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醫治曳戈太后
景曦這邊的一百多隻異獸,加上曳戈這邊的幾十隻,組成了一個浩浩蕩蕩的隊伍,他們一路飛馳,到哪裡都是驚天動地,無比拉風。
因為要趕路,隊伍白天的時候極少會停下來休息,就算是夜晚,也不過停歇兩三個時辰便又匆匆出發。還好景曦不是一個真正的廢材,不然一定吃不消,沒到達曳戈,她就先把自己給交代在路上了。
以這樣的速度趕路,景曦一行人不過用了五天的時間,就出了元豐的邊境。進入一片廣闊無垠的大草原,這是里不屬於元豐,也不熟曳戈,但若任何一方侵佔,另一方都不會同意。確切地說,這是兩方的過渡帶,也是雙方的戰場。
橫跨過大草原,進入曳戈的地界,拓跋陵受到一封信函之後,臉色大變。他沉著臉來到景曦身前,有些歉意地開口,「本想放慢速度,讓景曦小姐你好好領略我們曳戈的風光,只是剛剛宮中來信,皇祖母的病情加劇,十分危急,所以,很遺憾,我們要加快速度趕路了。」
「無礙,回來的時候再看也是一樣的,救人要緊。」景曦神色淡漠,絕美的小臉上看不出一絲不悅。
聽她這麼說,拓跋陵微微鬆了一口氣,這麼不嬌氣的貴女,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不免又對景曦高看了幾分,「從這裡到我們曳戈的皇都,還需要三天的時間,這三天里,委屈景小姐了。」
接下來的三天里,景曦終於知道拓跋陵為什麼說委屈她了,因為接下來的三天里,他們只停下來休息了兩次,而每一次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這樣長時間的趕路,景曦還是第一次。就算她九階鍛體,也忍不住身心疲倦,而其他人更不用說,一個個都一副脫力的模樣,臉色青黑。
到達曳戈皇都城門之時,剛好是正午十分,按理來說,城內應該熱鬧才是,然而,熱鬧是熱鬧,但卻不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熱鬧」,而是看熱鬧的「熱鬧」。原來得知他們一行人即將到達皇都,曳戈皇便下令軍隊上街,把街道上的行人和商販驅除到街道兩旁,把一整條道路都空了出來,給景曦一行人讓路。
於是,踏入皇都城門之後,隊伍的速度不減反增,像極了賽跑的運動員,在最後時刻,開始最後的衝刺。
兩百多隻二階異獸飛馳在街道上,這於曳戈皇都的來說,絕對是第一次。所以,兩旁的百姓開始還不滿軍隊的做法,但是當看到這麼多異獸從自己眼前跑過,這麼雄偉壯觀時,又覺得大開眼界了一番,非常值得。
但是對於為何突然出現這麼多異獸,領頭人還是他們的太子,曳戈的百姓卻是一頭霧水,特別是看到三階異獸後背上的景曦時,他們更疑惑了,太子去哪裡弄回了這麼一個傾城絕色的女子?
來到皇宮大門,景曦一行人不用通報,就乘著異獸沖了進去。不過在進入皇宮之後,隨行的人就被迫停了下來,只有拓跋陵和景曦兩人繼續前進。片刻后,他們停在了一座古樸大氣的宮殿前。
拓跋陵從異獸背上躍下,景曦也緊隨其後,落在了地面。她剛一著地,一大群人便朝他們二人蜂擁而至,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身穿黑色龍袍的中年男子,五官和拓跋陵有幾分相似,景曦知道,這邊是曳戈皇了。
「你就是冥醫公子的師妹,景曦?」曳戈皇錯過拓跋陵這個太子,直接停在了景曦的身前,張口對著景曦問道。他的語氣是久居上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盛氣凌人,讓人感覺到有些壓迫,但卻不討厭。
景曦朝他微微鞠躬頷首,「我便是。」
「朕的母后情況危急,請景曦小姐隨朕來。」曳戈皇說著就轉身,朝宮殿走去。
景曦跟在後面,看著曳戈皇急切的背影,腳下步子不由也加快,但嘴上卻說道,「我已經三天沒有換洗衣服了,如今身上都是塵土,對病人不好。曳戈皇最好還是先容我簡單梳洗一番。」
