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混亂

「我大概……追隨了有神有好幾千年了。」孫凱坐在路邊的石頭的上，掰著手指頭跟本大王說道。

「從我誕生的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了，我的存在就是依附於有神存在的個體。」孫凱看了看本大王，然後兀自笑了笑，又扯了扯嘴唇然後繼續說道，「大概是因為我是從有神身上分離下來的，所以我的存在一直都是和有神相關聯的。」

本大王停在原地，看著孫凱說話。

剛剛孫凱說一直以來在奪取本大王心智的是有神。

如果是有神的話，本大王表示並不難理解，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來，為什麼有神的性格會是這種有點走火入魔的感覺。

「我不知道你存在著是為了什麼，從我們兩年的同宿舍關係中我大概是也是對你有了感情，所以要是告訴我終有一天有神，那個我追隨了幾千年的男人會重新出現，但是我會失去你。這樣的結果我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孫凱捂著自己的腦袋，「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做得對不對，從有神身上誕生，這是不是表明著我必須要效忠有神，但是你作為有神要復活的一個容器，我現在又必須要效忠於你。」

孫凱的話，就像是在本大王和有神之間難以做出抉擇一樣。

就像本大王一直以來保持懷疑的一樣，本大王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麼，自己為什麼要活著，不是自己為什麼要活著，而是本大王現在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本大王不僅一次地懷疑過，在本大王將代表有神能力的石像集齊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畢竟本大王不像是收集什麼東西一樣，現在收集到的所有能量，都是直接在本大王的身體里的，如果有神復活的那一刻，要將這些能量全部從本大王的體內抽走，那麼那時候本大王是不是就什麼都不是了。

還是說，本大王那狗不過一個單純的運輸者，負責將所有的能量都帶回給有神。

但是更多的，本大王覺得，可能不是的，可能本大王就是一個容器，就是一個工具，一個良好的能夠盛裝足夠能量的容器。

所以說本大王還是太天真了。

就這麼看著孫凱，這個正在本大王和有神之間做出抉擇的男人。

「這是你能決定的？」本大王輕輕問道，這些事情，不應該都是那所謂的命運決定好的么。

還是說，走神孫凱，就是那該死的命運？

隨便掌控著別人拚命努力的命運的人？

「不能吧。」孫凱抬起頭來，看著本大王，「我只是在猶豫，隨著你收集到的石像越來越多，隨著你體內的能量越來越多，你走火入魔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走火入魔？

「那是有神在操控我的心智？」本大王問道，那為什麼要殺了韓槐，為什麼要將本大王變成沒有感情的機器。

「應該是的，石像已經收集到差不多有一半了，這個時候的你應該是最不穩定的了，但是這個時候的你，也差不多就要成為有神了。怎麼說呢，這是很矛盾的一件事情，我也不會說，總之你，總之我，總之我們，要小心行事才對啊。」

