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黃東強之死

黃東強一早就從山城出發，在經過一天的顛簸之後，終於來到了四川行省甘孜州。

有人說2016年的華夏國是歌舞昇平的盛世之年。但黃東強只是一升斗小民，他對如此大的命題和思考毫不感興趣。這會兒他正病怏怏的靠在小客車的窗戶邊閉眼休息呢，行李箱里的「松干布達」是雅江祝桑鄉人。黃東強在康定下車后已累得夠嗆了，此時他默默的祈禱著小客車快點跑完這最後的盤山公路。

「到了，祝桑鄉到了。」

「好呢，來了。謝謝，謝謝！」黃東強三步並兩步的跳下了車。

一輪夕陽照射到有著雪山之王之稱的貢嘎山的山腰上，在公元2016年還未被工業和核武污染的世外桃源里。讓這美景像極了美麗的山水畫，如是2216年的地球居民看見了如此美景，定會驚呼為人間仙境。可現在的黃東強卻毫無欣賞的興緻，艱難的多方打聽之後他找到了松干布達的家。

「你好，小妹妹。這裡是松干哪珠大娘的家嗎？」黃東強看見門口有一個正在嬉戲的小姑娘，推測其可能是松干布達的女兒。但沒有完全確認之前，他還是想先找到這家的大人。

「對啊！你是誰啊？找我奶奶幹嘛？」這童真的小姑娘讓第一次見到她的黃東強充滿了好感。

黃東強聽了小姑娘奶聲奶氣的回答后，輕輕的笑了一下。

「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這次是專程過來看你奶奶的。」在剎那間，黃東強的心裡突然感到了莫名的心酸。對面的小姑娘是那樣的純真可愛，看著對方一塵不染的眼睛，黃東強難得的心裡充滿了正義。

「哦，爸爸，爸爸，爸爸回來了嗎？」小姑娘聽到爸爸二字后，放下了手裡玩耍的寶貝開心的向黃東強身後張望著。

「薩雅，你和誰在說話啊？」這時從屋裡傳出了一個年老婦人憔悴的聲線。

「奶奶，奶奶。是爸爸回來了。」

「哦，是嗎。」一個身體虛弱的老人聽到小姑娘薩雅的話后，從屋裡走了出來。

「你是？」看見站在門口的黃東強，老人家疑惑的問道。

「老人家，你好！我是松干布達的好朋友。特意、特意來看您的。」眼前的一幕讓黃東強暫時沒有告知其真相的勇氣。他怕他帶來的信息摧毀了這個原本就已經搖搖欲墜的家。但部門經理那弒人的眼神又在他腦海盤旋，讓他後背透涼。

黃東強住了松干布達的的房間。在講了好多個童話故事之後，小姑娘薩雅睡覺了。在反覆的糾結之後，黃東強拿出了自己準備結婚用的3萬元存款加上那一萬元現金，謊稱是公司給於松干布達的賠償金。他希望這樣做能讓這個家有點溫暖和希望。但兩鬢斑白的老婦人又如何能夠承受住這喪子之痛。松干哪珠老大娘默默的流著眼淚，嘴裡還不住的念叨：「為什麼要火化，為什麼要火化啊？為什麼？」

