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6.第279章 心太急

576.第279章 心太急

第279章心太急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被賜婚的狀元郎謝鳴譜可謂是少年得志。那麼,得了探花之位的衛瑾瑜就無比憋屈了。

也許在別人眼中探花已經是極好的名次了,畢竟每三年才取士三百,能考個全國第三名已經很厲害了。可在衛瑾瑜看來,這卻是屈辱。他本就是京中出了名的大才子,去年秋闈中又得了頭名解元,今科春闈他躊躇滿志是奔著狀元去的。

沒想到不僅狀元被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奪去了,就是第二名榜眼他也沒得到,只屈居於探花之位,這讓他心中如何能舒服?

面對著向他恭喜的好友同窗們,他只能強作歡顏,轉過身那臉色的笑容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探花,探花,怎麼就不是狀元呢?前頭壓著一個更年少更有才華的狀元郎,而且現在還是當朝的三公主駙馬,誰還能看得見他衛瑾瑜,他何時才能出頭?出不了頭他拿什麼去振興永寧侯府,難道他永寧候府一輩子都要仰勇國公府的鼻息?不,他不甘心呀!

衛瑾瑜煩躁地無以復加,總覺得心中有一股邪火出不來,恰逢丫鬟進來送茶,他眼神一頓,猛地把這丫鬟拉過來壓在了書案之上。

領著丫鬟過來給衛瑾瑜送補湯的沈雪面無表情地站在書房外頭,聽著書房內傳來的*****眼底全是譏誚,冷笑一聲轉身離去。原以為的良人,其實不過是個表面光鮮的銀槍蠟頭,不過一年多,沈雪的熱情就磨光了,一顆心也冷了。

太子墜馬,朝臣們的心漸漸不穩起來,不說那些觀望派了,就是太子一系的官員也是惴惴不安。太子能不能醒還在兩可之間,就是醒了,還能不能恢復如初?這也不好說。聽說太子傷的可是頭部。前武安侯世子不也是傷到了頭,救醒之後變得如同稚子一般。

向二皇子示好的朝臣多了起來,而二皇子並未因此沾沾自喜,反而更加謙遜避嫌起來。每日除了去東宮探望太子,就是到戶部當差,下了差就回皇子府,並未與大臣們有過多接觸。他這番表現落在內閣的幾位老大人眼裡也是可圈可點的,就是雍宣帝也十分滿意,時常召他過來商談政務。

聖上也查了三天,當日跟著太子出城的隨從個個都被打得皮開肉綻,終於查出一個可疑的人,也是一個讓眾人意想不到的人。此人跟在太子身邊有七年了,是戚皇后當初自戚家帶進宮的,瞧著他忠心才給了太子的,誰能想到此人居然是別人安排的姦細。

趁著眾人驚愕之際,此人居然咬舌自盡了。氣得主審的官員鞭屍了半個時辰才解氣。線索到此便全部斷了,辛苦了那麼久還得重頭再查起,這怎能不讓人憋屈?

「相爺,真是天助我也!」方重方大人坐在秦相爺的書房裡,滿面春風。心中感嘆著:還是二皇子殿下有運道,什麼都不需要做,太子就墜馬了。都已經三天了,太子醒來的機會微乎其微了。

秦相爺捻須微笑,「越是這個時候越得謹慎,告誡下頭的人,都安分些,好生當差。」

方重心中一凜,「是,下官明白。」他對秦相爺的決策還是十分信服的,眼睛一閃他又道:「那咱們之前準備的還要繼續嗎?」

秦相爺微微一笑,搖頭道:「罷了,收手吧。」

方重點了點頭。之前他們是準備在春闈上做做文章的,若是曝出春闈舞弊或是泄題,那作為主考官的禮部尚書肯定得受重懲,甚至還會牽連上太子。現在太子都墜馬昏迷不醒了,他們自然不會再打春闈的主意了,倒是讓禮部那老頭逃過一劫。

送走方重,秦相爺的心情可好啦,流民衝進府里的鬱氣一掃而空。他背著手走進書房的密室,「程王爺最近可還住得習慣?」原來秦相爺把並肩王程義轉移到了書房的密室里。

「看樣子你又做了什麼缺德事了吧?」程義冷哼一聲,「若是把你噁心爹的牌位移出去本尊會住得更舒服。」秦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陰險小人,他怎麼就眼瞎跟他做了多年的好友呢?以至於遭了暗算被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相府密室里。

