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突變
今夜星光璀璨，天空繁星點點。
白天熱鬧無比的甘府，伴隨著夜晚的來臨，也安靜下來。甘府的高層，白天忙著應付客人，酒都喝了不少，現在已經熟睡。而那些僕人，今天乾的活分外的多，也感覺十分疲憊，將甘府收拾乾淨只有也都沉沉的睡過去。
只有十幾個巡夜的奴才在甘府內提著燈籠晃蕩。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踢踏之聲，聽上去緊湊而壓抑。在這寧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如同平靜的浪水中猛的丟了一顆石子。
甘青雲猛的睜開眼睛，多年的征戰養成了他警惕的直覺，所以甘青雲睡覺從來不沉沉睡去，而是睡的很輕。
「外面怎麼這樣嘈雜，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甘青雲心中疑惑，同時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
此時甘陽也在熟睡，迷迷糊糊中聽到外面傳來模糊的話語，「快，將這裡封鎖！」「不要放走一個，要不然讓塞外的那些將領知道了，恐怕會造反！」
甘陽頓時一個激靈，身子猛的挺了起來，此時睡意全無。
甘陽並非愚鈍之人，相反還十分聰明，聽到外面的叫喊聲，馬蹄聲，以及那一段模糊的話語，甘陽心中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甘陽猛的沖了出去，這時候才發現院落里已經圍滿了人，這些有的是甘家的奴僕，有些事甘家的嫡系，大部分甘府的人都被驚動了。
一個個銀甲士兵，從五六米高的院牆之上輕鬆的翻了過來，身手異常矯健，漸漸的，這些銀甲士兵越來越多，已經有要把甘府人員包圍的架勢。
甘府的人，一個個都驚慌起來，若是普通的士兵他們倒也不怕，但是眼前這身穿銀甲的士兵，可是皇城的禁衛軍，各個都是高手，只聽從皇上的命令。也就是說，他們的後台是大漢國的皇上。
皇城的禁衛軍三更半夜跳牆來到甘府，這不由會讓人聯想到許多。一些膽小的奴僕，看到這樣的陣仗已經嚇得軟倒在地。
甘青雲神態冷峻，如同一塊寒冰，一雙眼睛在院落中環視，冷哼一聲：「金城，你三更半夜率領部下*進我甘府，也未免太不知禮節了！」
這金城，便是禁衛軍中領頭的男子，身穿金甲，體型碩大，平時面對甘青雲都是畢恭畢敬，但是如今眼中卻充滿了不屑。
金城冷冷的掃了甘府的人員一眼，然後對著甘青雲喝道：「大膽匹夫，修要猖狂！我今日奉陛下之命前來，還不速速跪下接聽聖旨！」
甘青雲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但是看到金城手中拿金燦的捲軸，乾淨利索的跪了下來。
甘陽與眾人也都跪下，若是剛才甘陽心中還存在一絲僥倖，那麼現在已經變成了絕望。
「平時這金城對父親恭敬萬分，就算是面對我也是十分客氣，但是現在卻如此張狂，有句話說得好，虎落平陽被犬欺，想不到這一天終究會到來……」
一時間，恐懼，不甘，憤怒等等負面情緒環繞在甘陽的心中，甘陽的拳頭緊緊攥住，牙關緊要，額頭青筋暴起。
甘陽從小就熟讀歷史，兵法，自然知道功高蓋主的下場。不是某朝篡位就是被皇帝所殺，絕對沒有第三條選擇。
這也是甘陽心中的隱患，但是他一直不敢說出來。因為甘青雲一直把大漢皇帝黃龍當做自己的親兄弟，兩人關係極好，若是誰試圖勸說甘青雲，輕則受到一頓臭罵，重則軍法處置。
金城神色虔誠，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護國大將軍甘青雲雖為漢國立過功勞，但隨著其地位越來越高，便開始心術不正，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貪污大量錢財，賄賂朝中官員，結黨營私，欺壓清官，在朝形成一股歪邪之風，又在武將中提攜同黨，拉關係網……朕將你的所作所為一幕幕全部看在眼中，心甚寒。現如今將你所犯的二十八條罪狀一一訴說，讓你心服口服。第一條，結黨營私……第二條，貪污受賄……第三條，以下犯上，對皇上大不敬……」
好一篇錦繡文章，洋洋洒洒，條理清晰，禁衛軍統領金城足足念了半個時辰才念完，聖旨中把甘青雲說成一個喪盡天良的賊子，罪名多不勝數，人人得而誅之，其罪就是傾盡三江五河之水也難以洗刷乾淨。
待到聖旨念完之後，甘府的眾人全部神色大變，面無血色，甚至許多人都嚇得暈死過去。
甘陽看到四周將自己緊緊包裹的銀甲士兵，頓時氣得怒髮衝冠，怨氣滔天，心臟彷彿都要炸裂開來，心中瘋狂的吶喊：「狗皇帝！我甘家為漢國立下汗馬功勞！若是沒有我爹，恐怕大半個漢國河山已經淪落為鄰國的土地。現在你卻過河拆橋！」