第二天天一亮，黃東強就醒了。他準備去給松干哪珠老大娘道別，但找遍了屋子也沒有找到任何人影。連小姑娘薩雅也沒有看見。

結果松干布達的鄰居過來告知，松干哪珠老人家上貢嘎山了。而小姑娘剛吃了早飯正和小夥伴玩耍呢。

黃東強謝絕了鄰居讓他吃早餐的邀請，心急如焚的向著貢嘎山跑去。

松干布達一家是傳統的木雅人。而木雅人有著自己獨有的保持了上千年的天葬習俗。所以這也就解釋了，昨晚松干哪珠老大娘為何反覆強調不該火化的原因。

今天一早，松干哪珠大娘就抱著自己兒子的骨灰盒登上了貢嘎山。她要按照本民族的習俗為自己的兒子舉行天葬儀式。她要讓她一生孤苦的兒子去到天堂。

黃東強反覆強調和告誡著自己，這件事情和自己沒有關係。但他自己也說不出是什麼原因，是憐憫或是自責？他聽到這個消息后，就朝著鄰居指引的方向爬上了貢嘎山。

「大娘，你怎麼不說一聲就出門了。」在5個小時的追趕之後，黃東強在貢嘎山次峰的一處山腰上追上了松干哪珠大娘。

「山神是迎著太陽出來的，我得趕在太陽下山之前把他的骨灰灑在雪山之上。」松干哪珠大娘看了眼黃東強后，對著懷裡的骨灰盒說道。

「嘣、嘣、嘣」正在這時，從山腰處傳出了幾聲震天動地的響聲。

「這是什麼聲音？大娘我們回去吧？」黃東強聽到這個聲音后，本能的感到十分害怕。他希望能早點和松干哪珠大娘一起回去。

「罪過啊，罪過。山神會怪罪他們的。從半年前開始，這純潔的雪山之王就一直不定時的傳來爆炸聲。哎！現在的人們早已經沒有敬畏之心。」

「怎麼了大娘？我聽著這爆炸聲怪嚇人的。我們快回去吧。」

「你先回去吧，我聽鎮上的文化人說。國家在我們這裡進行著什麼秘密武器試驗。說什麼是為了國家興旺。哎！這那是武器試驗啊，分明就是在炸山啊。他們已經把山神炸得遍體鱗傷了還不自知。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

「嘣、嘣、嘣」好像在驗證著松干哪珠老人的話一樣，突然間又響起了密集的爆炸聲。

「不好，大娘。我們快逃。」黃東強已經感覺到了雪崩的可能，他發現大地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跑到松干哪珠大娘的旁邊就要準備把她帶離險境。

而松干哪珠老人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閉著雙眼，嘴裡念著奇怪的音符：「啊咪啊垌吽嘛蠓」。好像在作著什麼儀式般虔誠。

「嗡、嗡、嗡。」正在這時，黃東強的頭頂響起了一軍用飛行器的聲音。

黃東強抬頭一看，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我靠，什麼時候無人機這麼廉價了。」一駕已經失控了的無人機向著黃東強的方向襲來。

「大娘快跑。」黃東強實在是顧不了其他，他只得拚命的向前奔跑。

「嘣！」一聲毀天滅地的炸響在貢嘎山次峰炸響，緊接著引發的雪崩覆蓋住了爆炸的現場。

。。。。。。。。。。

在地下三十米深的秘密實驗基地的一間辦公室里。

「報告！」

「進來。」一個側著身子的將軍毫無感情的說道。

「報告將軍，第7次無人機運載隱形智能核武實驗又失敗了。」進到辦公室的少校，軍姿挺拔的向將軍彙報著。

「嗯，我知道了，善後工作做好了嗎？」

「此次失敗，傷及了附近的一位叫松干哪珠的藏族老人，我們已經找到了她的屍體。她唯一的孫女兒，會由我們一位沒有生育能力的同事撫養。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根據老鄉講，應該還有一位叫黃東強的山城青年也在爆炸中心才對。這青年是被公司派來慰問看望松干哪珠老人的。事發之時，他應該和老人家在一起才對。可我們經過多方位的偵測始終無法發現其屍體和任何線索。雪崩下也檢測不到任何的生命跡象。」

「嗯，就按雪崩掩埋了通知他的家人吧。這一幫科學家真是沒用，都兩年了還是毫無進展。而且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儘快準備第八次實驗，其他的事情就從緩處理吧。最主要的是不可再多生事端。」

「是的，將軍。」

就這樣，公元2016年冬。一個毫不起眼的平凡山城青年黃東強，因公死亡於一場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