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追命
第三章追命
肖寧彷彿從夢中驚醒,這一切都是真的嗎?自己得救了。救自己的正是那個對任何人都不上心的魏師傅。
直到走出囚車,見到了二娘。肖寧才真真切切地確認了這不是夢。
「二娘。」肖寧拜倒在了二娘的腳下,眼中閃動著晶瑩的淚光。劫後餘生那是多麼讓人激動的事,但讓肖寧更高興的是能再次見到二娘。
二娘擦拭著眼中的淚水:「好了,沒事了,沒事了。都怪二娘不能保護好寧兒。」
一直站在一旁的魏師傅輕聲催促道:「快點上路吧。過不了多久,他們定會追上門來。您快收拾一下,我去備一下馬車。」
家徒四壁的,也沒什麼好收拾。二娘簡單地收拾了幾件隨行衣物。帶著肖寧往外走去。
一輛馬車匆匆地賓士在官道之上,得得的馬蹄揚起了一道道塵埃,軒陽城轉眼就消失在身上。
回想起這幾天的事情如同做夢一般,如今算是噩夢醒來。經歷過此事,他也對這個世界多了幾分認識。要安然地在這世間立足,就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肖寧想到了魏師傅,以前跟魏師傅在一起的時候,只知道他滿腹經綸,卻不知道他有如此強大的實力。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魏師傅這個不理世事的高人,會出手搭救自己。.
自己跟著他學習知識,已經是破例了,看在曾經救過命的份上,看在自己苦苦哀求的份上,魏師傅才勉強答應。可是讓魏師傅豁出性命來救自己,確實沒有想到。
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像魏師傅這般的高人放在哪裡,都不至於那麼落魄。那麼只能是一個原因。他就是刻意隱瞞自己,可是為什麼他願意為了自己突然暴露身份,浪跡天涯。
夜色漸濃,馬車飛馳了一天,早已經遠離軒陽城。一行人找了個客棧先行住下。看著一向高傲的魏師傅對二娘,非常地恭敬謙和,肖寧的心頭覺得更加困惑。只是肖寧追問二娘,二娘卻不想多說些什麼。
昏暗的油燈下,二娘替肖寧換下了身上的衣衫。從肖寧出事到現在,這一路上連換件衣衫的功夫都不敢耽誤。如今,總算有了歇口氣的機會。該是把那件髒兮兮,血淋淋衣衫換掉的時候了。
解掉了外套,二娘突然怔住了:「寧兒,我囑咐你藏在衣內的掛飾呢?」
肖寧見瞞不過了,只好一五一十地把當掉掛飾換藥和肉的事情向二娘道來。
誰知二娘一聽臉色都白了。她一臉氣憤地道:「我不是囑咐過你,無論什麼時候,絕不能弄丟那個掛飾嗎?」
肖寧不知道二娘為何如此生氣?二娘從來沒有如此生氣過。那個掛飾究竟有什麼重大意義?
「罷了,罷了。聽天由命吧。」二娘看著肖寧一臉委屈的樣子,知道這孩子孝順,才會把掛飾拿去當,不由得心軟了下來。如今軒陽城暫時是回不去了,她在心裡祈願不要發生什麼事才好。
「得,得,得。」門外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
「誰?」二娘警覺地問道。
「是我。」是魏師傅的聲音。
魏然手中握著那桿銀槍,神色嚴峻地走了進來,然後恭敬地道:「夫人,恐怕我們此刻不能休息了。」
「發生了什麼事?」
「風影局的人在往我們這邊趕來。」
二娘聽了神色異常凝重,不由得連連咳嗽。肖寧一把上前扶住二娘,自打記事以來,二娘的身子一向孱弱,如今一路勞頓,神情焦急之下,不由得更加弱了。
「來得好快啊。魏將軍,難道你的八方風雨陣法沒有起到作用。」二娘疑惑地問道。
魏然搖了搖頭:「我的八方風雨陣法乃是主人親傳,雖不能得其全部奧妙,但至少也有幾分神韻。軒陽城中風影局的人恐怕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怕只怕是追命司的人也來。但是我目前卻無法感受到任何追命司的人。」
雖然肖寧對於眼前的談話聽得一知半解,但是自小通讀鴻蒙萬卷,對於八方風雨陣法和風影局、追命司等等並不陌生。
鴻蒙萬卷彙集了這大千世界幾乎所有的學識和精華。二娘身邊別無長物,最得意,最寶貴的財產就是這鴻蒙萬卷。這鴻蒙萬卷說起來浩如煙海,卷目數不勝數,但是很神奇的是,二娘竟然只用梳妝盒一般的納盒就全部裝下了。二娘從小對肖寧沒有別的要求,只要求他熟讀鴻蒙萬卷。天資聰慧的肖寧,從小就練就了過目不忘的本事,那鴻蒙萬卷中的大部分書,他都能爛熟於心。
八方風雨陣法乃是修行強者的一種功法,能暫時將人與物封閉在自己功法鑄就的小世界,與真正的大世界渾然隔絕。在那個小世界中,他就是主宰,不但可以削弱對手的實力,也可以掩人耳目,不留下痕迹。
先前在那片樹林里,魏然就是用八方風雨陣法,將兵總困住。一來,可以輕易殺死那些士兵,二來,事後也不易被人發現,就連那些善於捕風捉影風影局的人也不容易找到。