秦相爺一點也不生氣,臉上的笑容都沒變一下,「那還真不好意思,我爹還就喜歡跟程王爺你呆在一起。」稍停一下他又道:「本相今兒是有個好消息要與程王爺分享,知道嗎?太子墜馬了,都已經三天了還沒有醒過來,聽說是傷到頭了,瞧聖上那臉色,太子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一想到這裡他就無比愉悅,為了這一天他可是準備了許多年呢,沒想到突然之間一切就到他手邊了。

「哦對了,這個墜馬的太子可不是你的那個外孫子,現任太子是四皇子,是戚家皇后所出。戚勁松那老小子你還記得吧?戚皇后就是他閨女。」秦相爺好心地解釋著,「戚勁松這老小子還真有幾分運道,要能耐沒能耐,要本事沒本事,就是個膽小怕事的貨,偏他就做了聖上的老丈人,你說上哪說理去?不過現在他的好運也是到頭了,也該換我老秦家嘗嘗那滋味了。」

程義把頭扭向一邊,不屑搭理他。

秦相爺又是呵呵一笑,絲毫不以為忤,而是說道:「你那外孫子大皇子殿下已經被聖上放出來啦,你是沒瞧見,明明才而是出頭,老得跟四十似的,還瘦得只剩把骨頭了,可憐呦。不過程王爺你放心,大皇子殿下好歹也是二皇子殿下的兄長,本相會好生照顧他的,你說是吧?啊?哈哈哈」迎上程義憤怒的目光,秦相爺肆意地大笑。

「太子墜馬是你的手筆吧?」程義面露瞭然地說道。

「還是程王爺有見識啊!」秦相爺居然坦然承認了,「這也是太子殿下自個作死,好好的東宮不呆,非要出城打獵,這麼好的下手機會本相怎麼會放過呢。」雖然為此損失了深埋多年的棋子,但他還是覺得很值得,太子已經完了,接下來該他老秦家粉墨登場啦!

「蒼天是長眼睛的,秦蒼小兒你謀害皇嗣,是會遭報應的。」程義的眼睛亮得驚人。

回答他的是秦相爺又一陣哈哈大笑,「報應!本相等著呢。」沒聽說過好人不長命,禍害活萬年嗎?這世上哪裡有什麼報應?只有權勢才是真實的,至高無上的權勢!

最終太子仍是沒能醒過來,眾太醫集思廣益用盡了各種手段仍是沒能救回他的性命,拖了半個月,太子還是去了。

皇後娘娘癲狂一般抱住太子的身子不許任何人靠近,「滾開,都給本宮滾開,太子只是睡著了,不許你們動太子。」

無論宮人太監怎麼勸,皇後娘娘就是不許任何人動太子的屍身。最後還是雍宣帝過來,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勸道:「梓潼,太子已去,還是讓他入土為安吧。」他心裡也十分難過,這是他的太子呀,是他手把手教導的太子呀,就這麼沒了,還未到弱冠就沒了,他如何能不心痛?

人世間最悲傷的便是白髮人送黑髮人,雍宣帝是帝王,但他也是一個父親。

皇後娘娘這才痛哭出聲,「聖上,咱們的皇兒,咱們的太子啊!」她如一匹失崽的老狼,悲愴至極,瞬間老了十歲。

「聖上,您可一定要替太子報仇啊!太子憋屈,冤啊!」皇后揚著淚臉哀求著,眼睛里是滿滿的仇恨。

雍宣帝拍了拍她的後背,「梓潼放心,太子亦是朕的兒子,朕絕對不會放過幕後兇手的。」自打去年沈平淵歸京,朝中就接連出事,好似暗中有一隻手在操縱著一切,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他才是大雍的君王,這讓他如何能忍下去?

太子去了的消息一經傳出,沈薇就接了兩個消息,一個是御史台的李致遠傳過來的,一個是江辰傳過來的,江辰現在已經不在翰林院了,被調到了御前行走。兩則消息說的是同一件事情。

「某些人坐不住了。」沈薇把兩張紙條遞給徐佑。

徐佑接過紙條看了,淡淡地道:「是呀,某些人的心太急了。」

前天聖上才讓大皇子殿下到吏部領了差事,今天就接到消息說有官員上了摺子彈劾平郡王結黨營私。

結黨營私?好一個結黨營私!不就是因為少年兵幫著抵禦流民,各府登門拜謝嗎?這就是結黨營私了?還不是瞧著大皇子殿下出來領差事了?還不是因為大皇子妃生下個小皇孫,聖上又十分看重?不就是因為徐佑跟大皇子殿下關係好了點嗎?大皇子殿下才走馬上任,沒有任何把柄可抓,可不就逮著徐佑這個軟柿子了嗎?沈薇心中暗諷。

估摸著雍宣帝心中也是有數的,所以彈劾的摺子都留中不發了,但願這些螞蚱們能識趣,別再蹦躂了,不然她非得讓他們好看不可!