曳戈皇的腳步一頓,轉頭去看景曦,雙眼充滿審視,似乎在分析她話里的可信度。
「我動作盡量快一些。」景曦繼續道。
「來人,給景曦小姐在偏殿備水。」曳戈皇吩咐道,眼睛卻一直盯著景曦,「那朕便在母后的寢室等景曦小姐到來。」
「嗯。」景曦隨著宮女離開。
不過片刻,景曦就隨著宮女出現在曳戈皇和一眾皇子妃子的面前。他們一個個視線都落在了景曦身上,見到景曦這麼年輕,心裡有懷疑,有輕視,不過礙於曳戈皇在場,沒有敢出聲質疑。
「景小姐請過來。」坐在皇太后床邊的曳戈皇發話了。
景曦邁步走近,動作很快,但也極為優雅。
「景小姐請坐。」曳戈皇示意她坐到床前。
景曦沒有遲疑,大方落座。視線落在了床上的女人身上,許是因為皇太后是長輩,在場的又都是皇室中人,床上並沒有拉下帷幔。景曦直接就能看到了女人的暗黃瘦削的臉,從臉的輪廓,隱隱可以看出其年輕時候的風華,應該是一位少見的美人。
只是靠近,景曦對女人的情況便近乎瞭然於心,不過為了更準確一些,她還是摸了女人的脈搏。
「母后她情況如何?」一旁的曳戈皇見景曦臉色一直淡淡,沒有起伏,心中焦灼。而圍觀的眾女卻覺得景曦這是在故作高深,實則沒有真材實料,臉上紛紛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不得不說,當看到景曦這張精緻絕倫的臉時,她便成了在場所有女人心裡的敵人。
「很嚴重。」景曦說了實話。
「父皇,我就說了這傳言不可信,你看吧,她根本治不好皇祖母。」一衣著華麗的女子語氣里充滿的輕蔑之色。
「閉嘴。」曳戈皇怒道。
華衣女子不甘地撇撇嘴,看向景曦的視線變得怨毒起來。
景曦心裡一汗,她和這女子沒見過面吧,怎麼看著她一副恨不得活剝了自己的模樣?
景曦瞥了女子一眼,打開了自己的藥箱,裡面裝滿了瓶瓶罐罐,景曦從裡面抽出一瓶,打開瓶塞,到處一個圓潤藥丸,就要給皇太后喂下。
「你給皇祖母喂的是什麼東西?」那華衣女子又出聲了。
景曦動作一滯,眉間帶上了不悅,清冷的聲音從她紅唇里傳出,「大夫餵給病人吃的,除了葯,還有什麼?」
被景曦嗆聲,女子怒意更盛,「誰知道是不是毒藥。」
景曦這下也怒了,轉頭看向曳戈皇,「您也這麼認為?」
曳戈警告地看了一眼女子,這才對景曦道,「是朕教導無方,還請景小姐不要怪罪。」
「讓他們全都出去吧,我給人看病習慣安靜。」景曦並不買賬,開口趕人。
「憑什麼?我們剛才可沒有吵。」另一女子這時出聲了。
景曦抿唇不語,靜坐在床邊。
曳戈皇皺眉,擺擺手,「都到外面候著。」
一眾皇子妃子,不甘心地看了景曦一眼,紛紛退了出去。
沒有了礙事的人,景曦便給皇太后餵了藥丸。其實這皇太后的病看似嚴重,對她來說卻不是什麼疑難雜症,不過是她年輕時候落下的病根,當初沒有治好,後來又操勞過度,這才造成了這副油盡燈枯的地步。
「掀開被子,把皇太后的身體反過來,我要給她施針。」景曦吩咐到,走到一旁,拿出自己的銀針,給它們消毒。
站在一旁的兩位宮女聽到景曦的話后,看向曳戈皇,得到曳戈皇的應允,這才走向床邊,按照景曦的話,把皇太后翻了過來。
景曦的銀針一共一百零八根,全部都扎進了皇太后的身體內。
「景小姐,朕母后的病?」曳戈皇見景曦停下來,忍不住問道。
景曦走到一旁的水盆洗手,漫不經心道:「有我在,自然沒有問題。」
她慢條斯理地擦乾手指,然後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我先睡一覺,半個時辰后叫醒我。」
話落,她就真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日以繼夜地趕路,她早就累壞了,剛剛又耗費心神,替人施針,她實在是支撐不下去了。於是,閉上眼睛的瞬間,景曦就進入了睡眠狀態。
曳戈皇還沉浸在景曦的那句「有我在,自然沒問題」中,喜悅之情從他心裡發散出來,等他回過神時,卻聽到景曦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該說著她太信任他,還是說她的防備心太弱?
