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誰是螳螂,誰是蟬?

10.第10章 誰是螳螂,誰是蟬?

傍晚時分,梵羽挑著扁擔出了城,徑直向東邊的土地廟而去。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蕭瑟的秋風吹得枯枝敗葉颯颯作響,前方一片幽暗,張牙舞爪的好像隨時要將人吞噬,那是從張秋鎮延伸過來的荒林,裡面沙丘起伏,莽草叢生,林蔭遮天,人跡罕至。

梵羽走了一里多地,便尋到了那座廢置已久的土地廟,破敗的大門兩旁刻著一副教人向善的楹聯,借著明滅不定的月光,那模糊的字跡倒還看得清楚:「莫嫌我廟小神小,不來燒香試試;休仗你權大勢大,如要作惡瞧瞧。」

當下他覺得挺有意思,不禁笑道:「這土地公公倒是有趣兒,管起菩薩的事情來了……」

立身在破廟前,陽谷縣城的燈火依稀可見,廟後面是一望無盡的荒野樹林,白天熱鬧的官道此刻冷清異常,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有道是「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說的大概就是此情此景了。

推門而入,一股霉氣撲面而來。廟內塵封土積,蛛網縱橫,土地公的塑像已殘缺不全,牆壁上的繪畫因受歲月摧殘,色彩斑駁,難以辨認了。

梵羽關上門,燃起了篝火,借著火光將被褥取出整理好,然後和衣躺了下來。

他已經放出風聲,自己會在土地廟裡暫住三晚,他相信西門慶一定不會放過這個除掉自己的絕佳機會……

「地處荒郊野外,野獸出沒,人死之後棄屍荒林深處,這樣景陽岡的大蟲又添一條人命了。」

西門慶哈哈大笑,安撫著哭得梨花帶雨般的潘金蓮:「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偏闖進來,既然如此,那就送那個蠢貨上路吧。美人不哭,明晚我親自帶人去結果了他!」

潘金蓮咬牙切齒道:「若非奴家是婦人,見不得那等血腥的場面,否則定要手刃此獠,將他挖心掏肺!不過官人,此事不宜張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西門慶冷笑道:「帶上馮氏兄弟足矣,舞刀弄槍的事情是那些粗人乾的,官人我只是去看戲的,哈哈哈!」

說罷,攬著潘金蓮的柳腰猥褻著笑道:「近日我新得一副前朝春宮圖,裡面各種男女交^合簡直奇哉妙哉,美人想不想試試?」

潘金蓮破涕為笑,蔥指點了下西門慶額頭,嚶嚶道:「官人,你好壞!」

西門慶哈哈大笑,反手將她抱起,然後在那媚惑十足的嬌呼聲中,將她拋向香絲軟榻,又隨手從腰間摸出一粒回春堂新近研製的「金槍不倒丸」,就勢送入口中,淫笑連連道:「娘子,我來也,今日定要你欲^仙^欲^死……」

…………

翌日,梵羽早早醒來,正如他所料,昨夜相安無事,並未有什麼異常,真正的考驗應在今、明兩晚。

他整理好被褥,挑著擔子準備回城。此時天不亮,城門尚未開放,梵羽沿著城牆走了不到三百米,便尋到一個缺口,輕而易舉的從那缺口處翻了進去。

喬善農父子還未起床,梵羽沒有擾人清夢,將扁擔等什物放在院子里便疾奔向學堂。

陽谷縣學堂上午授課,下午和晚上由學生自行安排,許多學生除了讀書識字外,還要務工掙錢,畢竟在這裡念書學費不菲,不是人人都出身在富貴之家。

「金哥,每天都是姑姑送你來學堂,你爹爹呢?」

梵羽看似漫不經心的問著,眼神卻是不由自主的颳了下窗前那道幽靜如蘭般的倩影。

陽谷縣只有一戶人家複姓西門,其實不用問也猜得到,結局早已註定,又是一樁不死不休的恩怨。

西門金哥停筆,抬頭道:「娘和姑姑都說,我沒有爹爹……。」

梵羽愣了下,看來這裡面還有什麼隱情,但也懶得瞎打聽了,交情愈深,傷害愈深,既然以後不會與他們再有什麼交集,那就敬而遠之吧。

中午下學后,梵羽將金哥交給西門如蘭,正欲與姑侄二人分道揚鑣時,忽然一位家奴裝束的男子迎了上來,向西門如蘭行禮道:「小姐,你這都三個月沒回家了,少爺很擔心,讓老奴今天務必把您請回去!」

西門如蘭淡淡道:「我和他早就一刀兩斷了,馮管家,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馮大苦口婆心道:「小姐說的什麼氣話,少爺是您的兄長,血濃於水,豈是割捨得斷的,您別讓老奴為難了,跟老奴回家吧。」