風影局是獨立於地方衙門的機構,專門追查那些疑難案件。捕風捉影,如影隨形就是風影局最貼切的概括。一旦被風影局盯上,常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發現。風影局隸屬於追命司。風影局已經是很可怕的機構,可是和追命司比起來,卻是小巫見大巫。追命司雖然人手不多,個個都是頂尖高手。一旦被咬住,很少有人能僥倖逃脫。
魏然自負風影局的人根本無法堪破八方風雨陣法找到自己,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卻被追命司的人盯上了。自己亡命天涯十多年,這次要不是為了肖寧。他決計不會出手,如果他不出手,追命司的人就沒有機會。
肖寧的思緒如同被一層紗布蒙住,眼看著就要接近真相,然而卻又一片朦朧,不能完全讓其茅塞頓開。
二娘聽完魏然的敘述,臉色變得更加凝重:「風影局的人現在距離這裡有多遠。」
「方才,我用神識縱觀,大概還有十里左右。只是卻未能感知追命司的人。」巍然臉上也寫著一絲焦慮。先前對著那些士兵,他神態自若,如同面對著幾個三歲孩童,可是如今卻有著一絲焦慮,可見對手實力之強。
用神識能縱觀十里之外,這樣的實力就連修身上境的高手都無法做到。可見魏然的實力之強。可是這樣的高手面對敵人,也有著一番焦慮,對方的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風影局的人已經讓二娘很擔憂了,可是追命司的人也可能來了。更糟糕的是,魏然還感知不到。可見對方的實力或許還在巍然之上。要是這樣情況就很糟糕了。
二娘沒有太多的猶豫,果決地道:「魏將軍,你斷後,我帶寧兒先走。」
魏然一掃臉上焦慮之情,豪情萬丈地道:「就算魏然豁出這條命,我也要拖住那些人。」
肖寧再次愕然,二娘不是個貪生怕死之人,也曾教導他為人之大義。如今讓巍然殿後,自己逃跑,好像不該是她的作風。而且更奇怪的是,二娘不僅沒有絲毫愧疚,反而很坦蕩,似乎理所應當這麼做。而魏然明知兇險,卻是一臉的決絕。這與此前,他的性格實在是背道而馳。
就在二娘拽著肖寧,準備逃亡之時。屋外傳來了一陣怪異的笑聲。
那怪笑聲如同一把把尖銳的刺刀,陣陣撕磨著耳畔。
「走,想走,恐怕太遲了吧。」
「你到底是何人?有種的就出來,不要藏頭露尾。」魏然對著寧靜的夜空大聲喝道,那聲音蒼勁有力,威武不屈。
「魏將軍,老當益壯,渾然不減當年威風,連老朋友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原來是你,鬼影。」
「哈哈,終於聽出我的聲音了。十多年了,我一直在追尋你的下落,今天終於讓我找到你了。」鬼影如幽靈一般出現在對面的夜空中,雙腳輕輕地落在樹枝上,那一枝瘦弱的枝葉恐怕就連一隻鳥兒,都未能承重,鬼影卻像個沒事人一般輕巧地落在上面。果然不愧是追命司十大金牌追名人之一。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魏然想知道究竟是八方風雨陣法出了問題,還是其他原因。
鬼影微笑著從懷中,取出一件掛飾:「其實,我原本也不大確定是你,但是這東西我想追蹤起來,還是挺有價值的。」
肖寧一看,那不就是自己的掛飾嗎?怎麼會到了他的手中?
鬼影實在是太過可怕的人物,肖寧那麼一遲疑,他就捕捉到了一些信息,這掛飾很可能是肖寧的。追命司的高手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心思縝密,難怪一被他們盯上,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很難倖免。
二娘看似不經意地擋在了肖寧的面前,卻更加印證了鬼影的想法。
鬼影陰陽怪氣地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你這個小傢伙的。此乃麒麟神將的聖物,那麼這位小公子應該就是麒麟神將的後人了。」
二娘的神色間有些慌亂:「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鬼影臉上寫滿了嘲諷的神色,如同一隻貓看著幾隻可憐的老鼠一般。「你覺得這樣狡辯有意思嗎?我已經問過當鋪老闆了,那少年的相貌特徵赫然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公子的。你應該相信我們追命司的手段,這點微末的本事還是有的。」
這話,二娘信,魏然也深信。追命司是個可怕的機構,只要他們有意得到的線索,就算上天入地,他們也有可能弄到。
肖寧雖然無法理解眼前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隱隱感到麻煩越來越大了。而且他也能理解為什麼二娘對自己當掉掛飾會那麼生氣。只是這掛飾到底是什麼?眼前的事究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