要是景曦知道曳戈皇的想法,估計會給她一記白眼,您老人家想多了,她只是太累了。
半個時辰后,景曦被叫醒。她洗了臉,感覺精神好了不少之後,把皇太後身上的銀針拔了下來。之後叫人拿來筆墨和紙,洋洋洒洒寫了幾百種藥材名稱,讓曳戈皇派人去準備,然後便開口要了房間去休息。
曳戈皇倒也沒有留她,讓人帶她下去。
景曦一出門,就被外面的皇子公主和妃子們攔了下來。
景曦臉一沉,「誰要惹我不怪,我便不醫了。」
眾人聽了她的話,皆是一愣。隨即為難她的那華衣女子又開口了,「我看你不是不醫,而是醫不好吧。」
「曳戈皇,讓你家的公主給我讓路!」景曦怒吼。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敢打擾她睡覺,那便是與她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初來乍到,她本來不想惹麻煩,但這個女的不知死活湊上來,她便不客氣了。
眾人聽了景曦的話,皆是一驚。這女人竟敢用這麼不客氣的語氣和皇上說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就在女人心中竊喜,笑著等景曦的悲慘下場,男人們心有不忍,欲出口為景曦向曳戈皇求情時,屋內的曳戈皇發話了,語氣里充滿了怒火,「拓跋慧,你若再對景小姐口無遮攔,杖責一百。」
什麼?
眾人愣在了原地,皇上不但沒有生氣,竟然還要處罰惠公主,他們沒有聽錯吧?
景曦懶得去理會這幫吃飽沒事幹的人,錯過他們,繼續跟著宮女走向自己休息的地方。
眾人獃獃看著景曦的背影消失,半響后才回過神,不由面面相覷,皇上為什麼對她這麼客氣?該不會是她把皇太后醫好了吧?
景曦離去后,那些皇子公主和妃子們再次擠進了皇太后的房內,隨他們一起進去的,還有幾分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幾位御醫。
「你們快過來看看太后的情況如何了?」曳戈皇急切道,雖然景曦說了會治好,但他心中卻依舊又疑慮,一方面是因為景曦是元豐的人,一方面則是景曦太過年輕,而整個治療的過程曳戈皇都看在眼裡,並無出彩的地方,所以,未免穩妥,他決定還是讓太醫院的人過來看看。
以為鬚髮斑白的御醫,聽了曳戈皇的話之後,依次坐到床前,給太后診脈。只是當他們觸碰到太后的脈搏時,面色就是一變,隨即凝神查探之後,更是驚駭不已。
看到他們臉上的神色,曳戈皇更著急了,「太后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一御醫忍不住讚歎,「比起半個多時辰前,此刻太后的脈搏強勁了許多,氣息也穩定了,算是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機,如今暫時沒有大礙了。」
「不止是這些,太后體內衰竭的臟腑正在慢慢的恢復著,雖然非常緩慢,但照這樣的情勢這下,太后的病一定能好起來。」另一位御醫驚喜說道。
嘶——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那女人真的不簡單啊。
「皇上,那位景小姐是如何醫治的,下次可否能讓我等旁觀見識一番?」御醫提出了請求。
知道太后康復有望,曳戈皇的心情很好,點頭應道,「我問問她。」
景曦再次醒來的時候夜幕已經降下
「我要的藥材都送來了么?」醒來後景曦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那些藥材不止是治療太后需要的,還有一些是她一直沒找著的,打算接著曳戈皇的手找找看。若是找得到,那最好,找不到也無所謂。
「回景小姐,已經找來了,就放在外間。另外,皇上讓奴婢通知您,他給您備了洗塵宴,讓您醒來后就去參加。」
「你去給回復,就算我急著煉藥,時間緊,洗塵宴就不必了。把吃的端到我房裡來吧,還有,在外間多點幾盞燈。」
「是。」
景曦從床上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錘了錘發酸的雙腿,然後就到外間檢查曳戈皇令人帶來的藥材,當看到自己列出的藥材竟然一樣不少時,她咧開嘴,傻傻地笑了。這笑容直到宮女再次回來,她才收了起來。
這邊景曦拿到了一直沒有得到的葯,心情大好。但另一邊,曳戈皇設宴的大殿內,氣氛凝滯。
「景小姐讓你說她不來了?」曳戈皇一臉詫異地跟傳話的宮女確認。
「是的,皇上。景小姐說時間緊迫,她要煉藥,並讓奴婢在房間里多點幾盞燈。」
「你下去吧,她有什麼要求,盡量滿足她。」
「是。」
曳戈皇為了她一個小女子設宴,沒想到她竟敢不來,這理會雖然是煉藥,但誰知道是真是假,還是說她故意要打他們曳戈的臉面呢?
