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千·故事·其七
「管他呢——」
神田眯起眼睛咧嘴一笑，雨宮也跟著笑了起來，本稍微能稱上「有那麼一點正經」的氣氛全都溶解了。一切化為平常，都是平常情感，都是平常言語。
雨宮也算是「好哄的女孩」這一類型吧。當然這是限於「主人公是神田」的時候。也不盡然，不能斷言，我記得淺是輕輕鬆鬆把她哄到我這來的......也不對，淺的例子只能算是「特殊情況」。
「我餓了。」
鬧了這麼久，不餓才奇怪呀，神田苦著臉說。
「我也是，穿衣服下樓吧——」
「好——」
一邊說著，她們已經摘下浴巾在穿衣服了。落地窗縫隙里吹來的海風帶著冬季的余寒，神田顫抖著身體跑去拉緊了窗。那種剛洗完澡走出浴室冷風一吹的感覺，真是讓人輕易感同身受。
「好冷——」
「由衣你好怕冷。」
「沒辦法的吧？這是生理本能反應啊，而且早上的海風真的好冷......也太不怕冷了吧？小千你——」
「誒——是這樣嗎？」
確實是這樣才對。從生理本能上來說怎麼都應該顫一顫，這實在嚴重讓人懷疑是不是哪裡有問題。比如哪根神經信號不靈什麼的......
「嘛——沒事的沒事的，不冷就不會感冒了。怎麼想都是好事啊，我身體素質棒一點！嗯！」
從思維邏輯上這句話充滿問題啊——什麼叫「不冷就不會感冒了」？這不是典型的「愚者邏輯」嗎！
「說的也對。」
連神田也贊同了，果然現在的中學生普遍會有這種思想嗎？這是生物學明顯不過關的證明啊。不過好像也沒什麼問題，這種邏輯，對她們來說......其實仔細想想神經大條的明明就是神田而不是雨宮呀！
到了這裡莫名其妙就想吐槽一下啊！——
咚咚咚——
雨宮和神田穿好衣服就『咚咚』地下樓了。要怎樣才會發出這種聲響？蹦著下樓。童心未泯地蹦著下樓。
她們在餐桌前坐下，傳統的日式早餐散發著熱氣。標準配置的米飯、味增湯、茶水，還有配菜的烤魚、烤肉、以及蔬菜沙拉，還配了一杯熱牛奶，300ml的杯子。
兩人份。這麼多真的能吃下嗎？以正常的准高一女生食量來算，吃不下的吧？比起「管家」這個稱呼，冠以長谷川「保姆」之名才更合適。
「いただきます——」（我開動了——）
兩指掐著筷子雙手合十，閉眼向食物致以真誠的謝意。
「吶。最近胸是不是長了呀？小千你。」
「噗——好好吃早餐呀。長胸不是很正常嗎？在發育期。」
「嗯——」
吃早餐的時候就不要聊這種鍛煉想象力的話題了，這樣跟「色氣少女」沒什麼兩樣啊。
就這樣飛速地解決完早餐，但嚴格上只能說是「填飽肚子」。不出所料的，准高一的女生哪能吃下這麼多，又沒有特意為「大胃王節目」做過特訓。
雨宮和神田咕嚕咕嚕地喝完牛奶擦擦嘴，餐桌上殘留著的食物已經列入了「待收拾」的名單。
現在這可是浪費食物的行為，她們該把這些擺在高位上，好好向「食物之神」道歉了！而做出這一切的長谷川先生他應該跪下。
可惜應該磕頭的長谷川已經出門了，新入住的別墅，他需要去採購許多用品。比如緊急醫藥箱什麼的。
「出門了小千！」
「嗯！馬上來！」
雨宮放好洗過的盤子，擦去手上的水漬小跑到了玄關。
「怎麼那麼急？乖乖等我洗碗呀。」
「這可不行！這裡可還有很多美等著我去發現呢！這就是那什麼......嗯......額......」
「期待？」
「啊對對！對新生活的期待！」
「はい、はい、はい。」（好好好）
雨宮自認為「自己是比較仔細的人」，她發現神田眼神中散發的並不是名為「期待」的心情。雨宮也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但明確不是「期待」。不會是期待。對事物抱有期待的人眼裡會有很多色彩，很多感情的色彩。
「走吧——」
不知從何而來的，覺得神田有些「不安」。用溫和的語氣，雨宮握緊神田的手，擰動門把手。
吱吱——
像是紙張撕裂的聲音，雨宮眼前的世界定格了，握在門把上的手無法動彈。全身都動不了！只有睜大的眼睛里，瞳仁不安地劇烈顫抖著。
除了吱吱聲外，屋子裡還出現了莫名其妙的聲音。
——滴答滴答
這幢別墅里可沒有會發出這種聲音的時鐘，很詭異，雨宮的耳邊只剩下「吱吱」和「滴答」的聲音。
不安的情緒在加重，呼吸急促了，身體依舊無法動彈，只有維持生命的活動仍在進行著。
吱吱——
周圍的畫面如同被撕裂一樣，隱藏在景物之下的血色蔓延到雨宮視線的前方。
一點一點消失，代替它們的是印象深刻的紅色。暗紅色，靜止畫。與其說是撕裂，更像是被吞噬吧。
時間明明過得很快，依據是滴答聲的急促。這就是愛因斯坦狹義相對論里的時間膨脹說吧，現在雨宮的時間漫長無比。
很熬人，看著血色吞噬「熟悉」。心裡儘是不安。都快忘了身後的手還握著神田呢。
噗通噗通噗通——
有什麼貼近了雨宮的後背，身體觸感上是個人，越貼越近，後背傳來了柔軟的觸感，以及體溫。心裡只剩下不安躁動的情緒，根本沒空去在意這些感覺。也沒這個心情。
一隻手從後背，從腋下伸到了身前。纖細的手捂住了雨宮的左胸。現在還會有嬌羞嗎？答案是不會了。太過不安。但生理抗性還是存在的，神經不由得繃緊了瞬間。
「噗通、噗通、噗通——」
「是你心臟的聲音呢。真美妙啊，隔著胸都能清晰感覺到手掌在震動。」
這是怎樣的語氣？冷漠不屑玩味戲謔？不、都不是。無法言之以表。左胸前的這隻手就像透過了肉體一樣，毫無障礙地撫摸著心臟。
『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想要張嘴發出聲音，沉重的嘴唇卻無法開啟，喉間濾不出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雨宮此刻的心率，就算是現世最高明的在職醫學教授也會嚇得跳起來。不規則得讓人覺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