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懲罰

葉子衿最後停止哭泣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是葉子佩那張大臉~~

「你，你幹嘛！」葉子衿的情緒還沒有完全出來，說話還有點抽抽搭搭的，冷不丁的又被葉子佩放大的臉嚇了一大跳。

葉子佩見姐姐終於不哭了，才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姐姐你終於不哭了，可惜了我的衣服和手絹，你看！」

葉子佩的衣服和手帕都給葉子衿的眼淚鼻涕唬了個遍，老噁心了。

有點不自然的別過頭，葉子衿清清嗓子，爬起來四下里望望，才發覺四下一片荒涼，只餘一棟荒涼破敗的院子在旁邊：「這是哪兒？」

葉子佩雙手攤開，無奈的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我跟著你來的。」

葉子衿這才想起自己剛才不停往前走的情景，揉揉已經腫的不像話的眼睛，才瓮聲瓮氣的對葉子佩說道：「那我們快回去吧，娘親該擔心了。」

葉子佩無奈的牽著葉子衿的手慢慢的又往回走去，之前這傢伙哭得嚇死人，現在總算好了。

兩個人一路沉默，等到梧桐苑的時候，才發現包括奶娘在內的一干人等，全部都跪在院子里。

「大小姐二小姐回來了！」楊氏正跪得頭暈眼花，餘光一看見葉子衿姐妹，差點沒哭出來。

「奶娘！春夏秋冬，金銀珠寶！你們怎麼都跪這兒啊.」葉子佩被院子黑壓壓的一堆人嚇了一大跳。

葉子衿嘴巴抿得緊緊的，是了，自己和子佩兩個人光顧著自己了。後面的丫頭沒有來得及跟上來，不就沒了自己兩人的行蹤。這是受了自己連累了。

「我的兒，你們兩個去哪兒了！娘快被你們嚇死了！」

傅氏和葉陳元聽到外面的動靜，急急忙忙往外趕，看見兩姐妹安然無恙，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了下來。葉婉然帶著碧雲陰沉著一張臉跟在兩人後面。

「娘，您別哭啊，您看我和姐姐不是沒事嘛！」見自家娘親梨花帶雨的樣子，葉子佩心裡又是感動又是心疼的，前世的自己可沒這待遇。

「娘~」

「啊！你眼睛怎麼了！快傳大夫！」

剛才隔得遠，天黑又看不太清，現在走近了，傅氏一眼就看見眼睛腫得像核桃似的葉子衿，手都被嚇哆嗦了。硬是把葉子衿沒說完的話給噎了進去。

葉陳元也被葉子衿的眼睛嚇了一大跳，看腫成小核桃的眼泡子，對院子里跪著的下人心裡更加不待見：「來人！給我打！要不是你們玩忽職守，小姐怎麼會變成這樣！」

葉子衿和葉子佩從來沒有見過葉陳元生氣的樣子，眼下都被嚇了一大跳。

「爹爹，都是女兒自己不好，不幹奶娘她們的事，求您不要打她們吧！」前世奶娘被活活打死是葉子衿心中永遠的痛，今生的自己再不要讓身邊的人像那樣了！

葉子佩見葉子衿求情，看看周圍一張張驚恐哀求的臉，也連忙拉著葉陳元的衣袖撒嬌：「對啊爹爹，不要打她們了吧，都是女兒們的錯。」

傅氏一向心軟，如果是平時興許就算了。但是葉子衿明晃晃的大眼泡子刺得她心疼。這麼大一群人都能將這麼兩個小丫頭跟丟了，要是這次不好好懲戒，保不準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想到這裡，傅氏的心腸也就硬了起來：「走吧，先回屋，她們的事情，你們兩個就不要管了！」

葉子衿因為前世奶娘的枉死，心裡留了疙瘩，見傅氏不答應自己的請求，復又轉身拉著葉陳元的手擺了擺：「父親，一人做事一人當，她們是女兒自己支走的，這次如果您和母親因著這個懲罰她們，女兒心裡難受。」

葉陳元看看大女兒，又看看小女兒，輕輕一嘆氣，蹲下身看著兩個女兒的眼睛，認真的講到：「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物和使命。你們瞎跑的確是你們的問題，但是她們沒有把你們看好就是她們的失職。爹爹和娘親懲罰她們，除了是因為她們的失職，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你們。」

葉陳元頓了頓，接著說道：「爹爹希望你們明白，有時候你們的決定不僅僅影響著你們自己，還會有一大堆人因為你們的決定受苦，明白了嗎？」

殺雞儆猴，敲山震虎。

葉子衿和葉子佩明白這次院子里的眾人是逃不過的了，父親和母親是要自己兩人知道，如果姐妹倆還有下一次，最後可能她們不會有什麼，但是下面的人就遭殃了。

回到屋子，外面的求饒聲和痛呼聲此起彼伏，葉子衿和葉子佩均是臉色蒼白。

「大姐姐二姐姐，你們今天是去哪裡啦？父親母親可嚇死了，差點沒把整個葉府掘地三尺！」

葉婉然涼薄輕柔的聲音，提醒了正給葉子衿用雞蛋敷眼睛的傅氏和葉陳元。夫妻兩個光是看見葉子衿紅腫的眼睛就嚇得不行，只想著能幫她舒服點，竟一個都沒想得起來詢問兩人的去向和為何腫成這樣。

