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花魁之死(一)
那晚之後,霍謹有半個多月沒有見到弋陽,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半個月,掐指一算也得像隔了四五十年啊?什麼時候自己對梁王的思念之情猶如滔滔江水了?
呸,想什麼想,才出地府,就被這個男人給俘虜了?作為霍家人,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還能不能有點小女人有的矜持了?整天就知道男人,沒出息!
霍瑾想著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番,然後雙手就覆在了自己的眼上,哎,也不能怪自己那麼想他,畢竟是救命恩人,還這麼照顧自己,況且還是個大美人!
偷笑了一番,她又準備拆掉自己的第三層薄紗了,拆掉這一層,她的眼上還只剩下兩層,也就是再半個月,她便可以睜開這雙眼好好看這久違的世界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好好看看這梁王究竟是長得怎麼個貌比潘安法!嘿嘿嘿嘿……
「霍姑娘,霍姑娘……」門外忽然來了一個男人。
霍瑾被拉回現實,一聽這個人叫自己的名字叫得這麼急,便覺得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立刻走出房間,「是誰?」
那個人忙不迭地跪了下來:「請姑娘救救王爺……」
「王爺?是梁王出事了?」
那人點頭稱是,「王爺前日晚上受禮部侍郎相邀,前往依雲樓相談政事,王爺不勝酒力,就在依雲樓睡下,可沒想,第二天王爺的身邊竟然睡了個死人。」
「什麼!」霍謹一聽,顧不得所有,撕掉自己眼前所有的紗布,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長得還算不錯的小廝,「到底怎麼回事!」
她只覺得自己眼睛有些疼痛,而且看東西恍恍惚惚的,但也只有一瞬,便恢復了正常。
「具體的,無言也不知道。」那小廝叫無言。
霍謹壓下心頭的急火,轉身關上了房門,「走吧,帶我去看看。」
雙眼實在是不舒服,右手拇指與食指捏了捏睛明穴,應該是提前把這紗布給撕掉的原因,但是也沒有辦法了,看案發現場不可能蒙著個眼看吧?
這麼想著,霍謹已經跟著無言到了依雲樓,依雲樓算是個風月場所,但不是常言的青樓,青樓女子喜愛搔首弄姿,愛賣弄風情,愛痴嗔嬌怒以博得金主的青睞。
依雲樓里的女子卻不一樣,她們個個都是賣藝不賣身,潔身自好,而且每一個人都是有著一身絕藝。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這依雲樓的生意比其他樓的生意好太多了。
這當然也引來京城其他青樓的嫉妒,依雲樓也自然是出過事情。
「霍姑娘這裡……」無言在前引路,「霍姑娘,這次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家王爺。」
無言走得很急,臉色一直很沉重,看得出來,他非常關心敬重梁王。
霍謹默不作聲,只是跟在無言的身後來到了依雲樓二樓,一路小跑著到了天字房。
到了門口,無言便低頭站在那邊,不再動聲色,霍謹推開了門,卻見一個穿著白色錦衣的男人正彎著腰在床上尋覓著什麼。
他聽到了身後推門的聲音,轉過身來,看向了門口。
真是冤家路窄,人生無處不相逢!這個人便是她出地府那天要見的公孫大人公孫彥。
沒錯,公孫大人不是在朝中黨斗多年的老人家,而是一位年紀僅僅只有二十多的年輕男子。
他文質彬彬,面如冠玉,為人謙遜,才情絕佳……
這些便是坊間對他的評價。
不過這些都是假象,其實這個男人真正是衣冠禽獸,狼心狗肺!
這種男人就是朝廷敗類!想著,她的雙拳已經握緊,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就把公孫彥給揍到跟狗一樣趴在地上!
無言忽然到了她的身側,輕輕叫了一聲:「霍姑娘,王爺說了,讓您控制住自己,別壞了以後的大事。」
霍謹側頭看了一眼無言,想了半晌,還是鬆開了那緊握的雙拳,面目上也不再是冷冰冰的,而是敞著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笑容走進了房間。
公孫彥見有人竟然就這樣走到了兇案的現場,自然是要好好跟這個人講規矩的,「你是何人,難道天心姑娘沒有告訴你,這裡是死了人的地方,別人都不可擅自進出嗎?」
天心姑娘?
「天心姑娘是哪位?我不認識……」霍瑾微笑著非常有禮貌地回答公孫彥的問題,「在下是來勘察案發情況的,還請大人給個方便。」
公孫彥遲疑了一下,皺著眉又上下打量了這個著了一身淡紫色衣裙的女人,她隨意地挽了一個鬆鬆的髻,有幾分慵懶卻不失典雅,:「你是來查案的?」
霍謹屈身作了揖:「尚書大人,有禮了。」
「你認識我?」公孫彥更是不解了,但隨即又搖頭笑道,「就算是認識,想必也是很久之前了。」
霍謹低頭淺笑:「公孫大人,何以此言?」
「因為本官早已不是屈屈刑部尚書。」這高傲的口吻,說得自己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呢。
霍謹收了笑,問道:「那大人現在是什麼官職,好讓小女子時刻謹記,以後可以好好地跟大人打招呼呢。」
他冷笑一聲,卻沒有給霍瑾解釋,繼續看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見公孫不跟自己說話了,霍瑾偷偷地在他背後白了一眼,嘴角撇了撇,也開始對整個房間觀察,話說,這個房間南北朝向,剛剛霍謹進來的門是這房間唯一的出口,三面為牆,連個窗戶都是沒有的。
西北角有一個柜子,是上了鎖的,而且櫃門有床頭頂著,柜子側面還有梳妝台擋著,沒什麼可疑,梳妝台旁邊是琴架,琴架過去便是這東北角的一床榻,床榻過去是一張書桌,書桌前有一張凳子,這凳子就是中間紅木桌子配套的,書桌右面是一書架,上面倒是擺放了不少的書籍,再過去……是洗漱架,金盆還在架子上。
霍謹直直地走到了在床附近的屏風前,這是一副山水畫屏風,畫工極好,而在屏風側面就是梳妝台,有一面銅鏡,還有未來得及收拾的首飾,胭脂水粉在首飾盒邊上放著。
她走到首飾盒邊上,拿起了一支玉簪子,仔細看了一眼,又瞧了一眼這桌上的還有盒子里的其他的首飾,眉頭略是一皺。
「無言,這裡是婉眉姑娘的房間嗎?」
無言在來的時候已經說過了,被害的就是婉眉姑娘,是依雲樓的花魁。
「對。」無言道。
這房間,好奇怪,可又說不上哪裡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