤跡,柱子也帶人去了鎮子,我準備今早前去支援!我相信胡萬這一次一定跑不了了,我一定會手刃胡萬為汝彥報仇血恨!」
「那自然是好消息!」汝嫣道:「只是歐陽兄長自己要千萬小心保重!」
「保重!」歐陽徇雙手一拱,便準備離開。
「且慢!」,臨行時,汝嫣又叫住了歐陽徇,「汝嫣有東西要送給歐陽兄長,請隨我去後院取一下!」
歐陽徇一征,感覺有點不太好。
「費不了多少時間!」汝嫣說道。
「那好!」歐陽徇強裝笑顏,跟著汝嫣朝後院走去。
進了門,見紫風也跟了來,欲進來時卻被汝嫣擋在了門外,「我想單獨與歐陽兄長好好地談一談!」
後面那「談一談」三個字語氣似乎有一股子殺氣,聽得歐陽徇有些發怵,心裡更加地不安起來。
「歐陽兄長請坐!」汝嫣一邊說,一邊悠悠地沏了一杯茶放在歐陽徇面前,「雨前龍井,請嘗嘗,這是紫風從王大人那裡拿來的,王大人,可真是個有品味的雅士呢!」
歐陽徇一臉地莫名其妙,「茶什麼時候喝都可以,可是,這眼下胡萬就在寨下的鎮子里,去晚了……」。
「歐陽兄長剛剛說胡萬在哪裡?」
「在寨下的鎮子里啊,汝嫣,你到底是怎麼了?」歐陽徇問到。
「不對,胡萬早就到了閻王殿了吧?」
「什麼意思?」
汝嫣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取出了一個雕刻的木頭娃娃遞給了歐陽徇。
「這又是什麼?」歐陽徇問道。
「這是小栓子送給他哥哥柱子的生辰禮物,也就是王禮度所說的他的上級給他命令時落在他那裡的東西。」
」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歐陽徇說道。
「王禮度死的時候雖然沒能說出那兇手落在他那裡的倒底是何物,放在何地方。但是他的手卻指向書桌的第二個屜子,當時,恐怕歐陽兄長您也是太慌張了吧,居然連這樣一個重要的細節都錯過了。事後我們又去看了,王禮度可能早就料到他會被滅口,因此早就寫好了一封信放在第二個抽屜中,信中明確寫明了那兇手所掉東西放置的地方!
「哈哈哈哈,這麼說,你全都知道了?」歐陽徇把木娃娃一丟,大笑起來。
汝嫣,撿起了地上的木頭娃娃,小心地吹了吹灰,「不,開始我只是懷疑,剛剛我才真正地確認。其實我也不知道王禮度所說的落下的東西是什麼,王禮度死的時候,手也根本沒有指什麼抽屜。但是我猜想,如果幕後指使王禮度的人確真是你的話,以你小心謹慎的性格,你怕王禮度認出你來,應該不會親自出馬,你應該會派你最信任的柱子去。還有,這個木刻娃娃只是玄霜無聊時雕出來的。」
「你……真是……狡猾!」
汝嫣掬了一掬,「與歐陽兄長比起來,班門弄斧!歐陽兄長難道不想知道我是怎麼開始懷疑起你來的嗎?」
「就是從汝彥的屍體打撈出來吧?」
「不不不,比這可早多了!」
「何時?」
「師爺死的時候我就有點懷疑了!」
「師爺的死與我何關,兇手不是王禮度嗎?」
「之前有人猜測師爺是王禮度殺死的,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王禮度要殺人不可能愚蠢到在自己的房間,自己在場的情況下殺人,並且當時王禮度是真的被嚇壞了,他當時的表情不像是裝的。」
「那就是胡萬!」
「胡萬就更加不可能了,胡萬根本沒有殺師爺的動機。官匪勾結,一旦暴露,要擔心的是官,而不是匪。他沒必要冒著生命危險混進滿是官兵的寨子殺一個小小的師爺。」
「那也沒有證據證明師爺是我殺的啊,當時我可是和你們在一起的,我有不在場的證據!」
「當然,我也沒說是師爺是你殺的啊?因為師爺是柱子殺的,王禮度也是柱子殺的!」
「王禮度死時,柱子和玄霜一起在追兇!」
「應該說是追兇一起回來!」
「有區別嗎?」
「當然有,這表示柱子根本沒在追兇,只是和玄霜一起走了回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柱子的武功非常了得,尤其是輕功。居然連玄霜都追不上的。他的輕功如此了得,完全可以逃脫,潛入房內換衣服。也正是他當時與玄霜一起返回了兇案現場,即使是背上留有玄霜抓傷的痕迹也能不參加義雲堂的脫衣驗傷!」
「別忘了,玄霜碰到柱子的地方離馬棚不近,縱然他再快也不可能快到馬棚那脫了衣服,再返回從房間內出來。畢竟,通往馬棚的只有一條路,他必然會被玄霜撞見。」
「說得好,那是因為他根本沒去馬棚,而是直接跑進了房間,那馬棚的衣服是你們事先準備好放在那兒的!」
「好吧,雖然柱子是我的人,就算師爺和王禮度都是柱子殺的,也不能證明就是我指使柱子的吧?」
「別急嘛,我剛剛的話還有些失誤之處,實際上王禮度是你殺的!」
「這怎麼可能?」
「那天降雪驗了王禮度的屍體之後跟我說,王禮度實際上不是死於梅花標,而是死於外力使其心脈震碎。柱子的那枚梅花標被玄霜擋了一下,扎偏了,不足以致命。是你怕王禮度說出兇手所落下的是何東西,你當時作勢扶住王禮度,實則右手在他背後偷偷地運功,震碎了他的心脈。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捍匪胡萬你都能殺死,以你的功力,區區一個王禮度自然不在話下。歐陽兄長,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胡萬已經死了?」
「那具浮屍根本不是什麼鐵匠,那個婦人也是你找來的。降雪跟我說同樣是常握刀的手,鐵匠和刀客是不同的。鐵匠打刀時基本是一個姿勢,只有一道痕迹。但是刀客卻不同,使刀時招式會有變化,因此痕迹不會只有一處。況且,如果是鐵匠的手背一般也會有火星子濺到上面留下的小疤痕。但那具浮屍卻沒有。還有就是,如果真的是鐵匠,死於胡萬之手,胡萬沒必要殺了他還划花他的臉!」
「那你又如何斷定是我殺的?胡萬的武功江湖上都是有名的,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被我殺死?」
「當然胡萬也不是吃素的,燕子寨讓人聞風喪膽主要也是世人懼怕胡萬的緣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當時是扮成師爺與胡萬的通信使者,然後趁其不備下的手,當然,胡萬也反抗了,所以他身上會有打鬥的傷痕。而且,他還傷了你,看來這胡萬果然不是浪澤虛名。那天我看見栓子拿了你的衣服去洗,從衣服上的血跡看來,你的傷口還發了炎,流了膿。真是苦了你了,為了掩飾傷口,大熱天的穿這麼多,我想,這也是你急於離開的其中一個原因吧?」
歐陽徇不說話了,只是眼睛死死地盯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