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彼岸花
「打工,在地府嗎?」
「不,回陽世。具體事宜隨後有人自會聯繫你,你只許回答同意還是不同意。」
「同意,同意,一百個同意。」
真要感謝他十八代祖宗了,這都能反轉,看來我王一點的運氣開始好轉了。
接下來小黑帶我出來還陽,出了枉死城卻沒有去陰陽路,小黑說那陰陽路又叫不歸路有去無回,如果要還陽就要走生路,生路的方向和陰陽路截然相反。
「一點兒,恭喜了。不但沒有進刀山反而做了陽差,可喜可賀啊!」小黑眼看四下無人高興道。
「陽差!這是個什麼職位?」我納悶道。
「不算職位。」他笑道:「陽世有陽世的法律,陰司有陰司的律法,我們陰差行走在陽世的時候會有很多限制,所以就需要你們陽差來幫忙,主要是協助工作。」
「果然還是打工,還是沒工資的那種。」我苦笑一聲。
「你笨啊!」小黑一敲去的頭罵道:「陰差隔一段時間要回陰司報道,這中間的商機你難道沒覺察到嗎?」
「商機,這能有什麼商機?」
小黑的表情十分不屑:「有些人死的突然沒時間交代遺言,你可以來往陰陽就可以互通消息。更有的死鬼缺衣少物的,你也能回陽世傳達,這中間誰還能白用你不是。」
哎呀我去,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商機,絕對的商機,老子要發了。
可冷靜下來一想不對啊,現在的冥幣都幾十億幾十億的燒,陰司的死鬼怎麼會缺錢呢?
「這你就不懂了。」小黑邊走邊說:「我們陰司的貨幣豈是你們決定的,告訴你吧,在陰陽兩世之間有一個陰陽兌換所,它根據活人燒紙時的真誠值進行換算。」
陰陽兌換所根據活人的真誠值進行兌換,也就是說你即便燒了幾十億但心如果不誠兌率就低得可憐,相反心很誠兌率就高。否則就拼有錢人幾十億幾十億的燒,陰司早通貨膨脹了。
不過,不管在陰司還是陽世都一種硬通貨幣『黃金』。黃金在陽世十分稀少,同樣在陰司也是如此。所以說如果你燒的是金箔那就不一樣了,它的兌率非常高。
我和小黑一邊合計著怎麼發財一邊向前走,時間不大來到一座石橋上,石橋的旁邊豎著一塊石碑上面寫了三個大字『奈何橋』。
石碑的旁邊還有一座小房子,房子里此時正坐著一個半老徐娘,她正照著鏡子給自己打扮。
我們走過去的時候她看也沒看,順手抄起一個碗在鍋里舀了一碗紅湯說:「快喝,快喝,喝完就滾。」
「孟姨,一碗不夠啊,來一鍋好不?」小黑哈哈大笑。
後者扭頭一看是小黑,頓時笑成一朵花:「哎呀,是小黑啊。你可有些日子沒來了,你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怎麼,現在知道來看老娘了。」
「哪裡啊!」小黑乖的像個小貓咪:「那幫老頑固不准我去陽世玩,自然就來不了你這兒了。」
「哎吆!我的小乖乖嘔,可憐死了,讓孟姨看看瘦了沒有。」
「沒有沒有,孟姨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這妝畫的真不錯,和陽世的明星一樣。」
「小兔崽子,就你嘴甜。」
看著兩人滑稽的樣子,我實在忍不住了,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不想被孟姨聽到了。
「那個死鬼,傻杵在那兒作什麼死,麻利點喝了湯滾蛋。」她變起臉來真快。
「孟姨,你誤會了,這是新定的陽差,準備走生路呢!」小黑說著轉過身來喊我:「一點兒,快來見見孟姨,你往後來往陰陽少不了孟姨的照顧。」
孟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孟婆嗎?我趕忙跑過去鞠了個躬:「孟婆好!」
「好個屁,你叫誰孟婆呢,你才孟婆,你們全家都是孟婆。」
小黑急忙向我使了個眼色,我恍然大悟趕忙改口:「怪我怪我,孟姐姐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我計較。」
「算你小子改的快。」她雖然還在生氣,不過看形勢已經好多了。
小黑靠過來壓低聲音罵道:「你小子比我還不要臉,居然叫姐姐。」
「只要能還陽,叫她妹妹都行。」我回道。
對著孟婆一頓誇讚,最後答應她下次來的時候帶盒高檔化妝品這才過了橋。
面前又是一條一望無際的石道,不過這次的石道有五米多寬,而旁邊是一汪清冷的湖水,這就是弱水湖。
我們剛剛向前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有人叫:「黑爺,黑爺。」
扭頭一看是個陰差。
「什麼事啊,我還要送人呢。」小黑滿臉不高興。
那陰差趴在小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我沒有聽太清只聽到兩個字『跑了』。
