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那一天，她來到「瑾瑜」

既然是「怪異世界」里的「怪異」，「正常世界」里的「正常」。

那麼，答「駁回。」

這個問題不成立，或者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在圈外。因為非要回答的話，答案應該為「不普通」。然而卻限制於「正常與否」了。

所以問題駁回，不成立。

少女的精神萎靡，一夜的折磨已經夠讓人受的了，但少女卻是經歷了數個日夜，一天天，她的精神狀態已經瀕臨極限了。

「あ！——」（啊！——）

剛起床，首先入耳的不是晨間的鳥叫聲，而是與那清脆背道而馳截然不同的凄慘。

或許確切的說，少女應該是被這聲慘叫吵醒的。

一個「a」的音節，傳遍了少女的整棟別墅，大概是傳遍了吧，因為都已經傳到第二層了。

『どうしたの？』（怎麼了？）

少女快速下床，用小跑擰開房門，沿著階梯走到了樓下，那是聲音源頭傳來的地方。

噗呼——

一聲火焰燃燒的聲音傳進了少女的耳朵，在樓梯上，少女透過一樓的落地窗，看到院子里的火焰，以及火焰中巍然不動，只是發出慘烈叫聲的管家。

長谷川武郎。

這是被日本的「雨宮本家」派來照顧少女的，他和少女一起來到中國。

是的，少女姓雨宮，名千。

雨宮千。

本是大小姐范的雨宮千，此刻卻像是流浪乞討久違安穩的拾荒者，精神狀態上。

落地窗外的院子中，火焰呼啦燃燒著，意外地沒有波及地面上的草坪。

雨宮千快步下樓，拉開了窗子跑到了外面。

「これは何ですか？」（這是什麼？）

長谷川武郎躺在草坪上，雙手攤開，人身呈「十字架」的樣子。

雨宮千露出了疑問，火焰只在長谷川武郎的身上燃燒，點滴不波及他身下的草地，而長谷川也一直保持著這個樣子，未曾動，嘴裡因痛苦發出慘叫。

但這些都不是雨宮千疑問的地方，讓雨宮不解的，是圍著長谷川的一個圓形「陣法」，用「長谷川的血做成的陣法」。

這是什麼「儀式」嗎？以雨宮的閱歷，不懂。這是從未見過的，雖然日本也有各種「需要用到陣法的儀式」，但雨宮並未見過這樣子的。

從未見過。這才是正常的吧？「正常世界」里的「正常」。

『あらま！』（對了！）

雨宮千突然反應過來，長谷川還沐身火焰之中，她急忙跑到一遍，用力地提著一桶水過來。

如一般大小姐一樣，雨宮的力量很小，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將一桶水提了過來。

嘩啦！

整桶水衝擊而下，長谷川身上的火滅掉了，同時他也昏厥了過去。

雨宮長舒一口氣，癱坐下，水桶哐當一聲倒在一邊。現在的雨宮就像是剛做過什麼重工一樣，身上冒汗，也不知是累的還是冷汗。

總之這麼輕微的運動量在這個季節冒汗是很不正常的。「正常世界」里的「不正常」。

可能，雨宮看到長谷川用身體擺出十字架的樣子，想到了女巫，而自己也是被綁在十字架上。

這是該有的聯想嗎？那只是個夢。不，那不是夢！這是該有的聯想。不管發生什麼，都必然有其原因，冥冥中各事件也會有所關聯。

打通「中國的救護電話」，雨宮聯繫到了醫院。很快，救護車的警笛聲就在附近聽見了，效率挺快。

如常，警察也跟著來了，長谷川意識昏厥，重度燒傷，馬上被送上了救護車，邊做緊急處理邊送往醫院。

緊接著，筆錄時間就開始了。

雨宮用「不知道」、「看到他的時候已經燒起來了」之類的話語打發走了警方，連警局都沒去。雖然這些話語看上去像是在敷衍人，但雨宮說的都是實話，她又知道些什麼呢？

唯一能聯想到的是「女巫」，說出來后一定會被警方送到精神科，雨宮還是有這樣的自覺的。

就算警察再如何查，雨宮也肯定不會有事的，這點毋庸置疑。

「先在家休息吧，沒事的，這個事件我們會圓滿解決的，今天先不要去學校了。」

注意到雨宮的精神狀態，警察不斷勸說著，讓雨宮留在家裡休息。

「那就麻煩你們了。」

