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5章 建元鼎和(終章及後記)

第0635章 建元鼎和(終章及後記)

顯德七年二月初七,章鉞率六個戰兵師、兩個輔兵師一路過西京洛陽府,抵達鄭州滎陽西郊。朝庭派了翰林學士、太常寺卿竇儼,檢校太尉、義成節度使宋延渥前來宣詔犒軍。

章鉞心中有數,早在大軍出偃師時便接到李多壽急報:正月中旬,淮南李重進率淮南七州四萬兵征討趙匡胤。以張永德領水師一萬出下邳,牽制徐州王審琦;自領水陸步騎三萬溯運河北上,攻克了宿州。

面對李重進北上,趙匡胤早有準備,他去年冬天才打敗韓通,趕走張永德奪了徐、宿二州,但麾下人才濟濟,對這兩州控制得很緊,故意拖延,等李重進北上毫州永城,再派石守信復奪蛹橋、符離,斷了李重進歸路。隨後王審琦也大破張永德,趙匡胤再率主力南下,李重進意識到不妙,回師至符離時遭遇三面夾擊,全軍潰敗被俘。

而張永德大敗后先是逃回泗州,結果差點被下邳縣令逮捕,倉惶逃至楚州淮陰,緊急募兵於淮水一線布防。趙匡胤經過小半年經營,採取趙普「守內虛外、以逸待勞」的策略,漸漸擁有淮北六州,並將勢力延伸到穎州、壽州一帶。

儘管宋州與開封府交界,水師兩日就可兵臨東京城下,但趙匡胤並不敢輕易北上,他還沒有把握對付侍衛司李處耘手中的五萬精兵。

到目前為止,局勢仍在可控的範圍內,章鉞並不擔心,大軍駐營后便召竇儼、宋延渥來見。這個竇儼是竇儀之弟,兄弟二人原與趙匡胤走得近,估計現在是見風使舵了。而宋延渥與其父宋廷浩兩代都是駙馬,純粹是「帶路黨」家族。

竇儼帶來的詔書有兩道,一是明詔,命章鉞出兵宋州平叛。這沒什麼好說的,章鉞爽快地答應了。

而另一道卻是封存在小木盒裡的密詔,章鉞以裁紙刀劃開封臘,取出黃綾裱糊過的詔書一看,上面只有四個字:請先監國!

章鉞一把扔在地上,惱怒地說:「都這時候了,還監他娘的什麼國?范質那老儒是怎麼說的?」

竇儼只好默默躬身撿了起來,拱手道:「范公稱陛下即位雖時日不長,但也並無什麼過錯;太后悉心聽政,也未失德;因此,退位之議……」

「沒通過是嗎?你回去告訴他們,必須退位,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章鉞神情嚴厲,他不想在這件事上去妥協。

退位與禪位區別可是很大的,退位意味著一個朝代的消亡,天下所有資源都歸勝利者支配,也就是這塊大蛋糕想怎麼切,就可以怎麼切。而禪位只取而代之,然後在國號、官制、現任官員等,都不是說動就能動的。章鉞若接受禪讓,那就是自己鑽進了那箇舊有的框架內,一段時間內還得重用現任的官員,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章鉞打發竇儼、宋延渥二人回京,自率大軍繼續向東京進發,初九日到達中牟,命宗景澄、李多福率一、二、四這三個師配屬輔兵兩個師,轉道南下陳留,只等鄧州宣崇文率兩萬武勝軍趕來,再剿滅趙匡胤。

十二日下午,章鉞率兵屯駐東京城西郊岳台鎮,李處耘、羅彥環、韓忠明、陳嘉、慕容延釗、董遵誨、邊歸讜、李濤、符彥琳等上百名文武高官出城恭迎謁見。

因為在前一天早朝,也是大周王朝的最後一次早朝,太后正式詔發了退位詔書。這道詔書並不是中書范質等人所擬,而是出自邊歸讜之手,按說不合體制,但中書省即將撤換為新的機構「宣政院」,舊規距沒有人會在乎。