太子的喪葬之禮自有禮部操心,皇後娘娘痛失愛子,沉重的打擊下一下子就病倒了。作為皇室成員的沈薇自然得去宮中探望。

沈薇到坤寧宮的時候,正巧雍宣帝也在。沈薇乖巧地上前請了安,她瞧著皇後娘娘那頹敗的臉色,心中可唏噓了,去年的這個時候皇後娘娘還親切地拉著她的手打趣,那時候皇後娘娘的氣色多好,現在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暮氣,像個日暮西山的老嫗。

「娘娘,您可要保重身體呀!瞧瞧您瘦的,您也多吃點呀!」沈薇眼含擔憂地說道。她雖然對皇後娘娘沒有多深的好感,但不管是做戲還是有其他目的,皇後娘娘好歹也賞賜了她好幾回,相較於頭一次見面就對她冷嘲熱諷的秦淑妃,皇後娘娘可愛多了。而且失子的女人總是令人同情的,是以沈薇的擔憂一點都不作偽。

皇後娘娘自然感覺到了沈薇的真誠,動容地道:「好孩子,本宮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些日子來坤寧宮看望她的人,除了戚家的女眷,哪個不是面子情?她們嘴上說得好聽,心裡頭還不定怎麼笑話她呢。尤其是秦淑妃那個賤人,眼底的得意都掩飾不住了。

只有嘉慧郡主,這個在鄉下長大的小姑娘最實在。那些人還巴不得自個不吃不喝,趕緊死了騰位置呢。

一旁的雍宣帝忽然漫不經心地道:「嘉慧,你可知有人彈劾平郡王結黨營私呢?」

沈薇暗翻了個白眼,然後一副驚訝無比的樣子,「什麼?結黨營私?聖上,哪位大臣眼睛這麼瞎?就我家大公子那張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死人臉他能結黨營私?他除了跟大皇子殿下因少時情誼走得略近些,就是咱皇室別家王府中的兄弟他都不大熟悉,他跟誰結黨營私去?」

頓了頓,嘴巴一扁無比委屈地道:「聖上,我們家大公子有沒有結黨營私您不是最清楚的嗎?他之前都病了小一個月,現在身子骨才略好些,府門都沒出就結黨營私了?聖上,您告訴嘉慧,到底是哪位大人,還是哪幾位大人?」

雍宣帝眼睛一斜,「怎麼?你還想上門去找后賬嗎?」這事這彪悍丫頭完全能幹出來。

沈薇可理直氣壯了,「這明明是無中生有的事,他們這不是給我們大公子添堵嗎?再把大公子給氣病了怎麼辦?嘉慧自然得登門去問問他們是何居心。」

雍宣帝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大自然地道:「胡鬧!彈劾乃是言官的職責,朕可不許你胡鬧啊!」

沈薇撅著嘴巴,據理力爭,「那也不能胡言亂語啊!言官是幹啥的?針砭時弊,監察百官言行的,可不是讓他們拿著手中的權利謀私的。聖上,您是最了解我家大公子的為人的了,好歹他也是您親侄子,又剛剛大病初癒,您可得多看顧一二,可別讓那些跳樑小丑把他氣著了。」沈薇殷殷請求著。

轉過頭就對著皇後娘娘喊起了冤屈,「娘娘,您瞧見了沒?我們大公子多實在的一個人呀!偏這世上就有這麼一些見不得人好的小人,成天雞蛋裡挑骨頭,上躥下跳不老實。我們大公子這才過幾天安生日子就又被盯上了?您說這都什麼破事!」

喊完了委屈,接著話鋒一轉,「所以娘娘您要放寬心,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吃好喝好睡好心情好,長命百歲,讓那些等著看您笑話的人氣得跳腳。您若是傷心難過糟蹋自個身體,可不就中了那些小人的下懷了嗎?娘娘,咱可不能做那親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啊!」沈薇的眼藥上得可得心應手了。