「哎呀,這個活祖宗。」小黑的臉色頓時變了,扭頭向我喊道:「一點兒,我有急事不送你了。你就順著這條道一直向前走,中途別拐彎看到一個白門就能還陽了。記住,千萬別拐彎。」
兩人就這麼急吼吼的走了,把我一人扔在了生路上。
生路和陰陽路一樣又長又無聊,不過唯一好的一點是兩邊是弱水湖,借著虛弱的光線向下看去可以看到許多張人臉,有哭、有笑,人生百態,喜怒哀樂盡在這三千弱水之中。
小黑說過弱水中有無數的冤魂,它們都是傷透心的人,既不願意升天入地,也不願意輪迴轉世,然後就投進這洋洋弱水之中,靈魂早已和弱水溶成一體,永生永世無法擺脫。
弱水是不能多看的,否則會被它的哀傷之氣感染,說不準一個想不開就跳下去了。
也不知向前走了多久,路過多少岔路我都遵循著小黑的囑咐沒有拐彎。就在這時弱水湖的河岸到了,眼前火紅一片,居然在這弱水湖畔之中長滿了紅色的花朵。
這是我進地獄以來第一次見到這種鮮艷的顏色,更是第一次見到地獄中的花朵。心情不由得舒暢起來,緊走了兩步來在花叢旁邊。
我對花沒有什麼研究,但也能看出此花不凡。因為這些花朵雖然盛開的很旺盛,但卻只有花沒有葉子。
彼岸花!這讓我想起了傳說中生長在地獄中,也是唯一生長在地獄中的花朵。
傳聞這種彼岸花是一對情侶所化,自願投身地獄,但卻不被地獄接受,因此徘徊在陰陽之間,想不到傳言居然是真的。
花開葉落,葉落花開,花不見葉,葉不見花,永生永世,花葉不聚。我的心不免有些哀傷。
彼岸花在弱水湖畔生長自然也吸收了弱水湖中的怨氣,我不敢久待起身就要走。
「公子……」正在這時花叢中一陣晃動,走出一個婀娜多姿的紅袍女人。
蓮步輕移,如夢似幻。雙臂半遮臉龐,欲語還羞。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既有些撩人,又讓人憐惜。
我見過的女人不少,留下影響最深的是小艾和大白,小艾小巧可愛,大白英姿颯爽,可以說各有千秋。
但是兩人身上都缺少一種女人最重要的東西……媚骨。李漁說過:女子可以不美但不能不媚,一有媚態,三分便抵上七分。
眼前的這個女人恰恰就是這樣,她不但美而且媚,雖然無法完全看清她的臉,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女鬼?」我試探著問道,她沒有說話。
「女人?」他依然不語,只是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我過去。
我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過去,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把身子錯了一下,半遮半掩的露出半張臉來。
只是這半張臉便美的讓人心曠神怡,尤其是那隻碧藍色的眼睛如同寶石一般晶瑩剔透。被她盯上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已經飛出去了,雙腳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腦子裡除了那張臉以外一片空白。
她笑了,笑的如同盛開的彼岸花。
忽然,她左手猛的放了下去,露出半張猙獰的男人臉,粗眉毛、圓眼珠,半邊鼻子已經沒有了只有一個深深的鼻洞和獠牙利口。
「我老婆好看嗎?」男人臉惡狠狠的說道。。
這一變非同小可,嚇得的我蹦了起來轉身就跑:「我草啊,陰陽人。」
前腳剛剛邁出去就覺得一隻大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力量將我拉了回去。
「看了我老婆就想跑嗎,留下來做花肥。」
我被掐的非常難受,雖然現在只是一個魂魄,但這傢伙的手好似有某種特殊的能力可以將魂魄禁錮。
實在沒有辦法我開始胡亂的亂抓,這時忽然碰到了懷裡一塊硬邦邦的東西,也來不及細想拿了出來甩手拍在它臉上。
後者痛叫一聲鬆開了手,我原地一個打滾和它拉開距離。再看手裡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剛才審判時判官扔出來的驚堂木。
這個東西說是驚堂木倒不如說是一塊木質的板磚,因為它太大了。剛才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我悄悄的把驚堂木藏了起來,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判官的驚堂木,你怎麼會有這東西?」它咬著獠牙叫道。
「別過來啊,再過來一磚頭拍死你。」