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2章 次生文化初發展，倉橋之夢終歸墟

神明終將離去，且就在此時。

當前的亂局結束的剎那，便是神明徹底與人類分離的時刻。

在白井月的講述下，這是十分好理解的事情，但正因如此，徹底理解的帝綜左衛門才無比茫然。

從出生起，帝綜左衛門就承接了侍奉神明的職責，他是為神明而生，直至此時也依舊如此，然而此刻，他所侍奉的神明告訴他，一切都要結束了，神明要離開了。

神明離開后，他該何去何從呢？

不僅僅是他。

和他一樣以侍奉神明為己任的諸多神官、巫女，這一整個體系下所有人，又要何去何從呢？

「這有何需要迷茫的。」

白井月手中在桌面輕輕一點，伴隨著一道擴散開的漣漪，無數影像交錯閃爍，帝綜左衛門仔細去看，卻是眼花繚亂，什麼都看不分明，最後留在他眼中的，只有一張鎏金的巨網。

「神明隱退，又不代表信仰通路徹底斷絕，神術不會突然消失，在斷個一乾二淨之前，你們有足夠長的時間去安排退路。」

帝綜左衛門信仰足夠堅定，但除去神術外的自身實力還是稍微弱了一些，無法窺見真實，白井月也只能停下對信仰規則的倒映，用言語為其解釋。

「不管是神明，還是神秘，都是如此。你們有足夠漫長的時光，去適應超凡的力量逐漸消失的未來。況且……」

即便神明不在，這些神官巫女，也不一定要轉行啊。

神明不在，不代表神社就不能存在了，這個體系所有人的行為加以漫長的歲月刻痕，早已將神社、神官、巫女熔煉為這個國度文化的一部分。

所以，無需在意。

就如同過去數次時代變遷一樣，或許一開始會有些陣痛，但終究會適應的。

實際上，鈤本這方面的進度算是落後了。

看看隔壁，沒有神明多少年了，不還是運行得好好的？

各種洪荒類、修仙類、奇葩類小說滿天飛，所謂神明，早已轉化成了各種次級文化。

那些修行人士，也都很快地融入了新時代。

靜修的暫且不提，那些講究入塵的修行者們可是整了不少活。

其他神明早早隱匿的區域也是如此，超凡不存，人類依舊過得好好的，世界的運轉一如既往，彷彿只是少了些許點綴罷了。

「漫長歲月所凝結的【現象】，絕不會隨隨便便就在未來的霧境中迷失，所以，無需失措，秉承著人類一貫的勇氣，堅定地朝前進發就好。這也是離別之際，我留給你們的最後一句話。」

離別之際的最後一句話嗎……

理解其中之意的帝綜左衛門緩緩站起，躬腰下拜。

「謹遵……冕下諭令！」

白井月笑著擺手。

「行了，別弄這麼嚴肅，把別人都嚇著了。」

帝綜左衛門側頭看去，原本默默站在櫃檯擦著杯子的店員，此刻渾身打著顫，彷彿隨時要癱倒在地一般。

帝綜左衛門當即意識到了不對。

和白井月的這場會談，於他而言可是和恩賜無異的【與神明直接對話】，基本的結界還是有設置的。

但這位店員的表現，可不像是沒聽到什麼的樣子。

「倉橋家的？」

能夠在他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繞過他的結界，會陰陽術而且水平還不低，這個水平的陰陽師在這個節點跑到目黑支局門口的一家咖啡店裡當店員，怎麼看都是倉橋源司安排過來的探子。

一想到自己剛剛和白井月對談的那些內容，帝綜左衛門殺心漸起。

「這個可不能殺。」

白井月阻止了帝綜左衛門。

「天海那傢伙好不容易找一個能夠傳遞假情報的探子，不能就這麼浪費了。」

看著發抖的店員，白井月抬起手。

「放心，只是把你剛剛的一部分記憶刪掉而已。既然你聽到了我是誰，那你應該明白自己現在最好不要亂動。要是不小心把剛剛那段記憶之外的東西刪掉的話，可就不好了。」

言罷，規則的鎖鏈纏繞了店員的身軀，而後可以將萬物解析的力量，開始分揀店員的記憶。

片刻后，看著趴在桌子上像是在偷懶睡覺的店員，帝綜左衛門眉頭緊皺。

「倉橋源司……他真的相信，安倍晴明復活后，能夠掃平一切？」

當前這由倉橋源司導致的亂局已經有數位惡神隕落，亦有新規則級出現，接下來多半會發展到諸神混戰。

這種情況下，安倍晴明復活了又能如何？

即便安倍晴明真的成為了所謂的陰陽師之神，在帝綜左衛門來看也不過如此。

新晉的小神，大點的風浪下來或許就沒了，更別說去掃平亂局。

倉橋源司怎麼說也是十二神將，是立於當前這個時代頂點的陰陽師，能這麼天真？

「說不定，興許安倍家給倉橋源司看了點真東西。」

「真東西？「

「具體是什麼，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的話……我只能說，安倍晴明確實是有掃平亂局的能力。」

若無其他外力，安倍晴明確實是掀不起什麼風浪，但這不是有嗎，最大的外力可就站在這裡呢。

這麼多年過去了，在白井月以及西行寺幽幽子的默許、甚至是暗中協助下，安倍晴明利用泰山府君祭竊取了不少冥界權柄，不只是他自己，安倍晴明那些有天分的後代，基本上都在使用泰山府君祭，雖然他們不知不覺中把自己賣掉了，但確實獲得了神明之力。

同一體系下的多個神明在一位領導的帶領下掃蕩四方，這片大地也曾發生過這種事情，而上一個做這種事情的組織，叫做高天原。

如果安倍晴明帶著他的跟隨者從冥府歸來，於當前這個時代說句無敵也無不可，按照倉橋源司的預想，還真能重塑鈤本的局勢。

可惜……

安倍晴明可不是傳聞中悲天憫人、締造平安時代的大陰陽師，而是個和初生沒什麼區別的暴君，他的復活決不是混亂的結束，而是一個開始。

倉橋源司一切的付出，都將是徒勞。

「不過是痴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