在座之人心思各異,對從未謀面景小姐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主位的曳戈皇皺著眉頭,不知在思考些什麼東西,半響后,他看向拓跋陵,「太子,你兩次去元豐,對你這個景小姐,你了解到的有哪些。」
「這個景曦小姐是景戰武王唯一的血脈,自幼體弱多病,不能修鍊。她十五歲之前,一直閉府不出,別人就算想探望,也是不得。直到她十五歲的那一天,元明皇便下旨給他和戰神太叔熠賜婚。從這之後,她才開始出現在人前。元明皇對其非常寵愛,封她為元豐的第一公主,享一品侯的俸祿,且免了她的跪拜之禮,無論是見誰,她都可以不跪。」
竟然寵溺到了這種地步?
在座之人紛紛露出了詫異的神情,正牌皇子公主也沒有這樣的待遇吧。
「而且在兒臣到達元豐,元明皇給兒臣設宴的當晚,她遲到了。整個大殿的人都在等她,她來到之後,太子妃不過是說了一句酸話,元明皇立即出聲幫其解圍,其寵溺程度,可見很不一般。那晚兒臣聽到傳言,景小姐極少參加宴會,就算是皇宮的宴會,她也會推脫掉。元明皇為了讓她必須要來,甚至不惜給她下聖旨。」
呃——
眾人驚得目瞪口呆,不過一個孤女,這架子未免端得太大了吧?
「還有這樣的事?」曳戈皇也感覺很意外。
「是的。」拓跋陵答道,「不過從元豐一路回到我們曳戈,兒臣發現她並不是一個盛氣凌人的人,除了清冷一些,話少一些,身上並沒有尋常閨中女子的嬌氣。一路下來,她沒有一句抱怨,也沒有喊累,倒是令兒臣對其刮目相看。」
聽到這裡,曳戈皇回憶起她靠著椅子睡過去的畫面,心裡對景曦不由多了幾分好感。
「照皇兄的話說,那豈不會她不來參加父皇的宴會,那也是情有可原,下次讓父皇也給她下一道聖旨?」拓跋慧出聲,小臉上滿是不服。
「她確實情有可原,宮女說了,她要抓緊時間給皇祖母煉藥。難道參加宴會,竟然比皇祖母的身體還重要麼?」對於這個蠻橫無理的妹妹,拓跋陵並沒有多少好感。
「我沒有這麼說。」拓跋慧反駁,「誰知道她是真的在煉藥,還是為了落我們曳戈的臉面。」
「是不是真的在煉藥,看皇祖母逐漸好轉的病情便知道,無需你在這裡胡亂猜測。」拓跋陵的面色微冷,「還有,為了皇祖母的病情著想,這段時間你還是別出現在景小姐的面前了,免得引起她的不快,影響皇祖母的恢復速度。」
被這麼不客氣的數落,還讓自己避讓,拓跋陵的臉色鐵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甘道:「父皇,你看太子皇兄說的什麼話,讓我們都去遷就一個元豐的孤女,憑什麼?」
「憑她可以醫治好皇祖母的病,而你不行。」拓跋陵冷冷道,他花了那麼大的代價,千辛萬苦把人從元豐請來,怎麼能讓別人毀了他的心血。
「好了。」曳戈皇發話了,「慧兒,這段時間你便好好待在自己的寢宮,沒事不要出來了。」
「父皇——」拓跋慧不可置信瞪大了雙眼,父皇竟然要禁她的足,怎麼會這樣,她又沒有做錯什麼。
「行了。」曳戈皇有些不耐煩,「宴會繼續。」
爭執的最後,以慧公主被禁足結束。這結果在場之人怎麼也沒想到,那景小姐的能量未免太大了些,人都還沒出場呢,就讓慧公主被禁足了。她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們表示非常好奇啊。