這一番話可說到皇後娘娘的心坎上了,她拍著沈薇的手道:「好孩子,還是你說得對,本宮以往都想差了,本宮得好好活著,本宮要長命百歲,本宮得瞧著那爛了心肝的賤人能得什麼好下場。」

沈薇附和著,「對,娘娘您這樣想就對了。自古邪不壓正,一切的魑魅魍魎終將被消滅掉。」揮著小拳頭,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

這讓皇後娘娘越瞧她越覺得順眼,嘉慧郡主雖在鄉下長大,卻有一顆正直的赤子之心,比京中那些虛偽做作的大家閨秀強多了。而且嘉慧郡主這話話糙理兒不糙,可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雍宣帝在一旁瞧得直想撇嘴,這個沈小四,這一張嘴呦!他若是知道皇後娘娘心中的想法,一定會瞪圓眼睛,一副見鬼的模樣:正直的赤子之心?趕緊掏出來看看,沈小四的心還是紅的嗎?

彈劾徐佑的摺子都被雍宣帝留中不發了,帝王的態度這不是挺明顯的嗎?可某些人吧眼就是瞎的,除了能看見榮華富貴,啥都看不見了。他們就是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摺子彈劾,還在早朝時當面彈劾,那振振有詞理直氣壯的樣子,好似全天下就他一個清官似的。

徐佑連眼皮子都沒撩一下,龍椅上高坐的雍宣帝也是面無表情,弄得下頭的大臣心中惴惴不安。其實雍宣帝心裡在嘆氣呢,這可怪不著朕了,是你們自個上趕著找死。嘉慧郡主是那麼好相與的嗎?

於是,繼大鬧御書房之後,沈薇再一次在京中出名了。

其實她也沒幹什麼?就帶著府里的少年兵攔截彈劾她家大公子的官員,把他們全都揍了一頓。邊揍邊問:「你彈劾我家大公子有證據嗎?來來來,先跟本郡主說說,他都跟誰結黨營私了?」

「什麼?你說前些日子平郡王府門前車水馬龍?為什麼車水馬龍你還不知道嗎?你這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嗎?就你這樣的糊塗蛋還能當官?趕緊回家抱孩子去吧。」

「哎呦喂,這不是李御史嗎?別人不了解情況你肯定了解的對吧?尊夫人不是也到平郡王府道謝了嗎?難道我家大公子跟你結黨營私了?你這彈劾是幾個意思?」

「都當我們大公子是軟柿子捏了吧?本郡主告訴你們,若是把我家大公子氣個好歹了,本郡主就砸了你們的家,誰不讓本郡主痛快,那大家都別想好過了。」

沈薇森森地威脅著,少年兵在一旁嗨皮地揮著拳頭,專向肉多的地方招呼,重傷內傷是不可能,但保管讓你疼。

揍完后沈薇就領著人揚長而去,被揍的官員頂著一張豬頭臉回府了,驚得滿府目瞪口呆。待了解了情況后,各家的主母夫人可氣壞了,紛紛痛罵嘉慧郡主。

李御史一邊哎呦哎呦地叫喚,一邊跳腳,「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個嘉慧郡主太過囂張,明兒我就上摺子彈劾她。」哎呦,下手真他媽的狠,疼死了。

給他上藥的李夫人氣得照他的腰上擰了一下,「你給我閉嘴,嘉慧郡主就是個潑貨,你招惹她做什麼?」

李御史嚷道:「我哪裡招惹她了?」李御史很委屈,那麼個潑貨,他躲還來不及呢。

李夫人聞言沒好氣地道:「那你彈劾平郡王做什麼?人家府上才幫了咱們,你倒好,還彈劾人家,這不是恩將仇報嗎?被揍都是輕的。」李夫人也是個潑辣的,不然李家後院怎麼會她一人獨大?

李御史氣得直哼哼,「朝堂上的事你個婦道人家懂得啥?」

李夫人把藥膏往丫鬟手裡一摔,指著李御史的鼻子大罵,「婦道人家?我個婦道人家都比你這個朝廷命官明事理!我看嘉慧郡主就該狠狠地揍你一頓,把你揍醒了才好呢。朝堂上那些爛事我管不了,打明兒起你告假在家養傷,那些糟心事少參合。」

但像李夫人這樣明理的畢竟不多,大多數人都把嘉慧郡主恨得牙痒痒。於是第二天朝堂之上被彈劾的人變成了嘉慧郡主,罪名是囂張跋扈,毆打朝廷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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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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