西門如蘭冷哼一聲,道:「回去告訴他,多行不義必自斃,讓他好自為之!」

馮大面露難色,忽然瞧見旁邊的梵羽,驚道:「小姐,你怎麼和他在一起?」

西門如蘭面露不悅,牽著金哥的手欲離去,卻聽梵羽笑道:「非也非也,我跟金哥小友乃是同窗,路上偶遇而已,你可不要憑空污人清白,壞了如蘭小姐的名聲。」

說完,捏了捏西門金哥胖乎乎的小臉蛋,告誡幾句回家后要認真練習書法的話,便向西門如蘭告辭道:「在下還有事,先走一步。」

馮大見梵羽遠去,急道:「小姐,武大郎此人絕非善類,你要小心提防才是啊!」

西門如蘭譏誚道:「在馮管家眼裡,這世上有好人麽?」

說著便要帶金哥離去,馮大攔住道:「小姐,你可知這武大郎是什麼人?」

「他是什麼人,與我何干?」西門如蘭頓時惱怒起來。

她與武大郎本就沒什麼交情,每日見面不過三兩句客套話而已,但馮大一直在這個問題上胡攪蠻纏,弄得好像自己與他有什麼見不得人勾當似的,著實可惱……

馮大急得直跺腳,道:「他老婆是潘金蓮!」

西門如蘭面色漸寒,極為不耐煩道:「潘金蓮與我何干?我又不認識她!馮管家,再不讓開我對你不客氣了!」

馮大簡直要崩潰了,那句「你大哥與他老婆有姦情」的話硬生生的被他憋了回去,這對兄妹如今已水火難容,他不敢再火上澆油了。

西門如蘭厭惡十足的看了眼這個貌若忠厚的老管家,果然上樑不正下樑歪,驕主養出惡奴才……

馮大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倩影,虔誠恭維的奴僕相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呸」的一聲吐了口濃痰,罵道:「臭婊^子,馬上就要成為我馮家的女人了,拽什麼拽?」

這時,從街角拐彎處閃出一個一身勁裝的青衣男子,如果仔細辨認,馮大二十年前的模樣應該與青衣男子一般無二,此人乃是馮大的一母同胞兄弟馮昭闔。

「大哥,咱們真的要動手嗎?」馮昭闔低聲問道。

馮大瞥了他一眼,沉聲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馮昭闔猶豫道:「可是……」

馮大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沒有什麼可是不可是的,老三,我就問你一句話,老二你們兩個聯手,有幾成勝算?」

馮昭闔想了想,道:「那人的路子我和二哥這些年已經摸透了,此次又是趁其不備攻其不意,應該萬無一失!」

馮大聽了,開懷笑道:「那就好,咱們馮家將來的富貴榮華,就落在你和老二肩上了。」

馮昭闔右手緊緊握住腰間那柄利刃,眸光堅毅道:「那個矮子如何處置?」

馮大^陰測測笑了起來:「你說正主死了,還有誰比武大郎的嫌疑更大呢?辱妻之恨吶,但凡是個男人,都得怒髮衝冠,拔刀相向……所以此人不能死,咱們只須將他扭送報官,一口咬定他才是殺人兇手,到時候再上下使些銀兩,把案子做成鐵案。咱們幫那個窩囊廢報了仇,就讓他用這條賤命來報恩吧,哈哈哈!」

…………

梵羽中午胡亂扒了幾口飯,就趕去店鋪里指導喬善農等人裝修,如今工程接近尾聲,有許多善後需要處理,再加上人手不足,他不得不赤膊上陣。忙了一會,又吩咐喬鄆哥,讓他去鐵匠鋪鑄一副鐵鏊子。

鏊子,從遠古相傳而來,是北方一種極為重要的烹飪工具,用鏊子烘烤出的食物,稱之為煎餅,又叫烙餅、烙饃等。

北宋時,諸如炒、烤、煎等烹飪技術未被廣泛推廣應用,最慣用的手法便是蒸和煮,像武大郎家賣的炊餅,其實是蒸出來的,這種方法製作簡便,成本低廉,但口感實在不敢恭維。

由鑒於此,梵羽才下定決心對武大郎炊餅進行改進,這種小營生投入小,資金回籠快,對於目前生存艱難的他來說,不失為最佳的掙錢途徑。

其實,梵羽腦海里有一連串發財致富的想法,但奈何陽谷縣市場太小,更重要的是自己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那些五花八門的計劃最終被他一一否決,以目前的境況來看,不能好高騖遠,還是一步一個腳印來吧。

等忙完這些,時間還早,梵羽便返回喬鄆哥家,和衣躺下睡了個下午覺。晚上之事事關生死,必須要打起十倍精神,所以白天一定要養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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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郎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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