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3.第743章 伯那個爵
剛剛回到淡水的錢大人染了風寒。
這個消息,隨著第二天準備去拜見錢無病的官員口中傳了出來,令得淡水城裡的氣氛,變得有那麼一點點古怪,不過,大致來說還是沒有影響全城的歡快氣氛。
不過,第二天據說從海外千戶所的錦衣衛官兵口中傳來的消息,可就令人有些不大愉快了,敢情,這次咱們的船隊和朝廷的水師一起出海,狠狠的教訓了一頓西班牙人,那些西班牙人雖然暫時老實了,不過,似乎他們還有些不大服氣,上一次他們來淡水,可沒討到多大好處,不過似乎他們打算依葫蘆畫瓢,再來這麼一次。
酒館里那些閑漢們,將這話傳的活靈活現,好像當時他們就親眼看見海外千戶所的探子將這些情報回報給錦衣衛的千戶百戶們一樣,不過這消息,城裡大多數人是不信的,西班牙人的腦袋又沒進水,這樣吃打不吃記,這是傻子才幹的事情吧!還是說,他們真的打算破罐子破摔,再玩一次雞蛋碰石頭的遊戲了?
不過,到了第三天,這些將信將疑的人,再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似乎也沒那麼肯定了,第三天一大早,除了本土防禦的六艘戰船還在淡水以外,原來隨著船隊回來的幾艘朝廷水師的船隻,悄悄的起航了,城裡那些到處亂竄的水師官兵,似乎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淡水就這麼大,有些消息,哪怕是再封鎖,也封鎖不住,幾乎還沒到下午的時候,這些水師的戰船,不是回朝廷的水寨,而是出海巡邏去的事情就被人打聽了出來,這個時候,再聽那些似乎無腦的西班牙人打算破罐子破摔的傳言的時候,似乎也不是那麼荒誕了,若不是這樣,水師幹嘛要急匆匆的出海,其中,肯定有聯繫。
很少有人發現,原來在淡水的還有些福建的官員,似乎也陡然之間不見了蹤影,不過,這些官員和淡水人的關係不大,不關心也就不關心了。
第四天,錢大人的風寒沒有好,不過,終於似乎有些令人開心的事情發生了。
幾個穿著紅袍的官兒,隨著一艘水師的戰船來都了淡水,這些官兒一點都沒有耽擱,上岸后,直接朝宣慰使司府,不多久,那些消息靈通之輩,終於得知,這些人居然是京里來的,是給錢大人傳旨加官進爵的,真的是加官進爵,錢無病因抵禦西夷,戰功累累,加封伏波將軍,三等定西伯!
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了,雖然是個雜號將軍,不過,這是聖旨親封的,算是變相的肯定了錢無病這海外的力量了,至於加封伯爵,這就更不得了,這是封爵了,大明已經多長時間沒有出現一個新的爵位,突然之間,這爵位就落在錢無病頭上,武人沙場征戰,圖的是什麼,可不就是這些么,這一夜之間,似乎錢無病以前沒有而應該有的東西,一下子全部都齊了,如今的錢無病,稱呼可就多了一些,可以稱呼他就指揮使大人,可以稱呼他為將軍大人,更是可以稱呼他一句錢伯爺!
當然,這些都是虛的,錢無病並不怎麼在心上,至於隨船帶來的那些賞賜,他就更不在心上了,他看中的,是這聖旨上,能夠真正給他帶來實際利益的東西。
「封地東番淡水,開東番府,隸福建布政使司!」
有了這一句話,他頓時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的辛苦,都有了回報,東番建府,歸福建管轄,那就是說,東番從一個大明棄之如敝屐的蠻荒地方,再度在一手中終於變成了大明版圖的一部分,不管日後的歷史再有什麼爭端,有他錢無病今日的作為,東番的主權問題,再也不會模糊了,想想後世子孫,理直氣壯的對著那些跳樑小丑說:東番是華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自古以來就是華夏的領土,然後搬出一大堆有理有據的說辭,砸死對方,錢無病就一陣爽快。
當然,這爽快還是一個理由,那就是這淡水,名正言順的成了他的封地,也就是說,只要他錢無病不明目張胆的豎起反旗,在淡水,他怎麼折騰都可以了,而且,朝廷還根本不管!
