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農家樂
趙霜微並不是特別期待這一個周末,她隱隱約約害怕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趙霜微已經見識過友情的薄弱了,她不想再一次失望。
與她相反,陳詩續對這個周末,充滿了期盼。有趙霜微為她作掩護,她可以順利說服家裡人讓她在外留宿一夜,而且還是跟她心愛的關書盡,一想到這兒,陳詩續就忍不住開心得原地跳腳。
今天一大早,陳詩續就醒來了。她急急拉開窗帘,確認屋外萬里無雲,是個大晴天之後,才稍稍放心下來。
陳詩續看著手機,沒有來自關書盡的信息,他應該還沒起床。她忍著心裡的激動之情,不敢去吵醒他。陳詩續把昨夜就選定好的衣服拿出來穿上,對著鏡子左照右照,又覺得不甚滿意。她嘆了一口氣,埋怨物流公司太慢,導致她新買的衣服還沒有送到,不然她就可以穿著新裙子去見關書盡了。陳詩續核對著她的必帶物品清單,把小書包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再一樣一樣放回去。防晒霜、防蚊水、濕紙巾、睡衣。她看到睡衣的時候悄悄紅了臉,不知道關書盡的睡衣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懷著無盡遐想,四人踏上了農家樂之旅。
住宿條件很一般,是農家土房改造的普通小賓館。一樓是老闆自住的地方,二樓三樓每一層有六間房,清一色的大床房,帶有獨立小衛生間。趙霜微摸摸床單,好在也算乾淨,她心裡接受程度便高了不少。
把各自的東西卸下一點后,四人出門來到草莓園摘草莓。草莓園非常大,陳詩續和關書盡一起,趙霜微和楊桑一起,進了草莓園之後便以小組形式分頭行動了。
楊桑幫趙霜微提著小籃子,她在前面邊吃邊摘,他就在後面樂呵呵地看著她的後腦勺。沒過一會,楊桑就說:「小微,差不多了,不能再摘了。」
「為什麼?」趙霜微轉身問道,順便往楊桑嘴裡塞了一個草莓。
楊桑嘴裡嚼著草莓,含糊地說:「太多了,吃不下。草莓也不太能放,再多了就是浪費。」
趙霜微心想有點道理,她馬上停下手中的採摘動作,跟楊桑一起改為去找陳詩續他們。
陳詩續和關書盡手中的籃子堆得滿滿的,尖尖的像草莓山一樣。看到趙霜微和楊桑,陳詩續急忙朝他們伸手打招呼:「快來幫我們拿一點!」
趙霜微走近一看,不禁大呼道:「哇!你們這也太多了吧,完全吃不掉!草莓放不了幾天的。」
「是啊,我也這樣說,可關書盡說我們付了門票錢,不多摘點就吃虧了。」陳詩續皺著眉,看樣子她也不太願意。
一向不願對別人指手畫腳的楊桑,也忍不住插嘴道:「真的太浪費了。」
「有什麼浪費的?我們白白給了門票錢進了轉一圈難道就不是浪費嗎?」關書盡回嗆道。
「錢是個人的,可資源是世界的。」楊桑一本正經,有點像教書先生。
關書盡、陳詩續、趙霜微三人,聽到這話都不約而同笑了。楊桑也不願氣氛變嚴肅,便伸手去幫他們提草莓。
晚餐就是簡單的農家小菜,肉和菜都是自養的,吃起來格外鮮美可口,四人狼吞虎咽,不一會兒就把一桌子菜掃蕩乾淨。
飯剛吃好,關書盡就說道:「今天大家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趙霜微看看錶,說:「這也太早了吧。」
陳詩續反駁道:「可是農場晚上黑燈瞎火的,也沒什麼好玩。不如各自回房間看看電視。」關書盡附和。
趙霜微只好同意,回房間前,她還不忘小聲叮囑陳詩續:「有什麼事,就打給我。」
「哎呀,能有什麼事啊。」陳詩續擺擺手,並不放在心上。
人生中的第一次,要跟另一個人相擁而眠,四人懷著各自的想法和期待,為這一夜拉開序幕。
回到房間,氣氛一下變得尷尬。趙霜微打開電視,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小微,你要先去洗澡嗎?」楊桑問。
「還是你先去吧。現在太早了。」
「好,那我先去了。」
說完,楊桑拿著衣物進了洗手間。趙霜微長舒一口氣,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靠在床上。果然還是一個人比較自在啊,她心想。
不一會兒,楊桑洗完澡出來,穿著乾淨白色t恤,頭髮濕漉漉,還在滴水。他坐在床的另一邊,用毛巾擦頭髮。
趙霜微說了句「我也去洗澡」,便匆匆躲進了衛生間。這一個澡,她洗了有大半個小時。因為心裡亂,她不願意出去面對楊桑,可她也知道不能一直待在洗手間不出去。
趙霜微這才意識到,自己內心深處,並不想和楊桑睡在一張床。這一切都太快了,她接受不了。
滿腹心事的趙霜微走出衛生間,躺在遠離楊桑的一側床上。她把整個人縮進被子里,一句話不講。
「小微,你要睡了?」
隔著厚厚的被子,趙霜微重重「嗯」了一聲。
楊桑把電視和燈關掉,也躺了下來。
這個夜晚好靜啊。連呼吸聲音都是這麼清晰。楊桑往床的中間挪了挪,隔著被子,小心地抱住了趙霜微。
她在發抖。儘管那麼輕微,楊桑還是感覺到了。她,在害怕。
楊桑只躊躇了一秒。接著,他果斷地從床上起身,把他的衣物放進自己的背包。聽到動靜的趙霜微也坐了起來,問道:「你在幹什麼?」
「小微,我下去跟老闆再開一間房。今晚就不一起住了。」
「為…為什麼?」輪到趙霜微不解。
「小微,我從沒想過要欺負你。我知道你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我很認同你,也不想給你任何壓迫感。我們來日方長,不必只看得到眼下。」
黑暗中,楊桑的眼睛亮亮的,充滿了堅定和希望。楊桑離開房間了,趙霜微鬆了一口氣,心裡充滿了感激。
不僅僅是感激。她躺在床上,第一次開始認真地審視他們之間的關係。
想著想著,趙霜微在複雜的思緒中,淺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