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5章 離(二)

65.第65章 離(二)

拓跋濬回頭一看,醫者一襲白衣飄飄然立於門口。

「名醫,你怎麼來了?剛才派人去告訴名醫,她已經醒來了。」拓跋濬放下粥碗,坦然起身朝名醫走去。

霽月本來因為昏迷初醒,自覺形容憔悴,聽到有陌生人的聲音,便偷偷縮進被子里,此時聽到拓跋濬叫那人「名醫」,不禁好奇地掀開一個被角,只露出眼睛,跟隨著拓跋濬與那位白衣之人。

「咳咳,最近嗓子不舒服。」醫者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沖拓跋濬笑了笑。

拓跋濬回以笑容:「那名醫還需要吃些護嗓子的葯。」

「我沒事。」醫者背著手,踱步進屋,他抬眼望了望霽月睡的床上,拓跋濬也隨他看去,見霽月不知道何時躲進了被子中,他隨即反應過來,快步走上前去,伸手將床頭帳幔拉下。

霽月一愣,待她明白過來,心頭一陣暖意:沒想到,濬殿下心思這般細膩,竟能通曉她的窘迫。

醫者在拓跋濬背後翻了個白眼,無奈道:「皇孫殿下,你把她遮得這般嚴實,我就算再厲害,也沒法給她看病啊?」

拓跋濬這才意識到自己疏忽了,又不想把心思袒露,只能尷尬道:「沒有……要不,把把脈呢?」

醫者內心又翻了個大白眼:這麼明顯的護著她還不好意思說?他開口道:「既然已經醒來了,多服兩日葯,休養半月,也是無礙的。」說罷,從自己懷中掏出藥瓶,打量了一眼,便放在桌上,囑咐拓跋濬:「之前昏迷時,已經服了四粒,現下,只需一日兩次,再服兩日,就可以了。剩下的藥丸……」他頓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帳幔中的霽月,此時霽月因有帳幔遮蓋,已經露出了臉龐,只是隔著朦朦朧朧的帳幔,看不清楚。「就留給她收著護身吧。這位姑娘……身子太弱。只需記得,是葯也有三分毒,無事不可隨意食用。」

「是,我會叮囑她的。」拓跋濬道:「她得以醒來,全是名醫的功勞,我定要重酬以謝救命之恩。」

「皇孫殿下不必客氣,我先前已經說過了,金銀財寶於我,沒有多大意義。救人是醫者的本份。」

「若是名醫不要金銀財寶,有沒有其他想要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會滿足名醫。」

「哈哈哈哈。」醫者大笑幾聲,道:「殿下還是別這般引誘我了,是人都會有貪心的。不過在下向來謹記:知足才能常樂。」

拓跋濬看他百般拒絕,自然也不能勉強,說:「既是這樣,那就當我拓跋濬欠名醫一個情分。將來如果有需要,我能幫得上的,儘管提。」

「好啊,只希望有朝一日,濬殿下身居尊位時,還能記得我這個赤腳醫生。」醫者說罷,擺擺手:「我先走了。」

拓跋濬聽他言辭中的意味不明,暗想還是應該讓竹隱好好調查此人身份背景。還好,他目前還住在府上,一言一行皆被拓跋濬盡收眼底,想來他這樣肆意江湖之人,也不會與朝堂之事扯上關係。

「濬殿下。」

聽到霽月叫他,拓跋濬收回心思,走到床邊,柔聲問:「怎麼了?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哎呀,殿下別當我是什麼重病之人好嗎?只是受了些傷而已嘛。」霽月剛支起身子,拓跋濬掀開床幔,附下身子,伸手扶住她,另一隻手拿了枕頭墊在霽月背後。他離霽月太近,連呼出的熱氣都能被霽月感受到。霽月微微側著頭,盡量往後仰著身子。

她動作細微,卻被拓跋濬察覺到了。拓跋濬直身輕聲道:「粥還未食完,還是先吃完才有力氣。」

見霽月點頭,拓跋濬方收起床幔,又端起粥碗。霽月只能乖乖地聽話,一口一口依著他喂到嘴邊。

平王府。

「王爺,好消息。」

拓跋翰一抬頭,源鶴滿臉喜色地進門來,直說:「太好了!太好了!」

「源兄,怎麼了?」

「霽月有救了!」

「真的?」拓跋翰不禁站起身,急忙追問道:「源兄想到辦法了?」

「我從你這回去后就打聽了一圈江湖上的至交,」源鶴道:「可以確定地是,有位救命之人,此刻就在京城。」

「救命之人?」

「嗯。此人我早有耳聞,是有俠義之心的名醫,向來特立獨行,只為窮人貧民看病,且不收一分錢。」

「不收一分錢?只看貧民?這人行事果真如此?」拓跋翰極少行走於江湖之中,納悶道。

「我曾與他有過一面之交,」源鶴邊喝茶邊說:「不得不說,他也是個奇人。素喜一身白衣,面容俊朗,性情卻極為豁然。醫術嘛,我是沒親自領教過,只聽說,若他想救,沒有救治不了的病人。」

「真的?那我們還等什麼?勞煩源兄帶路,快去請他!」拓跋翰直接抓住源鶴的臂膀,讓他趕緊帶自己去請人。

看他這副模樣,源鶴安慰道:「王爺別急。此人行蹤不明,近日又不知道去了何處,找不到人。估計要等他主動現身。只是……」源鶴皺眉道:「估計,請不動他。」

「請不動?」

「不過也無妨,我與他見過,說說情,應當可以請得動。」

拓跋翰頷首道:「那還是需要麻煩源兄了。」隨即,又轉念問道:「此人姓什麼?我想,還是要早些把人找到,實在是擔心霽月她……她是因我受傷……」

「我也記不太清,只記得別人都稱他是-明公子-。」

「明公子。」拓跋翰低聲默默念了句,「只有這個名號?這……如何尋人呢?」

「我已經托江湖上的朋友放出風聲尋人了。想來,也不需要太久的。王爺,耐心點。」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景穆王府。

拓跋濬讓霽月喝了半碗粥,又檢查了她的傷口,看著她吃丸藥,這才放下心來。

霽月被拓跋濬這般細心照顧,心內複雜。也許拓跋濬只是看自己傷情較重,心生同情。也許……霽月這才突然意識到什麼,抬起眼皮悄悄望了望拓跋濬,怕他發現自己,又忙收回了眼神。

拓跋濬余光中看到了霽月猶疑不決的神情,他想了想,道:「你未醒來時,九皇叔來過。」

「九王爺?他……他怎麼來了?」

「擔心你。」拓跋濬語氣平淡道,面上卻沒有顯露什麼表情。

「那……」

「你當時還昏睡著,我就讓皇叔先回去了。」拓跋濬看了看霽月,問:「怎麼?在我府上休息不好?想去平王府休養?」

「當然不是!」霽月撇了撇嘴,辯解道:「濬殿下都這麼照顧我了,哪敢說不好?」

「我看你是好多了啊,都會頂嘴了。」拓跋濬輕輕地伸手颳了一下霽月的鼻樑,霽月瞪著眼睛望著他,皺了皺鼻子,道:「濬殿下越加會欺負人了。」

拓跋濬下意識地伸出手時自己也覺得奇怪,這兩日,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是這般不自覺地就想與霽月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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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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