雨宮恍惚應聲，又像是打發事件的樣子，於是警察就這麼回去了。

看著警車遠遠離開，雨宮並不打算留在家中。這裡受的折磨已經夠了，至少得去學校喘喘氣，這棟別墅里充滿的氣氛實在讓人不悅。

「私たちは有罪......」（我們有罪......）

神田由衣，陪雨宮千一起來日本的女孩。她穿著睡衣站在屋裡，一手扶著牆，顫巍巍地對雨宮說著話。

她的眼睛睜得其大，瞳仁縮成了針。

雨宮上前抱住她，一邊以「沒事，我們會沒事的」這樣的話語安慰著神田。

這一天，她們都遲到了，遲了半小時多。

老師沒深糾，讓她們入座了。

「雨宮同學？雨宮同學——」

講台上的老師在叫著，雨宮沒有半點回應，她趴在課桌上，加以雨宮本身的精神狀態，讓人下意識的覺得她是不是出事了。

有人這樣想，自然有人付諸行動，一個同學從側面搖晃了她一下。

噗通。

就這麼倒地了，......簡直就像是故意的，就這麼輕易地倒地了，推她的人一下緊張起來，人的身體可能這麼輕嗎？一個正常的高一女生身體是這麼輕的嗎？

「老師——她暈過去了。」

「你送她去醫務室。」

上課時，老師會無形間形成「任命領域」，會讓人「下意識」聽從命令，但現在卻沒人聽他的。

理由倒是很簡單，因為這領域的作用是「下意識」的，只要有什麼事凌駕在下意識上，領域就不攻自破了，也可以說是「一件事的『下意識』凌駕於另一件事的『下意識』之上」。

簡化著說可以曲解成事件優先權，當兩件事同時襲來的時候，你就必須從中選擇一項。

現在的情況就是「對未知的排斥與恐懼」凌駕於「老師的命令」之上，這些天的雨宮讓人覺得害怕，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突然壞掉了。

或者說，是「壞掉的前奏」。

一個「自認為熟悉」的人突然與「自己強加給別人的主觀印象」不相符，那麼就會讓人覺得奇怪，這就是「群居性人類」的特點。

這一類人通常無法接受某個人「突如其來的變化」，因為已經習慣了，習慣了這個人的言行舉止，腦海中「強加給他人的主觀印象」已經根深蒂固。

只要行動與「主觀印象」發生能察覺到的偏離，就會難以接受。這也是「下意識」的，你會本能地覺得這個人突然陌生了，然後「以此為根據下意識做出各種舉動」。多半是疏遠。

而且，朋友越多越會如此。「群居」意味著可以得到幫助，「主觀」上想，這是好事，但「理智的客觀主義者」就會明白，這並非什麼好事。

可以得到幫助從另一方面想，就是「削弱了自己的本能」。也正是因為這樣，八幡才會說出「真正的孤獨是最強的」這樣的話語吧。

我是十分認同這句話的，但有一點卻需要注意，八幡的觀點是「真正的孤獨是最強的」，而不是「孤獨是最強的」。「孤獨」不但不會讓人變強，反而會讓你形成「自閉症」。

而「真正的孤獨」則全然不同了。「真正的孤獨者」並不會排斥周圍，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強大」。根本不是「孤獨者」能比的。

雨宮因為精神狀態與「他人的主觀印象」發生背離，所以班裡的人「下意識」地排斥她，從一開始關心地問候幾聲，變成了排斥。

沒有一個人去把倒在地上的雨宮扶起來，一個人也沒有，老師無奈地站在講台上。

嘶啦——

課室的門這時被拉開了。

「老師，今天有人缺席嗎？」

門口的女生問著，樂正淺，她被今天執勤的懶惰老師使喚來看一下這個班的人數情況。

「沒有。」

「樂正，你送雨宮去保健室吧，照顧下她。」

「倒在地上那個——」

老師三句話說出，樂正還拿著記事本，筆尖描繪，在上面寫了什麼，然後就走向了倒在地上的雨宮千。

周圍人的視線轉動了，大部分人一齊看向了黑髮及腰的樂正淺，也不知各自是懷著怎樣的心情。

總之看著樂正淺在雨宮千前面蹲下，不少人心裡像是放下一塊巨石，『不用我去了』這是大部分的心聲吧。當然，這些看著的人，還有那麼部分是祈求著穿短裙的女孩蹲下后能從她身上看到些什麼的。