甘陽雙眼通紅，嘴唇都要咬出血來，伸手摸到自己腰間，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就在這時，一雙溫暖的手掌握住甘陽的手背，輕輕的撫摸著，陣陣溫暖從其中傳來。
甘陽此時異常敏感，猛的轉頭，看到了卻是娘親那關懷的面龐。
此時靜怡心中也是懼怕不已，但是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夠表現出來，因為甘陽就在自己旁邊。
靜怡輕輕摩挲著甘陽的手掌，神態慈祥，輕輕道：「不要害怕，有娘親保護你，這沒有什麼的。你爹爹是大英雄，不會這樣不明不白的就被定罪。」
一股暖流從甘陽的心中涌過，如果幹涸的大地受到一股清泉的滋潤，此時看到靜怡慈祥的笑容，甘陽有一種回到小時候的錯覺。原本的衝動也少了許多，不過心中卻是異常苦澀，就在白天，甘府還是風光無限，前來道賀之人絡繹不絕，但是現在，卻要成為階下囚。
「娘……」甘陽反手握住靜怡的手掌，因為只有這樣，甘陽才能夠感覺眼前的一切有了色彩。
此時，甘青雲臉色仍舊冷冽，看不出絲毫波動，抬起頭冷然道：「我與陛下是生死之交，相處幾十年，彼此之間的關係如同親兄弟。而且我做人做事光明正大，無愧於天，我不相信陛下如此誣陷於我！」
「大膽！」金城突然大喝一聲，一臉正氣，怒道：「你這是大不敬！皇上九五之尊，天之驕子，豈是你能夠稱兄道弟的？還有，你居然敢說陛下誣陷你？單單是這句話就足夠把你凌遲處死！」
「哈哈……狗仗人勢！」甘青雲怒極而笑，喝道：「把聖旨給我，我要辨別真偽！」
這次金城卻是沒有說什麼，而是痛快的將聖旨遞給甘青雲。
甘青雲跪在地上，在火把的照耀下，一雙眼睛仔細的盯著聖旨，異常仔細，生怕漏過一個環節。
漸漸的，甘青雲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良久之後，甘青雲合上聖旨，神色凄涼，彷彿瞬間蒼老許多。
「哈！哈！哈！」甘青雲突然仰天大笑三聲，不過這笑容卻是說不出的凄慘，「想不到！想不到啊！我甘青雲對大漢國忠心不二，鞠躬盡瘁，但是最後卻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可笑，可笑，你們說可笑不可笑？莫非這就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甘大將軍，既然聖旨你也看過了，那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金城笑眯眯的說，故意把「甘大將軍」四個字咬的特別重。
「跟你走？跟你去見閻王么？」
甘青雲臉色突然變得猙獰，如同一頭憤怒的猛虎，身子「騰」地一聲站了起來，將那金彩色的聖旨撕成碎片，大吼道：「既然黃龍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義！本來我只是想再為大漢國打幾年仗，然後遞交辭呈。但是現在你們如此逼迫，我只得造反！」
「大膽狂徒，居然口吐大逆不道之言！」
金城頓時大怒，抽出腰間的寶刀便朝著甘青雲的身子劈去。雖然傳說中甘青雲武藝高強，但是金城心中卻是不懼。第一是他的武功也十分了得，第二，在金城看來，任由甘青雲再厲害，但是終究老了，已經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還能有多大能耐？
甘青雲看都不看金城一眼，渾身上下冒出一片淡淡的紅色光芒，金城的佩刀劈上去就如同砍在了鋼鐵之上一樣，發出鏗鏘之聲，根本沒有傷及甘青雲分毫。
而反觀金城的佩刀，則是多了一個缺口，顯得十分突兀。
金城身子猛的後退三步，張口噴出一小嘴鮮血，駭然道：「罡氣！你竟然凝成了罡氣！這可是武道的最高境界先天之體才能夠凝練出來的！怪不得如此厲害！」
這罡氣，十分犀利，比之武者的內力品質上要高的多，用來防禦這世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刺透，用來攻擊這世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防禦，這當真是無敵了。以前漢國將領中傳言甘大將軍能夠在敵人十萬兵馬中進出自如，起初金城還嗤之以鼻，現在確是相信了。
金城心中悔恨交加，同時暗罵：「天玄子你個砸碎！你當初怎麼不告訴我這甘青雲的真正修為！如果我知道甘青雲已經達到罡氣的境，那麼說什麼也不會前來送死！」
甘青雲嘴角掛著一絲狂妄的笑容，一步步朝著金城走來，聲音比之寒冰還要冷，「不是要抓我么？現在怎麼退卻了？如果今天你不殺死我的話，日後我定將覆滅大漢皇室！」
甘青雲沒走一步，金城就要後退一步，同時心中的恐懼越來越甚，最終大喊道：「弓箭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