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囚徒 (上)
周斌僅僅幹了一天,就感覺糟糕透了,他每天要到不遠的樹林中砍足夠的柴,然後再從樹林中的那口井裡,挑滿三缸水。不僅這樣,他還有去喂一條大黑狗。那條黑狗極其強壯,而且十分兇狠,一頓能吃十斤米飯。
聽馬師傅說,這條黑狗是郭長宇的愛狗,還格外叮囑周斌,千萬不要在這條狗面前說壞話,因為這條狗十分有靈性,而且十分愛咬人。
「這簡直是`t`m`d人間地獄!」周斌躺在了柴堆上面,不由開口破罵。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周斌也終於做完了一天的工作,他本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間,但是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回房了,他寧肯就睡在這柴房之中。
極其疲憊的周斌,似乎能想到此時錢才萊他們,一定極度興奮的練習這武道心法,而同樣是初級弟子的自己,卻像一隻累死的狗一樣躺在這裡!
周斌想到此處,嘴中不斷的罵著郭長宇不是東西。
漸漸地,疲憊至極的周斌,慢慢睡了下去。
當周斌還沉浸在咒罵的睡夢中時,逐漸感覺自己身旁傳來一個聲音:「周斌……醒醒……醒醒。」
這時周斌,才極其困難的睜開了眼睛,發現面前站著的,正是馬師傅。
周斌十分吃力的揉了揉眼睛,看到窗外已經日晒三竿了,才知道自己起晚了。
但馬師傅卻並沒有因為周斌睡懶覺而生氣,馬師傅還是帶著那慣有親和的笑容道:「在這裡做工夠累的吧?呵呵。原先是四個人呆在這廚房內煮米飯,現在換成了我們兩人自然辛苦點。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郭長老親自下的命令,讓你給地牢中的人做飯和送飯。今天你起晚了,我幫你做出來了。你去送飯吧。」
馬師傅說完,便把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周斌身旁的灶台之上。
周斌看到這個場景,頓時有些啞口無言,
他想不到自己這次起晚了,這個身為「同事」的馬師傅不但不對自己冷嘲熱諷,反而幫助自己做飯,真的讓周斌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周斌從小就生活在一群滿是刁民的村子,那裡的人都是你奸`我詐,處處都想在別人身上,得到自己的好處。就連收養自己的那個老瘸子,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刁民。像馬師傅這樣親和的人,周斌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謝謝。」周斌很生硬的吐出這個詞,
「謝謝」這個詞,對於他來說是很陌生的。周斌已經不記得,上次說「謝謝」的時候,是哪一年了。
周斌拿著食盒,在馬師傅的引領下,來到了地牢的入口。
這地牢處於長老別院的盡頭,這周圍滿是茂密的樹木,這地牢的入口也顯得格外的隱蔽。
當周斌和馬師傅剛剛走到入口只是,突然幾道黑影在樹林中閃出,瞬間兩個身穿黑衣,手持利劍的兩位弟子,來到了周斌面前。
這身穿黑衣的弟子,都是高級弟子,身為高級弟子的他們,十分藐視的打量著身穿紅衣的周斌:「這是誰?」
馬師傅滿臉堆笑,拍了拍周斌的肩膀介紹道:「這是新來的弟子,是郭長老親自命令的送牢飯的。」
這兩名高級弟子聽到這番話,警惕的神情略微緩和了些許:「那好,快把飯送進去,見到那個老囚徒不要說話,免得惹了麻煩。」
那兩名弟子說完,身影一閃,就消失無蹤了。…,
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速度,是周斌多麼嚮往和羨慕的啊!可是周斌隨即想到,自己雖然成了藏雲宗的弟子,不過只能看到別人修行武道,而自己只能做一個給囚徒送飯的伙夫,真窩囊、真氣人!
「還他媽不讓小爺多說話?!小爺說話你們這些孫子還要管?真他娘的氣人!」周斌一人走進了地牢,不由惡狠狠的咒罵起來:「整個藏雲宗,沒他媽幾個好玩意兒,都他娘的是孫子!」
周斌進入地牢之後,才發現這裡空蕩蕩的一片,一個房間也都沒有。
正在周斌感覺到可疑的時候,才發現前方的不遠處的地面上,有一個十分寬闊的大洞。
周斌走近一瞧,發現這個大洞之中有極長的樓梯,那樓梯盤旋而下,一直消失在這大洞深不見底的漆黑之中。
周斌順著這盤旋的樓梯,小心翼翼的向地下走去,幸好這樓梯周圍都有火把,可以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不至於一踉蹌掉進這深不見底的大洞之中。
周斌小心翼翼的大約走了一刻鐘,才到達了這深洞的底部,這大洞保守估計也有幾十丈的深度,而且這深洞的設計十分奇特,周斌一路上發現了十幾道機關,恐怕只要有一點蛛絲馬跡,這機關就會瞬間關閉這個洞口。這就等於,一發生故障,這十幾個機關就會同時關閉洞口。
那樣的話,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未必能逃出這個山洞。
「這麼大費周折的造這個山洞,到底這裡面關著什麼樣的囚徒?」周斌不禁感嘆。
