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節 賭和騙(2)
黃阿貴拿起自己的牌,極是小心的握著牌,生怕讓別人看見,自己看也是一絲一絲的讓牌面顯露,看了好一會兒,原本心情有些激動的黃阿貴,明顯也是失望的嘆了一口氣。
不過,黃阿貴也算是故作姿態,想引周子言上鉤而已。
黃阿貴手裡的牌,前面是一張梅花K和一張梅花Q,最後一張卻是方塊A,是一副A、K、Q的大順子牌面。
對於兩個人扎金花來說,黃阿貴這樣的大順子牌面,贏的幾率已經佔了八成以上,黃阿貴嘆氣,除了是惋惜那張方塊A不是梅花A,也就不能成為更大「順金」牌面之外,更主要的是想表現自己的牌面不大,引得周子言再繼續加註。
嘆了氣之後,黃阿貴才顯得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小周,你跟二十瓶對吧,我這看了牌,也就只能再跟著了,一共二十三瓶,你還要不要再跟?你要不跟的話,也可以再拿二十瓶酒來看我的牌。」
周子言依舊是猶豫著說道:「黃伯父,我再跟,那就是四十四瓶了,黃伯父,我們是不是玩得有點兒大了。」
黃阿貴嘿嘿的笑著說道:「大?就算四十四瓶二鍋頭,也才幾百塊錢,想你黃伯父我當年,隨便賭一把那也就是好幾千上萬的,你這年紀輕輕的,又不是沒錢,怎麼那麼小氣,你到底敢不敢跟啊。」
周子言像是被黃阿貴激怒了一般,有些不滿的說道:「誰小氣了,我怎麼會不敢,要不這樣,我把領頭補足,整個兒算五十瓶!」
黃阿貴察言觀色,又默默計算了一陣,這才點頭說道:「好,既然你跟了,我也就只好在走起,算是四十五瓶!」
本來,周子言這邊一下子跟了二十六瓶,黃阿貴如果要繼續走的話,也得算二十六瓶,和先前的加在一起,應該是四十九瓶。
但黃阿貴是老賭棍,自然知道這賭桌上的事情,基本上是能投機就投機,能抹掉的,就給抹掉,就這一點,就看得出來黃阿貴這人的「賭品」,絕對不是他嘴上吹的那樣豪爽,耿直了。
然而,周子言對錢財之類的,本來就看得不重,又知道這樣空口白說,尤其是跟黃阿貴這樣的人空口白說打白條賭賒賬,基本上就是混時間好玩,別說幾十瓶老白乾酒,恐怕到時候讓黃阿貴再拿兩瓶出來,黃阿貴也是萬萬不肯的。
不過,就算是打白條賭賒賬,周子言還的陪著黃阿貴一本正經的玩下去,當下,周子言點了點頭,問道:「現在又是該我跟了吧,我再跟三十瓶,一共八十!」
黃阿貴嘿嘿一笑:「你這是唬我,想吃我的詐,我再走三十,七十五!」
周子言毫不猶豫的說道:「跟,三十,一百一。」
「我再走,一百零五……」
「我再跟,一百四……」
「我再走,一百三十五……」
「我再跟,一百七……」
兩個人走的走,跟的跟,片刻下來,就到了兩百多瓶,而黃阿貴越「走」得多,就越是畏縮了起來。
黃阿貴手裡的牌面,雖說是一副A、K、Q的大順子牌面,但比大順子大得多的牌,不知凡幾,比如說,「金花」,「順金」「三個」,等等,都是可以直接吃掉這大順子的。
見周子言越是跟到後來,反而越是氣勢逼人,這就讓黃阿貴開始犯嘀咕了。
江雪雁在一旁洗著衣服,偶爾看了一眼周子言的牌,一看之下,忍不住說道:「子言,你這是順子吧!」
周子言趕緊把手裡的牌合在一起,一邊笑一邊叫道:「不成不成,你這可是要把我賣給黃伯父的節奏啊。」
江雪雁也是忍不住「撲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黃阿貴倒是一喜,周子言手裡的牌也是順子,估摸著就不太可能會比自己的A、K、Q大,自己這把牌,可就是贏定了。
別看周子言氣勢逼人,應該是仗著他手裡牌是順子,又有錢,想從氣勢壓到自己,逼自己主動棄牌。
哼哼,到底是年輕人,不知道姜還是老的辣。
當下,黃阿貴假意呵斥了一句:「去去去,人家在賭博呢,你個小妮子多什麼嘴一邊去。」
呵斥了江雪雁,黃阿貴又才笑著對周子言說道:「小周,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咱爺兒兩個也不是外人,你要撐不住了,看我的牌,或者直接扔牌就是,反正有賭未為輸。」
周子言嘿嘿的笑道:「黃伯父,你也知道我這邊是是順子,我猜,您那邊最多是一個小對子,我怎麼會撐不住,我這邊二百六了,黃伯父要不要繼續再走?」
「我就比你少五瓶!」黃阿貴笑著說道:「你一定不肯認輸,我當然只得再走下去了,二百五十五……」
「二百九……」
「二百八十五……」
「三百二……」