景曦用了晚飯之後,果真在房內煉起葯來。一直到半夜,曳戈皇送來的那些藥材全都被她煉成了藥丸,她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床上睡覺。
這次睡了兩個時辰便醒來了。
睡醒之後,景曦先去了太后的寢宮。因為她到達的時間比較早,曳戈皇還在早朝,所以除了宮女,便只有她一個人。
景曦坐到床前,細看太后的臉色,發現昨日好了不少。隨即又給她把脈,認真起來的模樣非常迷人,一旁的宮女都忍不住著迷。
情況和自己預期的相差不多,景曦跟太后餵了兩粒自己昨日煉製出的藥丸,隨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用早飯去了。
早飯之後,她什麼也不打算做,又躺到了床上,打算睡一個回籠覺,連續八天不停歇地趕路,她如今都有種踩在棉花上,不踏實的漂浮感,她知道,這是累的。
景曦這才剛睡下,曳戈皇就來了,隨他一起來的,還有昨日那幫皇子公主和妃子,以及那幾位御醫。
曳戈皇走進太后的寢宮,沒有發現景曦的身影,不由皺起了眉頭,「景小姐還沒有睡醒?」
「回稟陛下,景小姐已經來過了,給太后把脈,喂葯之後,她又走了。似乎,似乎是回去睡覺了。」宮女有些戰戰兢兢道,心想這位景小姐也未免太不負責任、太隨意了些。
「來過又回去睡了?還真能睡啊。」曳戈皇嘀咕,昨夜她的很晚才睡?」
「聽侍候景小姐的人說,景小姐過來夜半才息了房內的燈,想來是很晚。」
「怪不得,那就有她去吧。」曳戈皇走向床邊,看到床上的人時,就算他不懂醫術,也能看到太后的臉色好了很多,他心一喜,「你們幾個過來看看。」
「是。」幾位御醫屁顛屁顛小跑了過來。
片刻后,幾位御醫皆露出了一臉景曦的神色,「皇上,太后的病痊癒之日不遠矣。」
「真的?」曳戈皇的臉上已經帶上了笑意。
「千真萬確。」御醫的態度堅定。
「好,好,好。」曳戈皇激動,一連說了幾個好字,「來人,朕有重賞。」
太后的病情好轉,皇宮內的低氣壓終於消失不見,曳戈皇心情大好,不止賞賜了太醫院的人,就連宮中的宮女、太監都一併賞了,還頒布聖旨,曳戈近三年內不收賦稅,可以說是舉國同慶。
而最大的功臣,景曦則睡了一個好覺,從天亮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這次醒來之後,景曦感覺自己總算是活過來了。
用了早飯之後,她便去太后的寢宮內報道。
這時太后的面色已經恢復了紅暈,之所以沒有醒來,是因為景曦的葯里放了安眠的成分。這時,房間內依舊沒有其他人,當景曦給太后施針結束時,曳戈皇才率領著眾人到來。
景曦在房內神色專註地給自己的銀針消毒,曳戈皇來到之後,她只是起身頷首,之後又繼續給自己的針消毒,至於其他人,她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
「景小姐,太后何時能醒過來?」隨著自己母後身體好轉,曳戈皇對景曦的態度更和善了。
「半個時辰后便醒。」景曦語言簡略,繼續擦拭銀針。
「那太后的病什麼時候能痊癒?」曳戈皇繼續追問,心裡忍不住嘀咕,你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家,怎麼話就這麼少,安靜得像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呢?