三日之後,經李處耘與韓通、楊廷璋、王環、宋延渥等人商定,章鉞正式調動兵力進城駐防。首先當然是皇城,內殿直、東西班等雜七雜八的宿衛部隊全部在金祥殿廣場集結,與章鉞的近衛師庄少、薊平文辦理交結,上繳武器鎧甲,兩萬多士兵僅身著軍服開出城外東大營,等待整編。

而內、外兩城則交由侍衛司,所有城防安排全部交給了李處耘、羅彥環,而五師高長海、七師杜延暉則率部進駐城西侍衛司大營,暫處於待命狀態。其餘殿前司、禁軍水師等數萬兵力同樣回營,屆時也要接受整編。

內外三城的防務安排妥當,皇宮內的內侍、宮人各司其職。章鉞派人進宮傳令楊思誠、董光買,安排太后、小皇帝移居東華門外的一所大宅。

二月二十,黃道吉日,楊思誠、董光買備辦儀仗趕來伺候章鉞沐浴,在南郊立圜丘祭祀天地,凡在京七品以上的官員幾乎都來了,只有中書省范質、王溥、魏仁浦、王朴,及六部等二十多名舊臣沒來。

就算是主動跑來跪tian的,是否還能被重用都不一定呢,行人司已成規模,可不是擺設,這些官員的個人履歷檔案,章鉞可是清清楚楚。而范質這種頑固又保守的老儒,章鉞根本就不打算用他,自然不去理會。

祭祀完畢,章鉞命司天台官員當眾占卜,卦象為離上巽下,是為「鼎」卦。一眾文武大喜,在內侍的引導下,一路入朱雀門、宣德門、宣佑門,進入金祥殿。

內侍則引章鉞去往偏殿,換上十二旒通天冠、十二章袞衣和下裳的玄色冕服。幾經明爭暗鬥才有今日,章鉞心裡很平靜,對著大銅鏡照了照,對這身帝王「袞冕」很不滿意。

這衣服是趕製的,絲綢的料子不透氣,穿在身上像套了一個膠袋一樣,而且就式樣來說,與秦漢時期的帝王服飾有所不一樣,這個只能以後再改。

在陣陣悠揚的禮樂聲中,章鉞表情嚴肅,手按玉帶步上御階,大袖一揮翩然而坐,眾臣紛紛出列,躬身而拜道:「恭賀吾皇榮登大寶,御極天下!」

眾臣三拜,禮樂停止,章鉞大手一揮道:「眾卿列座!聽宣!」

一眾文武分列大殿兩邊,坦然坐下。封乾厚持笏出列,一口氣宣讀了數千字的致辭,這就是即位詔書,而不是禪位詔書,象徵意義截然不同。皇帝嘛,怎麼可能去搶別人大位,給一些心思不純的傢伙找到攻訐帝王的借口。

大意就是天下怎麼怎麼亂,藩鎮怎麼怎麼作惡,庶民怎麼怎麼苦,朝庭怎麼怎麼弱……而中國之地幅員三萬里,民生不可無主,必欲推尊帝號。是用以今年二月二十於汴水之陽設壇備儀祭祀,昭告上帝皇祗,定有天下之號曰「大秦」,建元「鼎和」,簡在帝心,尚享。

本來,就算是即位禮儀也不是這樣的,要在祭禮完成後,就在祭壇前由贊禮官排班,指揮湊樂,還要鞠躬、拜興、平身、搢笏、鞠躬、三舞蹈、跪左膝、三叩頭、再三呼、跪右膝、出笏,非常的繁瑣,被章鉞和封乾厚改了。而且還有跪禮,只是半跪,極少數時候。最後由宰相奉上御寶,也就是玉璽,這個一共是有十二個的,各有不同的功用。

但范質等人把中書使用的御寶收走了,只剩下皇帝皇後用的還在宮內,還眼巴巴地等著章鉞去求他要御寶,然後好談條件,但章鉞不鳥他,也不打算用這種舊的御寶,用鋼印好多了。

「三件事!擬詔!」在朝堂上,皇帝是很少開口說話的,但章鉞顯然不一樣,他總有自己的想法,這時豎起四根手指晃了晃,又道:「定於五月朔日開國大典,祭祀太廟,再行冊封,有司儘快備辦。