「那我要怎麼避免走火入魔，也就是被有神操縱心智？」本大王看著孫凱問道。

「我也不知道。」孫凱攤了攤手，然後看著本大王，「所以我很愁。」

「那你自己愁去吧，我要去找鹵素。」本大王輕輕掠過孫凱坐著的石頭，然後直接就朝著柴家寨的大樓處瞬移了過去。

「等等我！」孫凱的聲音還在身後，但是本大王沒有停下來，有時候無理的要求的話，還是可以無視的。

所以本大王果斷就無視了。

依然是這個大樓，好像才剛剛離開這裡，轉眼就又回來了，本大王還沒來得及感嘆什麼，還沒來得及研究研究怎麼上去鹵素的方便，鹵素就已經站在門口了。

的確，那就不用進那個要臉部識別的門口了。

「韓生。」鹵素看著本大王叫道。

「嗯？」本大王歪著腦袋，看著鹵素，回答道。

這樣的感覺很奇怪，現在應該是接近傍晚了吧，落日的餘暉灑在整個落地窗的大樓大廳中，看起來格外有感覺，就像是分手多年的小情侶，再一次見面一樣。

為什麼本大王明明是心繫世界的，但是總是被這種兒女情長的牽絆著。

真是討厭。

「鬼七還有慎兵，人呢？」鹵素問道，語氣有點發抖，但是臉色還是很正常。

這種問題的話，應該是已經知道了鬼七和慎兵的下場了吧。

說實話，殺死鬼七還有慎兵的時候本大王完全沒有感覺，只是當時想了結了他們，甚至沒有想到後續的怎麼尋找那個小島的坐標的問題，就直接殺了。

殺人其實沒有什麼感覺，愧疚感什麼的，完全都沒有。

也許那個自愈能力，將本大王的情緒都直接治癒了，沒有悲傷沒有歡喜，只是變成了一個面癱一樣的人。

「死了。」本大王回復道，這時候撒慌什麼都沒有什麼用。

什麼時候開始本大王和鹵素之間的對話要變得這麼機械了。

「你從哪裡來的？」鹵素看著本大王身後的孫凱，問道，「你是走神？」

孫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想起來好像本大王和鹵素之間也沒有多少正常的對話，在一起最久的時候是本大王被變成狗的時候了，那時候對鹵素的依賴應該更多的是那種無助感衍生出來的感覺吧。

也許本大王就是這樣的人，沒有良心，沒有什麼人情味，自私，還有暴力傾向。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石像所以將本大王的缺點都放大了而已。

一定是這樣的。

本大王看著鹵素。

「你有沒有想要告訴我的事情。」

「一些我不知道的，但是應該知道的事情。」

這一刻，本大王突然想自殺。

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麼。

就像孫凱說的，本大王也許活著就是為了有神的復活也許活著就是為了完成一個傳遞。

本大王不是那種經過培訓的人，不是那種能夠一心一意將自己奉獻出去的人，本大王只是一個，簡單的，自私的人。

現在腦子裡好亂。

看著鹵素的臉，甚至想要伸手直接就將鹵素殺了。

「我們是從栗山上面的山泉水那裡來的，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我看山泉水上有很重的結界，現在水都漏光了，你們要不要去看看嚴不嚴重，我感覺有點過意不去。」孫凱在本大王身後默默說道，帶著點委屈的感覺。

鹵素瞪了本大王一眼，然後看了一眼身後的電梯，「已經有人過去了，結界是否在的問題事關我們整個栗山的生存關係，我們自然會嚴加看管。」

「你好像不是我認識的鹵素了。」本大王扁了扁嘴，看著鹵素。

不是嬌嗔，只是有點不滿。

「我好像從來都不是你認識的鹵素。」鹵素看著本大王說道。

「我一直不能理解，從最開始的你，到現在的你，中間經歷了什麼，根本就沒有什麼，你只是在收集石像罷了。為什麼你要變成這樣，這一千年來我們在努力做著的事情都在你的衝動下毀於一旦，如果你不能理解我們做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好好做自己，繼續待在你的大學里荒廢度日？為什麼要參與到我們的生活中來。」

說起來，不是本大王要參合到鹵素的世界去的，是鹵素，來到了本大王的世界，是孫凱，將本大王放進了這個世界中來，所有的一切，本大王有選擇么，一直以來的一切事情都是被動發生著的，本大王唯一在主動做著的只有那些所謂的決策了。

現在，本大王應該是完全精神分裂了。

「你知道韓槐為什麼會死么？」本大王問道，看著鹵素就像是不認識鹵素一樣，說真的，現在，本大王真的有一種衝動，想要將鹵素變成冰冷的屍體，將她的靈魂消失殆盡。

還有身後的孫凱，全部都要死。

為什麼本大王的身邊總是有人，為什麼總是有人在替本大王做出決定。

為什麼本大王自己的人生，要為了這幾個人就改變了。

「因為在陵墓中的毒，所以那是一種專門針對於通靈一族的人的箭毒，所以在之後不久韓槐的肉身就完全腐敗了，一直能夠活著就是因為栗山這充沛的充滿了能量的空氣。」鹵素說道。

這就是韓槐的理由。

那麼，現在是老媽。

「寺廟中那尊石像，是我第一次看見變成人的你，那個石像，現在在哪裡？」

本大王問道。

為什麼突然就對鹵素沒有了感情。

問清了韓槐的一切，本大王好像直接將韓槐忘了，腦海里一點記憶都沒有。

「你想不想坐下來好好談談？」鹵素向著本大王走了一步，問道。

不要，本大王伸出手，在空中直接劃出了一個屏障，本大王現在分不清，現在在控制自己的，是自己的潛意識，還是又是那有神。

屏障，趁著本大王還有一點意識，暫時先保護著鹵素吧。

如若鹵素真是無神，那麼大概也是做不出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