這時漆黑的深處,突然發出了鐵索晃動的聲音。周斌猛然把一驚,十分謹慎的望去。
那聲音傳來的地方漆黑一片,除了那鐵索碰撞的聲音外,周斌看不到其他的任何東西。
周斌取下了一旁的火把,借著火把的光亮,慢慢向那裡走去。
走了幾步之後,他才發現了一個披頭散髮的人,整個身子都被粗如手腕的鋼索,五花大綁般的鎖住。
那鋼索連接著周圍的石壁,而且那粗如手腕的鐵索上面散發著淡色的紅光,一副牢不可破的樣子,周斌看到這個狀態,一中神氣的神情,再次浮現在他臉上。
周斌剛才之所以害怕,就是知道這個囚犯絕對是一個牛逼人物,不牛逼也不用大費周折的,把他關在這樣的牢房裡面。而周斌又之所以神氣,就是因為這個如此牛逼的人物,都像粽子一般被綁住了,他再牛逼也在小爺面前沒用。
周斌看到這個囚徒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由一笑,隨後擺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摸樣,十分神氣道:「嘿,小子!被關在這裡多久了?」
那個囚徒依舊低著頭,沒有搭理這個送飯的小伙夫。
「嘿!脾氣還挺犟。」周斌臉上更加得意了,「知道小爺是誰不?說出來嚇死你!今後多討好小爺,小爺一高興,說不準賞你幾塊肉吃。」
「哼。哈……哈。」這時那個囚徒突然冷笑了起來,那笑聲中滿含了凄涼苦澀。隨後這囚徒抬起了頭,那滿是溝壑的臉上,寫滿了歲月的滄桑,那雙如同獅子一樣冷靜的眼睛,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想不到一個小小的伙夫,居然也敢在我任一嘯面前稱爺。」
「吆喝,小小伙夫?看來你是瞧不起小爺了?」
這時周斌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做好了一副吹牛胡扯的架勢:「想當年小爺我,五歲獨闖江湖,什麼王麻子,牛生蛋。再刁壞的刁民,都拿小爺沒辦法。哎,可惜小爺淪落到這個小小藏雲宗,這個破藏雲宗拿小爺開涮,讓小爺做一個小小的伙夫。你這個老頭兒,別瞧不起小爺。小爺早晚能夠一飛衝天。等小爺得勢之後,一定把這個小小藏雲宗上上下下的人,徹徹底底的海扁一頓。特別是那個不是東西的掌門,還有郭長宇那個老王八蛋……」…,
周斌一頓猛吹鬍謅,周斌向來愛吹牛,在這個藏雲宗憋了一肚子惡氣,可是又無處發泄。這次周斌在藏雲宗中,好不容易遇到這個比自己還可憐的囚徒,自然要痛痛快快的吹一番牛皮。
其實此時的周斌,還沒有打算把藏雲宗上上下下的人揍一遍,因為他知道,那根本不可能,只是過過嘴癮罷了。
可是這個被牢牢鎖住的任一嘯,聽到周斌這番話,神情卻猛然一動,他不敢相信這個小痞`子,居然如此痛恨自己的門派。他也不敢相信,這個小痞`子敢和自己說如此多的話,要知道這個小痞`子嘴中的任何一句話,都可以被藏雲宗的門規處以極刑。
「小爺可不是跟你這個老頭兒吹牛,今後嘴巴甜一點,當小爺剷平這個藏雲宗后,說不準一高興,就把你在這個破地方放出去了。」周斌說完,把飯盒中的飯放在了地上。
周斌伸了一個攔腰,隨後神氣十足的擺了擺手道:「小爺先走一步,我先去嘗一嘗,皇帝老兒常吃的御膳粥,老頭兒,有讓小爺幫你的地方,儘管開口。」
「我想吃肉。」這時那個任一嘯,用那十分沙啞的嗓音十分乾脆的說道。
周斌聽到此話猛然一愣,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隨後十分謹慎的打量著任一嘯:「你說什麼?」
「我想吃肉,我想喝酒。」這時那個滿身鐵索的任一嘯,依舊十分平靜的回答。
周斌心中不由暗暗罵著:「你想吃了個屁!小爺還沒有資格吃呢,你小子真把小爺當成牛逼人物了?殊不知小爺到了牢門外面,也就是一個人人都能擺布的可憐蟲而已。」
周斌自然不能把自己可憐的現狀,告訴這個囚徒,因為整個藏雲宗,只有這個囚徒比周斌混的慘。
周斌今後還要在這個囚徒面前,炫耀一下、吹一下牛,好讓自己產生那可憐的優越感。
周斌擺出一副不屑神情,扯著嗓子:「你連個『爺』都不叫,小爺我憑什麼給你帶酒肉?今天小爺很生氣,酒肉你甭想了。」
周斌正打算離去,突然身後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大笑。
周斌渾身打了一個寒顫,猛然轉向任一嘯,與此同時一股狂風對著周斌迎面襲來。頓時之間那狂風把周斌僅僅包裹,讓周斌睜不開眼睛,就連呼吸都十分困難。
突然那狂風變成了一張大手,把周斌背著的那把鋼劍抽`出。
片刻之後,狂風消失了,而那周斌背後的那柄鋼劍,卻出現在了任一嘯的手中。
周斌看到這個場景頓時手舞足蹈,他唯一的念頭就是逃命,可是慌忙之間,他卻找不到逃命的出口了。
此時任一嘯突然大喝一聲,那身體周圍的鐵索發出巨大的碰撞響聲。
一道金光在任一嘯手中的鋼劍中發射而出,打在了堅實的石板之上,瞬間激起了一陣塵土飛揚。隨即那腳下的石板,轟然崩裂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那道極長的裂口穿過了,周斌的兩腳之間。
而此時的周斌,已經被這個壯觀的場面,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