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花魁之死（三）

公孫彥追在霍瑾的身後，道：「五年前霍氏一族的事，霍姑娘還請聽本官解釋。」

「願聞其詳！」霍瑾停下腳步，轉身，微笑著看向這個不要臉的男人。

公孫彥一笑，「姑娘是肯聽公孫某人解釋了？那姑娘就請移步到茶宣樓，本官與姑娘邊喝邊聊。」

「喝茶？」霍謹笑笑，不屑道，「霍謹何德何能，能夠跟公孫大人同座品茶？當年事情究竟如何，霍瑾自然會查清楚，至於你公孫大人在這案子里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姑娘我到時候自然也會知道。這談個事情還要費公孫大人費盡心思弄來的銀子，霍瑾實在過意不去！」她雙手抱拳，「告辭。」

說完，霍謹就轉身離開，腳步之快，實在是讓公孫彥不想追上去。

公孫雙唇含笑，鷹眼勾勒，目送著霍瑾離去。

回到別院，霍謹在房間里踱步，一刻也沒有停下來，心中一直念著這婉眉的事情。

其一，就兇案現場來看，太乾淨了，除了床上的那一大攤血跡，其他地方連個灰塵都沒有。

其二，婉眉是依雲樓的花魁，往大點說是京城的花魁，可是房間布置簡直是樸素，很樸素，就連用的首飾和胭脂都是一般的，柜子里的衣服也是普通料子，那麼她的銀子呢？

其三，那隻玉簪子，是屋子裡最值錢的首飾，以她多年前霍家千金的眼光來看，這隻簪子絕對不是市場上能夠輕易買到的，不要說這玉是極其珍貴的和田玉，就這雕玉的手工也是極其罕見，牡丹栩栩如生，流光溢彩，宛若正在綻放，好似芳香四溢，如此手工，如此造詣，難能可貴。

其四，就是這個婉眉的身世，值得好好追究一下。

現在要做的就是去看一下這個婉眉究竟是怎麼死的。

嗯，想到就去做！

「無言，走，帶我去看下婉眉姑娘的屍體！」說著，她就要走到屋外。

無言立刻走上前道，「可是，這屍體已經被大理寺給弄過去了。想要進去，何其難啊！」

「大理寺？」霍瑾一聽，也只能嘆氣，「也對，這個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畢竟關係到王爺，大理寺當然是要親自處理的。」

無言點頭：「那霍姑娘，接下來怎麼做呢？」

「什麼怎麼做？」

「不是要救王爺嗎？」

「可是我現在沒看見屍體，我都不知道這婉眉是怎麼死的，死成什麼樣子啊！」霍瑾白眼一翻，哼了一聲，「你們這個梁王，也真是會挑地方，哪裡不去，非得去這種地方，活該！」

無言一聽，臉色也難看了起來：「霍姑娘，這話不能這麼說啊，我們王爺也不是經常去這種地方，要不是禮部侍郎邀請，他才不會去呢。」

「哼哼，我哼哼，不去？你沒聽見天心姑娘講，這王爺知己一個比一個漂亮，他要是不經常去，天心會這麼了解？」

無言眉頭一皺，一臉不爽，剛要跟霍瑾好好講講理，給自己家的王爺駁回點尊嚴，結果就看霍瑾猛地從高屋裡飛奔出去。

無言趕緊追上去，「霍姑娘，去哪裡啊？」

「禮部侍郎的府邸……」霍瑾一路狂奔，壓根不管後面的無言。

無言點點頭，姑娘真聰明，這一下子就能想到去禮部侍郎的府邸問情況，不愧是霍家的人啊！

想著想著，他有些遲疑地停住腳步，摸了摸腦袋，自言自語道，「可是霍姑娘怎麼知道是侍郎府在哪裡啊？」

哎，其實跑出了王府，霍瑾就停住了，她忘記自己根本不認識侍郎府的路了。

最後還是無言帶著霍瑾到了侍郎府，走得她兩條腿又酸又麻，沒想到，這禮部侍郎成大人的府邸竟然這麼遠，真的是，早知道就要頂轎子坐坐了。

成大人也聽說是無言帶著霍瑾過來的，急急忙忙地就把兩個人請了進去，還讓人去廚房準備了一些吃的。

「成大人，我們今天來，主要是了解一下，昨晚王爺和大人在依雲樓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說這話的是無言，不是霍瑾，霍瑾自知身份有些尷尬，能不和這些朝廷命官搭話，就不搭話，所以剛剛在來的路上，霍瑾已經把需要知道的事情都交代給無言去問了。

「哦哦，明白明白。」成大人擦了擦額頭的汗，解釋道，「這幾日，本官有些事情要找王爺商談商談，故而就約了王爺去依雲樓。我們談了一兩時辰，因為意見不合就停住了，然後我就叫了婉眉姑娘還有胭脂姑娘到了房間，後來又喝了點酒。」

霍瑾又是翻了白眼，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這個成大人，少說也有四十多歲了，還想著往依雲樓跑，還叫姑娘，像什麼樣子？

哎，我們家梁王就是被這種官僚給帶壞了，哼！

當然，談話的兩個人都沒有看見霍瑾那鄙視的小眼神，無言又問道：「那期間沒發生什麼事情嗎？」

「沒有……」成大人搖搖頭，這狹細的小眼睛里藏著點精細，「從頭到尾很正常，沒發生任何事情。」

「有誰打斷過酒席嗎？」

「沒。」成大人搖頭后又回憶了一番，「沒有！」然後再次確定回答了無言的問題。

「那……」無言又要問問題，「那……」

那那那，那了幾遍都沒有問出來，這個無言，還真的是！

霍瑾一閉眼，嘆了一聲，於是接著無言的話道：「那王爺是睡在哪個房間的？是婉眉姑娘的房間嗎？還有，婉眉姑娘有沒有喝酒？」

成大人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無言旁邊的霍瑾，這姑娘生的如畫如卷，好看的很，哎喲，要是做了自己的小妾，可是有的玩咯……

想著，他竟然笑出了聲來。

霍瑾一眼就看穿了這個死老頭子在什麼，白眼一翻，又重複問了剛剛的話。

成大人哦哦了兩聲，回過神來，但沒有回答霍瑾的問題，而是反問了無言：「無言公子，這位姑娘是？」

無言剛要回答，霍瑾攔住了無言，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小女子風樓，是王府的一名小廚娘。」

「廚娘？廚娘跟著無言公子出來？風樓姑娘還真是會說笑。」成大人說著笑笑道，「姑娘不想說，本官也不會強求。」

「不強求？那最好，大人還是趕緊回答了了我的問題，我還要回去做飯呢。」餓死了，這個姓成的府上的廚房是怎麼回事，一進門就要做吃的，怎麼現在還沒好？

成大人臉上掛不住，哼了一聲，「小小廚娘，敢跟本官這麼說話？」

霍瑾又要反駁，但是無言攔在了前頭，「大人莫怪，這風樓姑娘是王爺最喜歡的廚娘，她做的點心是京城第一，大人有空可以到王府來嘗嘗。」

「既然是王爺的心腹，那本官就不追究了。」成大人這時候突然擺了官威，「送客！」

誒誒誒，這王八蛋，死色鬼，他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霍瑾剛要把這些話說出口，已經被無言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