自唐以來,胡風浸染,北地沿邊多有著胡服、習胡俗者,地方官府應予以規勸,屢教不改者,一律逮捕流放!國朝文武官服、禮服、禮法多有不合時宜,擇日頒詔更改。退朝!」

幾位中書舍人,通事舍人都是小官,不敢不來,這時都拿眼望著封乾厚,見他點頭便趕緊擬詔,隨後是要頒發的。

章鉞大步往後殿退去,他要去換衣服,頭一天只有他自己住在金祥殿,明天才能接妻妾和孩子們搬進宮來。不過這皇宮他並不喜歡,軍政體制全面完善大概需要五到十年,那時便可以遷都了。

有運河、海路的雙重運輸補給,北平府作為伐遼的跳板、作為都城都是上上之選,章鉞的心中早已有了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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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鼎和元年三月初十,宋州行營都督宗景澄、副都督李多福等將兵五萬,於寧陵大敗前周叛石守信,經五日克宋城,進兵至下邑,會淮北行營都督宣崇文克毫州。二者仍分兵進擊,宣崇文連克宿州、泗州,至淮陰招降張永德,命押往東京,隨後揮師北上,至彭城與宗景澄夾擊趙匡胤,歷十日克城,軍都指揮使以上將領皆斬之。

鼎和元年九月,以卞貴妃之兄長,驃騎大將軍卞極將兵三萬騎征大同府;開國大將軍宣崇文率禁軍三衛四萬五千步、騎征太原;北平都督薛文謙征奉聖州、蔚州。時恰逢遼國內亂,上京無兵南援,至冬月戰事結束,盡復關塞要地,昔幽雲十六州僅剩營州遠在遼東。

鼎和二年春,吳越國主錢弘俶進京獻降,帝納之。經大秦帝國最高國民法院終審判決,太原北漢劉氏君臣二十六人、及五代以來無節叛臣宋延渥、李洪信、李洪義等一百二十人獲漢奸罪、叛國罪等等等等三十六條罪名,絞於南郊帥旗下。

隨後,開國大將軍、江南行營東段都部署向訓、李處耘統率水陸步騎四萬五千人出揚州而擊丹徒,另以滄州海軍一萬溯長江口而上,至江陰登陸,直擊江寧府。而以吳越兵三萬南下,取泉州清源節度;以輔國大將軍、江南行營西段都部署宣崇文、葯重遇,出鄂州擊江州、南昌府,至六月底克江寧府,南唐遂亡。

鼎和五年春正月,帝幸北平府,以帝國禁軍、北疆邊防軍、輔兵二十萬為主力,分東西兩路。西路卞極領邊防軍、輔兵十萬步、騎出大同府北擊陰山倒蹋嶺,斬首兩萬餘級,俘韃靼等遼國附屬部族三萬餘帳,遷至豐州以北、陰山以南諾真水一帶築城,以備伐漠北之用。

以禁軍皇城警衛旅、另加三衛合五萬精銳,與北平都督宣崇文、薛文謙等將領率海、陸邊防軍四個師,輔兵五萬,總兵力十四萬東出榆關、松亭關,與遼帝會戰於大定府、利州、錦州一帶。

此戰以車弩建功,火箭初上戰場,殲滅遼國皮室、宮帳精銳五萬餘騎,復遼東半島、遼西走廊、遼國中京大定府。戰後,遼國西北的烏古敵烈部,黃龍府、長春路錢帛使司等地持續叛亂不斷。

迫於形勢,遼帝以每年向大秦進獻戰馬一千匹、牛五千頭、羊一萬隻為條件獲得求和的資格。而帝國的戰略目標也轉向安西、嶺南、大理等地。

(PS:謝謝書友們!收得有點倉促,新書也還沒個著落,我要謹慎點,就不寫完本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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