「對啊，子衿子佩，為什麼為夫和你們母親找了一大圈都沒有找到你們啊？子衿的眼睛又是怎麼回事？」

葉子佩聞言，眼睛看向葉子衿，話說，到現在她都還有點茫然，之前發生什麼來著？

葉子衿微微發愣，不知道該怎麼跟葉陳元解釋，說自己其實是重生的？因為看見前夫的玉佩所以想起了傷心事？別逗了，想被一把火燒死還是咋滴。前世她可就聽聞有人被當做鬼怪燒死的。

等等！玉佩！

葉子衿用手摸摸腰間，嗯，硬硬的，東西還在。鬆了一口氣，葉子衿的目光又看向了葉婉然，既然事情因你而起，那你就陪奶娘們受受苦吧。

葉婉然見葉子衿瞄向自己，頓覺不妙。丫頭們跟丟葉子衿兩姐妹后，就回去稟告過楊氏和王氏，但後來見時間實在太久了，才不得不稟告傅氏。

聽聞跟葉婉然有關，傅氏本來對葉婉然的心情就十分玄妙，當下就把她叫過來一番詢問。如果葉子衿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那她的境遇就糟糕了。

果不其然，葉子衿收回眼神后，就跟葉子佩使了一個顏色：「回爹爹，我和子佩是因為看見三妹妹和碧雲拖著一個帶血的人，所以才去一探究竟的。」

葉陳元之前就和傅氏問過葉婉然，當時她可沒有說有這回事。

「姐姐何必冤枉我，妹妹當時就跟姐姐說清楚了的，我只是去採花而已。」葉婉然紅著眼眶跟葉子衿爭辯。

「你說謊！採花哪裡用得著躲得那麼隱秘，你就是藏了一個人！」葉子衿才不相信葉婉然這番鬼話！都證據確鑿還狡辯，要不是自己不方便拿出那塊玉佩，真想讓這個死丫頭好看！

本來葉婉然還擔心葉子衿拿出那塊玉佩自己不好交代，但看到現在她大概知道這個小女孩可能是不會拿出來了，心裡也多了幾分底氣。

「我沒有說謊，請姐姐慎言！」

「你說謊！」

「我沒有！」

「你說謊！」

「我沒有！」

「停！」

葉陳元被兩個女兒吵得腦門疼，轉頭剛好看見葉子佩一個人躲在角落裡正偷偷往嘴巴塞點心，連忙用手一指：「子佩你過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葉子佩中午沒扒幾口飯，就被葉子衿叫去看葉婉然，後來又跟著她一路急奔，又蹲在那兒陪著葉子衿哭了好機會，肚子老早就餓得不行。

好容易把嘴巴包得滿滿的，被葉陳元一吼，差點沒被噎死！還是傅氏身邊的銀環見情況不對，連忙給灌了一杯子的水才壓下去。

葉陳元也沒想到這一遭，被葉子佩控訴的眼神看得臉都紅了起來。

「啊呀，對不起嘛，爹爹不是故意嚇你的，你快說說你跟姐姐今天怎麼回事啊？」

葉子佩撇撇嘴，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吧！理理思緒，葉子佩決定實話實說，反正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今天被先生罰作業，姐姐給我送飯的時候看見三妹妹和碧雲不知道蹲湖邊幹什麼，前邊還有一個黑乎乎的人形影子，我們想去看看。誰知道等到了對面，才發現三妹妹她們已經走了。然後就在花園的假山那邊找到了她們，可是卻是在花叢後面的山洞裡面找到的。」葉子佩講到這裡頓了頓，看了看葉子衿的臉色，又才小心翼翼的開口：「然後姐姐不知道跟三妹妹爭執什麼，就跑了，我就在後面追啊追，誰知道一不小心就把姐姐撞地上了，然後姐姐就一直哭到現在。」

葉子衿聽了葉子佩的話，總覺得哪裡有點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就是覺得臉紅得厲害。

傅氏和葉陳元目瞪口呆的看著葉子衿和葉子佩，前面那一段直接過濾了，小孩子看走眼很正常。至於山洞什麼的，哪個孩子不調皮的，當然除了葉子衿，這孩子真的乖巧得不像話。

最後還是傅氏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葉子衿的後腦勺，對葉陳元搖搖頭，然後才擔心不已對葉子衿說道：「很疼么？怎麼眼睛哭成了這個樣子？」

「現在不疼了，剛撞上還是很疼的。」葉子衿一本正經說著，眼睛有點不敢看葉子佩。

「你啊！就知道毛毛乎乎的，看把你姐姐撞的！」傅氏見小女兒又開始往嘴巴塞東西，忍不住又用手點了點她的頭。

葉子佩也不躲，嘻嘻哈哈的看著傅氏，讓夫妻兩個一點脾氣都沒有，也沒問到底去哪兒了。小孩子嘛，這地方又大，往哪裡一貓，找不到很正常。

過了一會兒大夫就到了，給葉子衿把完脈就說是悲傷過度，沒有什麼大礙，眼睛用冰塊敷敷或者雞蛋滾滾，明天就好了，頭上被撞的地方一點事都沒有。

葉陳元和傅氏這才鬆了一口氣，就怕是腦子被撞出什麼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