「已經沒有大礙,後續慢慢調離便可。」所有銀針消毒完畢,景曦把它們放回了箱子內,之後才抬起了頭,「我會列幾份葯膳的方子出來,到時你們給她輪換著吃。」
「那就麻煩景小姐了。」曳戈皇真心感激道。
「分內之事。」景曦神色淡淡。
寫完葯膳房子之後,景曦並沒有在房間里停留,而是走了出來。如今年關將至,加之太后病情好轉,宮裡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隨處掛滿了紅綢和紅燈籠。見此,景曦不由想到元豐京都,七王府修建得如何了?是不是也似現在,這番喜氣洋洋的模樣?這是她出府後的第一個新年,沒能和太叔熠一起過,還真是有些可惜呢。
而京都的七王府,絕對是京都最冷的一個地方,自從景曦離開之後,太叔熠的一張就布滿了冰霜,這麼長時間過去,不但沒有融化,反倒是越積越厚,令人退避三舍。七王府的人眼看著新年到來,但是他家王爺卻沒有一點過年的覺悟,什麼都沒有吩咐。下人不敢去問太叔熠,只好找霧雨和諸葛行。
霧雨卻撇撇嘴道,「王爺可沒什麼心思過年,你們底下的人自己湊合著過吧,對了,給每人封一個大紅包。王爺不過,你們可別委屈了自己。」
有大紅包可以領,來人也就不計較太叔熠過不過這個年了,帶著霧雨的吩咐,興奮得一路小跑地離開了。
「曳戈那邊可有王妃的消失傳來?」諸葛行問道。
霧雨白了他一眼,「這才幾天,哪有這麼快。好了,以王妃的神通廣大,她那邊必定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反倒是我們,年後皇上就要傳位給我們王爺了,太子那邊如今正蠢蠢欲動,咱們還是緊盯著點。」
「王爺反對了皇上傳位給他的決定,這個你不知道么?」諸葛行詫異道。
霧雨一愣,「還有這事?」
「沒錯,王爺說了,他只是暫時代理朝政,等皇上閉關出來之後,這個皇位還是皇上的。」
「可就算如此,太子也不會甘心的,這可是**裸地打臉啊。」
「這倒是,所以接下來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聽說那水門的聖女張馥雅這些日子每天都來找你,你卻對人家避而不見?」真事說完之後,諸葛行開始八卦。
「我和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自然不會見她。」霧雨一臉平靜,「讓門口的人把她趕走吧,不然要是讓洛妖精知道,她該又要生我的氣了。」
果然如景曦所說的那般,太後半個時辰后就醒過來了。
「母后,您感覺如何,是否有哪裡不適?」在太后睜開眼睛的瞬間,曳戈皇就迫不及待問道。
似乎是因為沉睡的太久了,太后的雙眼迷濛,臉上是一副懵懂的神色。半響之後,才回過神,「我感覺很好,就睡得久了,身體有些發酸。」
「哪裡酸,孩兒替母后揉一揉。」曳戈皇把兩個枕頭放到了太后的身下,讓她說話的時候舒服一些。
聽到自己兒子這麼窩心的話,太后笑了笑,「揉就不必了,一會就會好的。哀家睡了多久?」
「回母后,您這回睡了半個多月,可把孩兒嚇壞了。情急之下,便讓太子去元豐,把冥醫公子的師妹請到咱們曳戈,為您治病,果然,她這才來了不到三天,您的病就好了。」
「冥醫公子的師妹?」太后疑惑,「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人呢?」
「剛出去,母后想見,我這便讓人去請。」
「嗯,也好。」
景曦再次走進來,即使眾人已經見過她兩回,但這時仍不免因為她的美貌而微微失神。
「真是個標緻的姑娘,美得和天仙一樣。」太后稱讚道。
被長輩稱讚,這對景曦來說,很少。此時任她臉皮很厚,也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微微斂眉,「謝太后誇獎。」
「嗯,不故作謙虛,也很好。」太后又贊道,「你是冥醫公子的師妹?」
「是,我叫景曦。」景曦的態度不卑不亢。
「景曦~」太后咀嚼著這名字,隨即問道:「景戰的孫女景曦?也是戰神太叔熠的未婚妻?」
景曦詫異,沒想到深宮裡的太后也聽過自己的名字,她點頭,「是我。」
太后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好奇哀家為什麼知道你?」
景曦不置可否。
「哀家久病在床,平日里閑的無聊,便讓下人們搜集了擎天大陸上的趣事來解悶,所以對於你,也就知道了一些。」
趣事?