在一個女生的幫忙下，樂正淺背起了雨宮千，然後在大家的視線中走出了課室。

「好了，繼續上課——」

老師一聲令下。

課室外的走廊沒什麼人，因為是上課時間，雖然樂正看上去是柔柔弱弱的類型，但背著雨宮卻沒有什麼壓力。雨宮真的很輕，輕得不像話。

就這麼到了保健室。

「打擾了。」

禮貌地打著招呼，嘶啦一聲滾輪轉動，保健室的門被樂正拉開了。

「怎麼了？」

保健室的李老師問了一聲，穿著白大褂轉過身來，知性的眼鏡下一雙眼睛看著樂正淺背上的雨宮千。

「疲勞過度睡著了。」

這是李老師檢查過後得出的結論，她推推眼睛，帶上急救箱走出了門外。

「體育館的小調皮們受傷了，我要去一趟。你讓她在這裡睡吧。」

「嗯。」

嘶啦——

滾輪的聲音又響了，李老師關上了門。

——寂靜

保健室安靜了下來，或者說寧靜？暴風雨前夕的寧靜。

「啊！——」

一聲大叫，雨宮從床上坐了起來，額間出現了汗滴，稀少幾滴，可以算清楚。

「こわい......」（好怕......）

她在床邊一把抱住了在床邊椅子上坐著看書的樂正，應該說，雨宮根本沒管身邊這個人是誰，直接就抱了上去，恐怖心理的驅使下。

「だいじょうぶ。」（沒事的。）

「沒事了。」

樂正淺撫著她的頭，一遍又一遍，沿著頭髮的走向，慢慢的。

「你是誰？」

「還不知道我是誰就抱上來了嗎？」

「對不起......」

雨宮這時才意識到自己似乎不禮貌了，急忙鬆開手在床上坐端正。「正坐」，滿滿的大和范。

「沒關係的，你應該不是中國人？」

「嗯，我是今年才從日本來到中國的雨宮，請多關照。」

「中文不錯呀。樂正淺，你的前輩。」

「那麼，發生什麼事了呢？」

面對樂正的問題，雨宮扭捏起來，她低著頭，看向樂正的眼睛里有著期待。

「我說出來，你要相信我。」

「當然了。」

『よかった——』（太好了——）

雨宮把這些天的經歷說了出來，「夜裡的經歷」，「自己的猜測」。「一層不變的重複夢境」。包括今天早上引火自燃的長谷川。

「這真是『怪異』呢。」

「樂正前輩......你不相信我說的嗎？果然這樣嗎......」

「我信哦。」

「不用這樣刻意安慰我——」

「是真的，我信。你知道『瑾瑜』嗎？」

「對不起，不知道呢，我來中國才一段時間。」

「這樣啊，也是呢。『瑾瑜』是專門幫忙解決『怪異事件』的地方哦，『像』是事務所這樣吧......所以，沒事的，下午放學一起去吧。」

「ほんどに？」（真的嗎？）

「ほんとう。」（真的。）

「前輩你會說日語呀？ありがとう！」（謝謝你）

當天下午放學，樂正帶著雨宮前往了「瑾瑜」。沒有打車，在街道上走了將近30分鐘。

「真的會幫我嗎？」

雨宮站在門前觀望著，「瑾瑜」所在的地方讓她緊張了起來。不知走到哪裡的時候，天色突然暗下來似的，但不是那種灰暗的壓抑感，怎麼說呢？像是星空一般讓人心情愉快？

雨宮感覺自己就像走進了別的世界，偶然因為一件事闖進了一個她從未踏足的世界。「怪異的世界」。

究竟是什麼時候走到了這條無人的街道呢？雨宮不清楚。什麼時候開始天空像暗下來一般呢？雨宮也不清楚。她現在需要做的，只是打開近在身前的「門」。

叮鈴——

這就是少女與我的相遇，她，雨宮千，之所以會和我相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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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解釋下，這個系列是第一人稱的...一二章系列主角都沒正式出場。

還有抱歉，看這本書需要你有過看日系輕小說的經驗，但我想，大部分人多多少少都還是看過輕小說的吧？

這裡我說的是「輕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