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復活
「也許吧。」夏暮晨笑著回道,鄧子涵的眼神給了夏暮晨那種熟悉的感覺,不過,他仍然不敢把眼前的這位出家人當做是過去的老友一樣看待。夏暮晨接著說道:「那是不是只有放下了,才能輕鬆?」
「是的,萬物皆空,放下了,一切也就不會再在意了。」鄧子涵又把雙眼閉起,一副毫不在意世事的樣子。
「那麼,忘明你放下了嗎?」夏暮晨打量著鄧子涵,再一次把話題拉到了他的身上。
然而,這個問題似乎問到了鄧子涵的心靈深處,他突然把眼睜開,雙眸中顯現著迷離,幾秒鐘后,他才說道:「放下需要一段過程,沒有誰能真正地做到徹底的放下。而我也處在這個過程之中。」
「那你感覺到了輕鬆嗎?」
「輕鬆了,把一件一件的往事放下,真的會讓人輕鬆,身心都會輕鬆,就好像是一片片的烏雲化成了大雨一樣,讓人感覺到清爽。」
「可是,大雨滂沱給人以傷心之感,就好像是一個人在哭泣。那樣,也許是一種難過的表現吧。」
「難過,也何嘗不是一件好事,難過之後,就能看透很多事情。而看透,是學會放下的第一步。」鄧子涵抬起頭,看著天空,這裡的天很藍,一望無際,看著它就好像是可以回憶往事一般,把那些所有放下的事情都回味一遍,像是一個旁觀者在看著發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事情一樣。
「這麼說來,因為一段傷心的往事,可以成為一個人看透這世間的開始了?」夏暮晨的聲音傷感,他也抬起頭,仰望天空,在藍天的下方,有一朵朵的白雲飄過,遮擋了一大片的天空,那就好像夏暮晨在進入社會以來發生在身邊的一個個故事一般。故事很長,有好有壞,它們遮住了夏暮晨那顆白紙一樣的天空,也讓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見夏暮晨傷神,鄧子涵也不再繃緊面部,他感嘆了一聲,隨後說道:「阿彌陀佛,世事難料啊。我怎麼也不會想到,再一次見到你時,你已經失去了郗可熙。」
鄧子涵清楚地知道,此時夏暮晨的傷感多半與那個女生有關。當他在前一天看到夏暮晨留下的信件時,鄧子涵留下了眼淚。幾年之後,再與老友相聚,讓他不得不想起曾經的往事。過去,他們是那樣地快樂,那樣的無憂無慮,後來,他們又是那樣的團結,似乎可以解決任何一個難題。可是如今,鄧子涵出家為僧,夏暮晨失去了最心愛的女生。世事變化如此之大,讓人不免黯然失神。
這一天,兩個老友相聚,他們聊了很多,從中午一直聊到了晚上。鄧子涵問了許多關於創夢四海的問題,而夏暮晨也耐心地一一解答。不過,鄧子涵卻對自己的故事隻字未提,甚至當夏暮晨問起時,他也是搖頭不說。
當太陽走到了西方的邊緣時,鄧子涵準備回去了,而夏暮晨也不得不離開。
就在二人同時站起之時,鄧子涵問出了一個問題。
「你想念她嗎?」
夏暮晨先是一愣,隨後說道:「想,每日每夜都在想念。」
「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讓她復活,你願意付出什麼?」鄧子涵接著問道。
「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夏暮晨無奈地搖了一下頭,苦笑道:「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即使我用盡了我的一切,她也再不可能復活。」
「如果真的可以呢?你願意試一試嗎?」鄧子涵似乎很執著。
「子涵,你我都上過大學,都是知識分子,都知道生命是怎樣的經過,都知道死亡是一件不可逆的事情。所以,你我也都應該明白,郗可熙再也不可能復活了。」
「暮晨,我也的確知道這些,不過,從我出家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人生到底是什麼?而一個人,到底有沒有一種可能,可以從新復活。」鄧子涵苦笑了一下,說道:「出家之後,我的時間變得很充裕,我有大量的時間來思考一些問題。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講,我好像思考到了一些東西。」
「那是什麼?」夏暮晨有幾分激動,如果鄧子涵的話是真的,那就意味夏暮晨還有再一次見到郗可熙的希望。
「暮晨,就拿你來說吧,雖然你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但是,從微觀的角度來講,你就是一個由無數個原子組成的物體而已,即使你已經死亡,但是你身體上的所有原子還在,只不過它們去到了其他的地方。」
「是啊。」
「那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當你離開這個世界的幾億年後,現在組成你身體的那些原子又從新地聚到了一起,而且,它們的排列組合和現在的你一模一樣,比如說,組成你手臂的那些原子又按照現在的順序組成了你的手臂,組成你胸脯的原子又按照現在的順序組成了你的胸脯。即使這個概率很低很低,可能僅僅只有十的一千次方分之一。但是,你卻因為它們的從新聚集,而又一次地復活了。」
「可…可能會吧。但是它的概率太低太低了。」
「是的,會很低,現在,我們可以把概率提高一些。你我都知道,氧原子和氧原子的功能是一樣,不同的氫原子也具備有完全相同的屬性,那麼,無需此時此刻組成你身體的這些原子從新聚合,我們只需要發明一種機器,把你身體上的所有原子掃描,然後再進行複製粘貼,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你身體現在的原子位置粘貼。這樣,你是不是也等於復活了?」
「是啊,但是概率好像沒有增加多少,它幾乎還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好,我們接著增加概率,你我都知道,人是由一個個的細胞構成的,那麼我們掃描細胞,讓那個複製人的細胞和你現在身體上的細胞以同樣的順序組合,是否也能達到復活的效果。」
「是的。」
「但是概率依然低。」鄧子涵繼續道:「那我們就繼續增加概率,我們都知道,人的思維與記憶都在腦中,那麼,我們暫時不去考慮身體的其他部位,只是把大腦進行複製,粘貼。人是不是也可以復活?」
「當然了。」從複製原子,到複製大腦的細胞,夏暮晨似乎逐漸地看見了希望,他也對鄧子涵的理論越來越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