「三……三……三百一十五……」
說到三百一十五的時候,黃阿貴終於心滿意足了的笑道:「就這三百一十五了,我看你的牌!」
周子言一怔,但隨即笑道:「這就要看牌了,我都還沒覺得過癮呢。」
黃阿貴信心十足的將自己的牌攤開,笑著說道:「看好了,我這邊是A、k、Q,大順子!你的順子能有多大,大得過我這個么?」
周子言嘿嘿的笑著,也慢慢地把自己的牌攤開,,笑著說道:「我也是順子,也不小,也是A、K、Q!不過,既然是伯父要看牌的,那就應該是伯父輸了啰。」
一看周子言的牌面,黃阿貴一下子傻了眼,周子言的牌,是一張黑桃A,一張紅桃K,一張方塊Q!牌色雖然更雜,但同樣是一副大順子。
而按照黃阿貴跟周子言解釋的「規矩」,都是一樣的牌面的話,誰頂不住,看別人的牌,那就是輸了。
黃阿貴滿意為自己這次可以落個心滿意足,不曾想,牌面不小,卻輸就輸在自己先頂不住了。
「啪」,黃阿貴在自己的臉上抽了一巴掌,當真是悔恨不已。
周子言倒是笑道:「黃伯父,這三百一十五瓶酒,我就先記上了,要不,再給您一個翻本的機會!」
見周子言這麼一說,黃阿貴懊惱之餘,又是一喜,趕緊說道:「好好好,還扎金花?」
周子言點了點頭,說道:「這樣,牌由我來洗,你來發,咱們就賭今天晚飯時,您只能讓江小姐給你倒酒,她給你倒多少,您就只能喝多少,您要贏了的話,我這兒兩瓶西鳳酒,還有您的二鍋頭,您想怎麼喝就怎麼喝,如何?」
黃阿貴猶豫了起來,江雪雁是反對自己喝酒的,但不是絕對禁止,就算自己輸了,一杯酒,江雪雁無論如何也還是會讓自己喝的,但要是贏了的話,這兩瓶西鳳酒,自己怎麼喝,江雪雁也就不會再多嘴苛責。
只是不知道江雪雁會不會答應,要知道,讓自己想怎麼喝就怎麼喝,拿自己肯定得喝醉,肯定會喝得明天早上三點鐘起不來。
三點鐘起不來,就沒法子去幫江雪雁去菜市場拉菜!
殊不知江雪雁一邊晾衣服,一邊說道:「好啊,子言說得不錯,爸你可以試試,看看你能不能賭得過子言。」
周子言跟黃阿貴設下這樣的賭局,江雪雁終於知道周子言是什麼目的,周子言這是要教訓教訓黃阿貴,讓他以後不再去賭博了。
以前雖沒見周子言賭過,但江雪雁一直都相信周子言,對周子言有絕對的信心,再說了,對周子言這樣的目的,江雪雁當然十分支持。
聽江雪雁這麼配合,黃阿貴嘿嘿的一笑,說道:「那我就勉為其難,露一手出來,讓你們兩個小輩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賭!」
周子言笑了笑,一邊將撲克牌拿在手裡洗切,一邊說道:「我們也不用走啊跟的,待會兒黃伯父發牌,可以直接翻過來,讓大家都一目了然,嘿嘿,不過,黃伯父,你可得說話算數,要不然,沒了賭品,這要是傳出去的話……」
黃阿貴見周子言洗牌的手法簡單至極,甚至有幾分笨拙,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麼手法,估摸著周子言也是憑運氣贏了自己一把而已,年輕人嘛,畢竟年輕氣盛,贏了一把,就會不可一世。
當下,黃阿貴拍著胸脯說道:「我黃阿貴是什麼人,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牌桌上,誰不知道我說一不二的『黃鐵牙』!哼哼……」
「那好……」周子言把喜好的撲克,往黃阿貴面前一推,笑道:「那就請黃伯父自己切牌,自己發牌!」
讓黃阿貴自己切牌,自己發牌,也就是表示周子言顯得光明磊落,不會在發牌的時候出老千做手腳。
這樣的賭博,絕對是公平的——大家都是憑著運氣定輸贏!
黃阿貴當即切了牌,隨即拿起剩下的牌,按照規矩,先給周子言發了一張,這一次,周子言的第一張是梅花3,而黃阿貴自己卻得到一張方塊4。
只是僅僅才發第一張,就算黃阿貴比周子言的大,但是在看不出來誰輸誰贏。
發第二張時,周子言是一張紅桃5,而黃阿貴自己卻是一張黑桃3,雖然都是雜牌,但黃阿貴卻興奮了起來,自己的牌是3、4,只要再來一張2或者5,那就是一副小順子,而2或者5,在整副牌裡面,一共還有七張,也就是說,黃阿貴能拿到順子的機會,至少還有七分之一的機會拿到2或者5組成順。
而周子言這邊,要組成順子的話,就只有再來一張4,但現在,黃阿貴手裡已經有了一張4,整副撲克裡面,就只剩下三張了,算起來的話,周子言就差不多只有十三分之一幾率,這可比黃阿貴少了不止一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