她的事情也算趣事?應該是笑話吧。
景曦忍不住腹誹。
「但是哀家卻不知原來你的醫術這麼好,進過你的醫治,我感覺身體好多了,很久沒這麼舒暢了。」太后說著把身體坐直了一些,「你年紀輕輕就有此番卓絕的醫術,可見廢材之名不符實。」
「太后謬讚了。」果然提到了她的廢材之名。
「不,你當得此番讚揚。術業有專攻,你可是比我們太醫院裡那些行醫幾十年的老頭子還要厲害呢。」說道後面,太后促狹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幾位御醫。別看她話里是在貶低那些御醫,但是以她半開玩笑的和藹語氣說出來,給人的感覺卻是只是親切,沒半點不舒服。
景曦暗道,這女人,果然不簡單。
「你治好了我這麼多年的頑疾,來,這個給你。」太后說著褪下了她手腕上一個紅得深邃如火的鐲子。從鐲子的光澤和質地可知,這個鐲子很不簡單。
這不,見到太后褪下鐲子,一幫的公主和妃子們紛紛露出了極度、怨恨的表情來,可見它們對這個鐲子覬覦已久。
但景曦卻拒絕了,「我給您治病,事先就和曳戈談好了條件,是我的義務,不能再收您的東西。」
「給你你就拿著。」太后硬是把鐲子塞到了景曦的手裡,「你們談的條件是你們的,我送的是我送的,兩者不可混為一談。」
鐲子到了景曦手裡,她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個暖玉鐲子,入手溫熱潤澤,倒是罕見的珍品。
「戴上給我看看。」太後期待地看著景曦。
景曦知道自己推辭不掉順勢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如火焰的鐲子,如白雪一般的肌膚,兩者相互襯托,竟是美妙不可言。
「嗯,果然非常好看。」太后很滿意這樣的效果。
平白收人家這麼珍貴的東西,景曦心有不安,伸手接下自己脖子上戴的一塊玉佩,這是一塊祖母綠的玉佩,也極為珍貴。然而,它的特別之處卻不在於此。
景曦把玉佩替給太后,「這是我用了上萬種珍貴藥材溫養的玉佩,有百毒不侵,溫養人體筋脈的功效,您久病在床,攜帶它剛好。」
「這——」太後有些吃驚,沒想到景曦會送給她這麼珍貴的東西。
其他人亦如此,之前還為太後送出這麼珍貴的玉佩而可惜,這時瞬間反過來了,百毒不侵啊,實在是太逆天了。他們要是有一枚,那豈不是再也擔心受人暗算了。想到這裡,眾人目光火熱地看向景曦手裡的玉佩,恨不得過去搶過來,收入自己囊中。然而,他們也只是想想而已,當著曳戈皇的面搶太后的東西,借他們十條命,他們也不敢。
景曦見太后沒動靜,於是學她一樣,把玉佩塞到了太后的手裡,「我的身體本就百毒不侵,這個與我可有可無,您大方接著便是。」
這時,太后才笑了出來,「那哀家就不客氣了。」
景曦也微微勾唇,「您本就無需客氣。」
「景小姐剛剛說自己百毒不侵?」拓跋陵好奇問道。
「沒錯。」景曦點點頭,「我自小泡在藥罐里長大,很多毒藥對我已經沒有作用。」
「原來如此。」拓跋陵繼續往下問,從小泡在藥罐,想必就是傳言她身體不好,從小離不開藥的緣故吧。這是人家的傷心事,他要繼續問,倒是顯得不人道了。不過他們一路從元豐到曳戈,幾乎都沒有休息,如今想想,她不過是一介凡人,真是難為她了。
拓跋陵心裡升起了對今夕的點點愧疚。
是夜,元豐京都景宅,玄殤的院子里。
「何事?」平靜無波的眸子掃了進來的侍衛一眼,又移開。
「回玄主,剛剛有人往我們景宅投來了一個包裹。」
「包裹?拿過來給我看看。」
玄殤打開包裹,裡面有幾張透明的面具,有一套衣服,還有一封信。看到這熟悉的面具,玄殤的心一驚,這面具出自她的手,如今怎麼會在這裡?
打開面具,玄殤的臉有些凝重起來,「去把夜主請來。」
「是。」
片刻后,夜一來到了玄殤的房中。他一看到桌子上的包裹,心中頓時有一股不好的預感,「這時怎麼回事?」
玄殤把信給他,讓他自己看。
信只有兩三行,夜一隻掃了一眼,就看完了,「姬放抓了洛少主來威脅咱們主子,讓咱們主子去青幽救人,這算什麼事啊?洛少主不是他的未婚妻嗎?」
「這個事情你去了自由域,那裡發生的事情你比我懂。」玄殤淡淡道。
夜一皺眉,想起洛夭為了救霧雨而與姬放作對一事,心中瞭然,「你打算這麼做?」
「她必定會去青幽救人,你先帶一部分玄衛和暗衛,提前前往青幽,不過不許輕舉妄動,一切等她到了再做安排。另外,讓人傳信給二皇子姬玖,就說洛少主被姬放抓了。」
「行,我明日就帶人前往青幽。」
「此外,讓人通知霧雨,告訴他,洛少主在姬放的手裡。」
夜一有些遲疑,「霧雨會不會衝動誤事?」
「放心,事關他心愛的女人,他會謹慎對待的。」
「說得有理,自己的女人,他也該出一份力,我這就讓人去通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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