一個是朝廷以前懶得管,一個是現在朝廷全部授權交給他管,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可是天差地別了。
「我這就伯爵了!」錢無病一直等到傳旨的人被屬下帶走安置,還兀自猶在夢中,「還伏波將軍,這陛下他怎麼想的?」
「咱們大明無病你這個年紀,就掙下這一份功勛爵位的,從太祖開朝以來,只怕不超過十人!」孫倩笑吟吟的說道:「恭喜相公!賀喜相公!」
「那是你相公本事大!」錢無病哈哈大笑:「什麼叫不超過十人,你再找三個人給我看看,你相公天賦異稟,福澤深厚,這想不伯那個爵都難啊!」
倒是唐寅,從接旨到現在,就一直緊鎖眉頭,默默不語,似乎在想著什麼。
「大人,聖旨給我看看!」錢無病在一邊開心,他突然開口討要錢無病的聖旨,錢無病點點頭,知道他的意思,將手中的聖旨遞給他。
「沒錯,是御寶!」仔細端詳了一番,他將聖旨還給錢無病:「這麼說來,咱們是自己嚇自己了,陛下身子大好了!」
「可不是嘛!」錢無病心情極好,固然是朱厚照給自己加官晉爵,更是得知朱厚照安好的消息聖旨是宮裡發出來的,內閣頒行,這就是說,自己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最多三五天之內,四娘的書信就會傳回來,若是聖旨都到了,四娘還沒有消息回來,那我得懷疑,四娘回京之後,只怕一心顧著吃喝,忘記辦我交代的正事了!」
「大人多慮了,慕千戶斷斷不是如此之人!」唐寅搖搖頭:「不過,我總感覺,哪裡有點不對!」
……
慕四娘的確不是沒幹正事,實際上,她幹了很多,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眼下乾的,到底算不算正事。
錦衣衛派去安陸抓捕興獻王的人已經豎數日前動身了,隨著南衙的一封封口供出籠,南衙里和朱厚熜有關聯沒關聯的人,已經是人滿為患,而錢寧和慕天秋,似乎仍然沒有住手的意思。
初步估計,這一場暗流洶湧,只怕受到牽連的,不下千人,這還是目前還沒有大肆聲張的緣故,若是宮裡有了明確的旨意,讓錦衣衛放手去辦這個案子,只怕這個人數,還能擴大幾倍。
可惜的是,這個時候,宮中雖然來了旨意,卻不是錢寧和慕天秋希望的那樣,宮裡的意思,是適而可止,那麼,錦衣衛這邊,就該緩一緩了,畢竟若是萬一朱厚照好轉之後,上朝看見昔日熙熙攘攘的朝堂,如今變得就只剩下一幫大佬加上小貓三兩隻,那也未必太不好看了,張太后還沒有太祖朱元璋那個魄力,將官員們殺得連上朝都不敢來。
也幸虧這宮裡的旨意來得及時,實際上,京里戒備,錦衣衛大肆抓捕,已經是人心惶惶了,每個人的神經都崩到了極點,這個時候,真的要是引發是什麼大事來,不管是皇室還是內閣,絕對要焦頭亂額。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朱厚熜這輩子,只怕就止步於此了,興獻王一脈,也止步於此了,興獻王或許還能在中都混到一個圈禁的院子,這朱厚熜註定是一個暴病而亡的結果了,而太后沒有打算將這事情宣揚到沸沸揚揚的地步,天家血脈相殘,怎麼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這和歷代來的宮闈秘事一樣,終究將在那厚厚的宮門之中,隨著一個個知情人的死去,逐漸變成歷史上的一個個疑團,然後,慢慢消失,再也無人提起。
而李鳳兒最關切的謀害朱厚照的那人,卻是始終查不出來,錦衣衛的酷刑,這個是不消說的,三木之下,受刑的人連他小時候尿過多少次床,偷看過多少隔壁家姑娘洗澡都會招出來,這樣的事情,不可能隱瞞下來,而得不到任何的消息,除了知道這事情安排這事情的就是朱厚熜本人,不會再有別的解釋,哪怕是他的這些親信,都一無所知。
而朱厚熜是宗室,很明顯,就是算是被下獄的宗室,也不是錦衣衛可以折辱的,這個事關天家尊嚴,誰都違反不得,人家就算賜死,也得要個體面,動刑,那是沒可能的。而朱厚熜自問絕無倖免之理,這樣的問題,太後派來秘密審問他的人,得到的只能是他一串串冷笑,人家死都不怕了,還怕你言語上的這點恫嚇么?
實際上,上面這些事情,已經和慕四娘沒多大的關係了,從沉香口裡能夠源源不斷的得到口供,並按照口供按圖索驥,之後的事情,就已經超過了她的控制,不過好在她有個好父親,所以,她能一點負擔都沒有的直接放手,讓錦衣衛去折騰,這一點,倒是其他人都比不上了。
她現在在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